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记录完毕，此外得让你们知道，上头下过命令，不准对这类事件泄密，你们也需要配合，请在这里签名，服从保密义务，”说话的是一位身形高壮的男警官，硬朗坚毅，眉锁疑云，从层叠的卷宗记录里抬起头来，递给两人一份文档。
“而且，可能需要你们的继续协助。我做警察这么多年，这几个案子，真是无头案……”他手抚额头，颇显无奈之色。
“老哥，这是咋着了？您这是要我们帮什么忙吗？”凌云上赶着凑近乎，也确实是出于好奇。
“啊，忙傻了，忘了介绍，我是仇宏，负责这个案子。”他自我解嘲后介绍道。
“仇警官，您好啊。看您脸长得可熟悉，您这仇姓是不是山东仇姓？”
“是啊。”
“嘿，我说呢！俺家里几代人可是在山西山东间来回浪，怪不得一看你脸就觉得看着眼熟哈。您说，要啥帮忙的，我们也来出点力。”
“客气了，呵，目前有几个案子，缺失的证据太多……对了，刚才这位顾女士跟你们一整天都在打交道，你们之间的事情说清楚，可能找出点头绪。”仇警官说话间也放松了表情，开始切入正题。
“对了，顾女士那是个千娇百贵的富贵家姑娘，就一个在读博士，怎么看，都是乖巧的好女孩，她怎么就涉及凶杀呢？”
“你想知道？我也想哪。”仇警官自个调笑道，“既然签了保密条款，给你们看之前案子的资料。”
递来卷宗中的照片，女尸平躺在地板上，衣服被划开，身体画满兽面图纹，场景里遍地是惨烈的血污。
“也是在楼顶层发现的，她是顾玉怡女士之前的心理咨询师，这个事件发生前，她最后会见的客人，就正是顾玉怡。”仇警官平淡的一句话，把两人都惊住不动。
“你们心理咨询师，要自杀的话，有没有啥特殊爱好？”仇警官小心翼翼，问出了一句傻乎乎的探询。
这还直接把人整了个哭笑不得。凌云面容扭曲嘴角抽搐，闷闷憋了一会，终于忍不住恶搞：“老哥你说啥呢？！抹刀子上吊，澡盆里吃药。还能怎么样？不就跟普通人都一样么。我也想脑袋长出天线，召唤母星飞碟带我回去，您看成吗？”
俩人都怔住，凌云突然也意识到自己的言行，确实有点没心没肺，甚至还带着丧心病狂的黑色幽默，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排除自杀的话，那就得找被他人凶杀的来由。”
“今天碰上大事咯。”思绪开始疯狂飞转，尽力拼出所有可能的图景，转头看到小熊身体颤抖不止，不由得贴过身去把她抱住，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试图安慰。可能是因为一直失血吧，今天做什么事都不太带脑子，想到什么就做出什么。
“这……这，今天真的是……是不是差点我们也就……”小熊的话音都在颤抖，身体失控，不由得倒向凌云怀里。
“呵，过去了，今天，已经过去了，你担忧的都市传说，现在算是自己也成功经历过了，不怕……”他轻轻拍着小熊的后背，等着她从惊惧中恢复平静。
“我看这里面的门道，需要你们这些专业的来说清楚，对她，对你们俩，对我们的案件进展，都好。你们说呢？”一旁沉默不语的仇警官，此刻试探性的询问道。
“嗯好的，等等我这姑娘收拾好情绪。应该可以的。”凌云轻声回答了警官。
“……是的，那，我们跟顾女士聊聊吧。”小熊站直了身躯，平复了性情，对着凌云面带丝许羞红，和不好意思的笑容，于是取出妆盒，借着补妆躲开了男人的目光，等再回脸看凌云的时候，已经恢复成之前那个安宁恬然的职业女性。
“对了小熊，今天整个过程，你记忆清楚吗？”
“大体都记得，除了最后身不由己，比较模糊。我印象挺深的一幕，是你突然出现，穿着大学的校服，挥舞着MP3在大声呼唤我。
之前自己很想挣扎，但是身体动不了，听到你的声音，我就挣扎到能动了，嘻。你为什么一直穿着鲜亮的校服，崭新得像大一时候。我还在纳闷你怎么从来不褪色呢。”
自己明明没有穿校服呀。
看来不同的人，在迷梦中还有不同的视角和经历，有同有异，混合交织着个体特化的记忆。
“对了，那女士死前多少岁？还有，顾玉怡之前的行迹，都有记录吗？”凌云想起来几个问题，向仇警官问道，这些问题中也许蕴藏着迷梦的现实来源。
“虚岁三十，顾女士前几日的行踪，是学校，家庭，上方山五通庙，还有良渚博物馆，从行迹上看是正常的学校和家庭生活，游玩地点也去查过了，没有可疑的行为记录。”
“好！完全足够了，话说咱这位顾姑娘看来，还特别钟情好姐妹的金兰情。”凌云笑道，已经有了相当把握。看到仇警官一脸不解，就向他解释道：“仇老哥麻烦您把这位姑娘也请过来，我们想办法，至少把今天的故事捣鼓清楚。”
“……按标准的职业规范，咨询内容自然是都要保密的，但是今日的情况特殊，您，愿意公开来讨论吗？办案的仇警官知晓更详细的话，也能帮助到你厘清自己在牵涉事件中的责任。”小熊温和耐心地向仍在六神无主之中的顾姑娘解释道。
“唔唔，是涉及哪些隐私伐？”顾姑娘自从来到办公室内，慌乱的声气说起话来一直带着颤音，今日明显受惊太多。
“今天整个经历，像是一场关于爱情主题的幻梦。”
“呀，那……好的，那可以聊的嘛。对了，你这么说我想起来，这样梦不是第一次做过呀。”
顾姑娘的回答让凌云注意起来，于是顺嘴问道：“顾姑娘，这些梦你与之前咨询师讲起过吗？”
“是的呀，有时候，梦见自己在无边的迷雾里，有时候，是望着高高的城墙，好几次还梦见一个老大的王城，好宏伟的我跟你讲。真渴望自己能进去，但是怕自己迷失在那里。”
原来咱今日还一趟子，把顾姑娘的迷梦整个给玩耍遍历全乎了。
“嗯好的，你想听听我个人对梦境的理解吗？虽然复杂，但是有着鲜明统一的主题。”小熊胸有成竹地解释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