吱吱被带到宣樱殿时,红狐狸也经被打得只剩一口气,吱吱不由分说地便以身做挡,趴在了狐狸的身子之上,两个正在行刑的小黄门不由地住了手。
“你还替一个畜牲以身做挡,别急,一会打完它就打你。”皇上厉声说道。
眼见狐狸被打得奄奄一息,吱吱恨恨地斜眼瞪着皇上。
云昭仪见此忙扇风点火,火上浇油地说道:“主子恃宠而骄也就罢了,连奴才也这般的那个狂妄,你这是什么眼神儿?这嘉福殿从上到下,真是没一个有规矩的!”
吱吱本就伶牙俐齿,自不会无故让人般编排,忙怼道:“我本也不是嘉福殿的人,胡元熙是不是恃宠而骄我不知道,总之你不是个好东西!”
“你!”云昭仪直指吱吱鼻尖恨恨地说了句,“皇上还在此,你便敢如此顶撞本宫,本宫就便让你知晓什么叫宫里得规矩。来人!给本宫掌嘴!”
云昭仪下完令芊芙便走到了吱吱的身边,微微蹲下身,可手还没碰到吱吱的脸就被吱吱一把推倒在地。
“竟敢躲?给本宫按住她!”云昭仪气得简直要跳起来。
如今狐狸被吱吱抱在怀中,两个杖责狐狸的黄门如今也空出了手,便帮着芊芙把吱吱按倒在地。芊芙就着刚才被推倒在地的恨意,在吱吱的脸上噼噼啪啪的打了起来,吱吱如今被按住了身子挣扎不过,只好挨了下来。
那一声声打在吱吱脸上的声音那叫一个脆!皇上看向吱吱,没有做声,虽一直挺喜欢这个小姑娘,平常对她也很宽泛,可今日竟然在众人面前无视皇上的威严,确实该给她些教训。
见吱吱终于败下阵来,云昭仪更是嘴角噙着笑意,一副桃花眼颇为得意。芊芙下手极重,没几下吱吱的脸便肿胀的通红,嘴角也流下血来。
芊芙噼里啪啦打脸的同时,吱吱怀里的狐狸终于断了气,脑袋毫无力气地耷拉下去。吱吱知晓狐狸已死,顿时大哭起来,此时她早已感受不到脸上火辣辣地痛,她能感受到的唯有狐狸被活活打死的悲。
元熙看不过去,便以身挡了过去。
云浅月见此忙说道:“吱吱没规矩便也罢了,难道胡婕妤也没了规矩,要阻止本宫殿前教训奴才?”
“我不是奴才!”吱吱趁机挣脱芊芙的手站了起来,一手抹掉口角渗出来的血,吱吱身法迅捷,芊芙一个趔趄再次摔倒在地。
"当日皇上将其带回宫内,并未给她上宫籍,她确实不能算作奴才。”元熙说道。
“她是不是奴才本宫不关心,但既入了这后宫,便应遵守宫里的规矩,这宫里不得私养宠物,她不知晓,难道胡婕妤也不知晓?”
眼见云浅月对胡元熙发难,吱吱忙说道:“知是知道,可我当日带狐狸回宫之时,皇上与婕妤和永乐公主同坐一个马车,自然也知晓此事。何况永乐公主喜欢狐狸,我承诺当狐狸诞下小狐狸会送与公主,皇上并未阻拦。”
“你的意思是狐狸发狂是朕的过错?”皇上的包容毕竟有限,吱吱没有看好狐狸,导致启辰受了惊吓而死,自然有着不可原谅的过错,拒不认错不说,还要牵扯自己,皇上终于愠怒起来。
“皇上既然也知晓我私养狐狸一事,云昭仪便不应把私养宠物的过错赖在胡婕妤身上。况且身为天子就可以罔顾天下苍生的性命吗?狐狸虽是个畜牲,但到底是条命,皇上竟狠心到将其活活打死的地步。”
“你是在质疑朕?”皇上气得手指微颤,“朕将其碎尸万段都解不了朕的心头之恨,一个狐狸而已,怎可同朕的二皇子相比。别说是只狐狸,即便是拿你全家作陪,也抵不过朕的二皇子。”
倏地,胡元熙的心一颤,她竟从未觉得二人有着如此大的文化差异。难道坐于权利巅峰的人就视普通的人的生命如此轻贱吗?
皇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仍旧如鲠在喉一般,下令道:“把吱吱给朕拉出去,即刻杖毙!”
如果说吱吱挨了几个巴掌,胡元熙能够不为所动,但吱吱即将被杖毙,元熙又怎能看得下去?只见她忽地跪了下去,言道:“吱吱所言不虚,皇上既当日默认吱吱将狐狸带回,如今出了事情就不该责任尽数落在吱吱身上。”
皇上见胡元熙给吱吱求情,愈发地生气言道:“朕还没要治你驭下不利的罪呢,你竟敢替她求情?”
皇上还记得元熙初入宫时,便为了救芊蓝奋不顾身地跳进了景阳山,今个又为这个吱吱求情,怎么在她的心里,这些奴才就这么重要,皇上失望地看向元熙。
“是!臣妾要替她求情!吱吱没有这宫里得奴籍,她本该是个自由之身,却因皇上担心臣妾安危被带进了宫。如今又以宫规处置她,对她而言实在不公,她既是臣妾的人,那臣妾理应替她受罚!”
“你竟跟朕讲公与不公?难道朕的启辰被狐狸吓死就是公吗?好!”皇上气得从雕花木椅上起了身,来回夺着步。
眼见皇上已将怒气转移到胡婕妤身上,云浅月心里一阵高兴。
女人果然最是凉薄之人,平日对她这样好,却因为个奴才向自己发难,皇上忽地停止了脚步,怒指元熙道:“既这样!朕便依了你!耻降胡婕妤为胡承华!禁足嘉福殿,没朕旨意不得外出!让司刑所的人给吱吱行三十大板!送胡承华回去!”
“皇上!”云昭仪轻轻唤了一句,显然觉得对皇上对胡元熙的处罚轻了些,不够满意。
皇上自然也知晓云昭仪的心意,此时正是失去嫡子的伤痛之际,哪有闲心管她们的争宠之事,于是一摆手言道,“就这样吧!你先去理启辰的丧事!”
云昭仪无奈,只好闭了嘴,小陶子则送元熙回了嘉福殿。
虽已是六月的天气,但元熙的内心却极其的寒冷。她没想到,从容华寺回来刚刚一年半的时间,自己不但又被关了禁足,降了位分,一切仿若又回到了延昌盛四年,自己初入宫的那年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