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现身,便打了殷一统等人一个措手不及。
而交手后,哪怕其自身虚弱,但凭一柄灵光追魂剑,便足够势如破竹了。也就是那无形之剑,现在看上去,似乎不怎么样,但若是她全盛时候呢,必然了不得。
不过,对面有八鬼联手,且各有本领,她也难真的占据大优,所以追逐一路,终至留客山。
不料,木屋外面竟被布置了一个小型毒阵。
她追杀至此,浑然不觉,一头闯入其中,便有了现在结局。
果不其然,此毒阵是由殷一统开启的。可见,他和姓章的老头,关系颇密。当时,若自己依其言,来此解那所谓的“蛊“虫,只怕也得面对毒阵之困……
却说毒阵开启后,并未如想象的那般,困住并毒死丁灵。
相反,丁灵在一番冲杀之后,竟将毒阵闯破。
霎时,阵内毒烟蔓延,波及方圆近百丈的树林。
至于阵外的一行八鬼,自然逃离不及,外加昏死木屋当中的章自德,也难幸免。
所以那天,天雷滚滚,连响不绝,以至丁灵都没心思留意,究竟响了多少次。
她身负重伤,就算不遭受杀人雷罚,不多时,也免不得要承受自身神魂耗尽的雷罚。
所以,她动用了身上珍藏日久的珍宝——涅生凝神符。
据说,这是她昔日得到的一枚——仙符!
此符功效,便如二郎显迹画面所见到的那样,似重生之术,效果立竿见影,才使得她逃得一劫。
而其他八鬼,尽皆魂归地府,唯有殷一统,她未曾目睹其下场,才不敢断言。
但,想必,就算不死,也已魂魄大伤,难以苟活多久。
丁灵被困于此地,便是二度中毒所致。
其涅生后,法力再失近半,以致本就没有恢复过来的实力,再次大打折扣。
据称,其中毒症状,虽不会再致其魂消魄散于当场,却也另其神魂难堪,久卧难起。
不得已,她才遁入地下,暂作休眠,打算稍复飞行能力后,再寻回留光顶。
不成想,此毒十分霸道,十来天过去,直至今日,她仍然无法化解毒素,不得不继续研习下去。
而之前的一番研习后,她倒是自地表收集了一点残余毒粉,便是击向丁贵的那种黄色烟雾之毒。
却不起效,她实在惊诧!
“杜公子,你若有解毒之法,还望不吝赐教……唉,不愿再强撑了,飞行不过片刻,我已觉神魂难堪,不得不歇息一下。”
丁灵说罢,便往下方荒漠落去。
这才过去多久,二十来颗上品丹便无用了?
似不觉丁贵跟来,又叮嘱道:
“相信杜公子你是聪明人,雷誓既发,可不能自陷雷劫。据我所知,冥地纵有几种避雷手段,但以你现在的修为,也顶多只能留下小半条命,切记三思而行哦。”
她倒看得挺准!
自己的确有溜之大吉的打算,但被丁灵如此直白点破,若真走了,倒显得小家子气。
“我的修为,是什么修为?”
丁贵跟着落到地面,心中很不爽,遂只问自己关心的问题,其他解毒之说,并不理会。
凝神诀说得明白,自己才处于分魂境之小分魄境界,却不知丁灵有何高见?
“你自身修为,竟也不自知?”
丁灵又被惊住,似对于丁贵的无知,充分领教到了,然后她似有压抑鄙视,还算公允道:
“你的修为不高,似乎只处于凝神境初阶。不过,不得不承认,你的魂识却异常了不起,远远超出几个大境界。你到底怎么修炼出来的?不应该啊,它与你的修为也太不匹配了。”
凝神境初阶?
怎么从未听过这种说法?
魂识不匹配吗?
自己更是被其说得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一时浮想联翩,只好奇道:
“那你又是什么修为?”
丁灵似在寻找歇息之所,最后来到一处小沙坑前站定,道:
“我的情况,可不好说,现在么,算是凝婴境,可是许久之前,我也迈入过出婴境,再往前,可就能登上绝顶啊,唉……”
什么和什么嘛,完全听不明白。
丁贵直觉得在听天书,但不管是听见凝神还是出婴,都会联想到下最终境界——莫非便是阴魂之婴?
所以,丁灵之言,表明其曾经十分接近鬼仙了?
若如此,那照凝神诀的境界划分,自己与她,可是差了十二个小境界!
“这样吧,你就说说我们之间差距有多大好了?”
“差距?”
丁灵露出一个怪笑,草草道:
“嘿,仅看表面,差距相隔三个大境界吧……哎哟,我有空再和你说吧,现在得将歇片刻了!”
说罢,便躺倒休息,似因身体原因,无法再多说。
丁贵却颇为不爽,似被其有意吊着胃口一般。
而且,对方如此大言不惭,分明有故意贬低自己之嫌。
“二郎,她说的是真的吗?我和他有这么大差距?”
感知到二郎也开始了传音催促,称不要在此磨叽之语,丁贵忙反问道。
“真不真,我也不知道啦。因为你们修炼鬼物的功法太多,各有说法。显然,她是按你魂魄的形态,来判断你的境界啦。”
魂魄的形态?
“你是说,他已查探到我的魂体了?”
丁贵大惊道。
刚还沾沾自喜于魂识不凡,却不料马上被捅破窗户纸。
须知,与丁灵接触以来,脑洞中可没半点异样的感应!
“那是自然。要不她怎么称你为凝神境,而自称凝婴境?算啦,这个你待会你亲自问她,便清楚啦……现在有个问题,咱们得好好商量一下。”
丁贵只觉越问越乱,似鸡同鸭讲。
事实上,问了也白问,自己压根就处于凝神诀的第一个小境界,又如何去理解可能在十几个小境界之后的事呢?
“什么问题?”
他不解道,颇为沮丧。
“你应该猜出来啦,这姓丁的……呃,丁灵,是将咱们算计啦。我说呢,她怎么那么随便就甘愿为仆。原来是自知无法摆脱毒素,才想借你的手解毒。否则,她将命不久矣啦。”
啥?丁灵命不久矣?
哪怕对方自称被困半个月有余,自己也不认为,她真的会命不久矣。
“一定没错啦,我也是听了她一路的话语,才反应过来。你想呀,你身上的毒,是被我清除干净了。几乎没有间断,我一直在替你解毒,才能保你无恙。可她不同,她在留客山待得太久,体内必定郁积了大量毒药。若再不解除,她只会越来越虚弱。本来呢,我还以为那毒为她所施放,那她定有解药。但她在路上亲承,此毒源自毒阵,而毒阵并非她所布置,那她必定无能为力啦。说不得,其魂魄之毒已到危急关头,第二次拟阴雷罚,也很快便会降临啦。你可知道,过去十多天,那片林地地表泛黄,便表示毒性依然存在,并不随着时间流逝而消失。所以,她体内之毒也同样难以随时间流逝而消去……她身陷毒阵,无力逃离,自然只有求你出手啦,根本就是算计好的。对,定是如此!”
这……不会吧。
若真如此,自己倒不仅是被算计了那么简单,而是成了丁灵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才对!
那对方的城府实在太深,几经试探,才佯作不敌。
但不对!
她不是具备飞离的能力吗?
一提到飞离,二郎马上传音道:
“你被骗啦,先前她离地不过三尺高,可不是她随意为之,而是竭力为之。只有服过上品丹后,她才真正具有了飞离能力。这不,才飞出半百里数,她便撑不下去啦。据我猜测,她一定在等待机会,或想从你身上得到解毒之法,才肯离你而去!若唐突提出,你岂会答应?”
这……会是这样吗?
丁心中不禁有点相信了,因为,自己身陷局中,忧虑点一直停留在对方的实力过于强大之上,却从未考虑对方处境,其实很不乐观。
试想一个简单问题,便知端倪——
丁灵为何被困半个月呢?
这是很明显的破绽,便表明对方是无能力飞离的,当时却未深想……
当然,二郎却不知道,他自身的“时间回溯”之能及其本体,更可能是一件珍宝,谁人不想得到呢?
“你若还不信,只须试他一试便成。”
“如何试?”
丁贵不禁心语道。
其实,心中挺在意这点的。
若稀里糊涂被人算计,连对方的真实目的也弄不清楚,那还不如,早点违誓,以求分道扬镳。
不过,自己有其枷印,天然立于不败之地,似乎也没什么好惧的吧。
“以离开为要挟,看她会如何哀求?”
离开?刚才不就是这么做的嘛。
而且,对方若已逃离困境,并不求情呢?自己岂不真的要违雷誓?
“放心啦,你的雷誓,取决于你的心思和你的行为两方面。若你心里想着只是暂时离开,还会再回来,那么便不会有事啦。“
这样也行?似乎……
要论起来,雷誓可不就是这么发的么?
暂离后再回来,便不算丢开她吧……
“丁灵,我观你无衣无裙,实在不雅,现在便替你去取一套衣物来,你且在此等候吧。”
马上,丁贵想到这个理由,对着已侧卧的丁灵,大声相告。
丁灵连眼也未睁开,便应道:
“如此,有劳杜公子了,还请速去速回。”
这回答,完全与想象不一样,她不仅不哀求,还一点没着急呢。
丁贵颇觉鬼心难测,暗叹一声,遂当先飞离。
这下,真成了取衣之行,不回来一趟还不甘心。
二郎不知是羞的,还是又睡眠去了,一路竟不再吭声……
留客山往坊市,并未飞过,但也知道大概方位是往西北而行。
不急不徐,小半个时辰便见到了前方一处人声鼎沸的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