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大王,山下有人要求见大王,自称是大王旧相识。”巡山小妖来禀报。
黑风山所有人都自称妖,我是他们的妖王。因为我们不屑于做人,不屑于与人类相提并论。
一会儿两个小妖带了一人连滚带爬抢上山来。一进大厅,来人跌跌撞撞的拜服在我面前,大放悲声。
张爱菊?怎么是张爱菊?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见南山,你咋弄成这个样子了?你来见本王意欲何为?”只见张爱菊衣衫褴褛,满身尘灰,遍体血污,右肩上还插了一把刀子。“怎么这厮带刀上山意欲行刺本王吗?”我抬手便要去拔刀。
张爱菊慌忙侧身躲过,连连摆手,道:“师弟啊,千万别拔啊。你这一拔,师兄我可就没命了呀。”
“怎么?有些古怪?”我退回身形,坐到背风大椅上,居高临下,威风霸气的道:“你倒还没忘了咱们曾经同门一场,说说看,你整这样,几个意思?”
“师弟啊,求师弟收留啊。马扁一那厮就是个大骗子,承诺我重整终南派,让我做掌门。可是那恶人学院一日日做大,他却想独霸终南山,我成了他的眼中钉。他寻了个机会,暗中毒害我,幸被我及早识破,偷偷逃下山来。但那马扁一为人阴狠毒辣,竟然派人一路追杀,我死里逃生,侥幸捡了条命,才来投奔师弟你呀,师弟啊,我已无路可去了呀!哇…”
“打住,打住。暂停!见南山呀,你那些花花肠子,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你跟那马骗子又合起伙来使苦肉计吧?你这戏演的也太假了吧,恶人学院那些伎俩,我可也是学过的。小的们,去把那把刀给他拔了,看这小子是死是活!”
众小妖儿抢上前来。
张爱菊扑通一下就跪下了,“师弟啊,师兄知道我当日是对不起你,你要打要罚随你。可你这刀一拔,真的就没命了啊。清风道长医术高明,我跪求他医治我,可道长细细察看了这刀入肉的位置,连连摇头说,纵是神仙也没得能治啊,这刀入在人体阴阳交汇之处,一旦此刀拔出,阴阳之气不可遏制,喷涌而出,我必命丧当场。只有带刀生存,待皮肉自行愈合,封了穴道,方保无虞。至于能否取出此刀,当看我的造化了,能生逢神医,或许还有取出刀活下去的希望啊。”张爱菊泪水涟涟,哀告不迭。
我心下有些疑惑,仔细查看那把刀,入口所处之间,这两处穴道我是识得的,晓得其中利害。看来张爱菊所言不差,毕竟没有人敢拿自己性命来开这种玩笑的,只是…只是这刀却有些不对。
我莞尔一笑,回转大椅上坐定,道:“爱菊啊,你被终南山弟子追杀,能捅你一刀的定是武功高强的江湖高手,毕竟你的武功也不弱啊,可这分明是把杀猪刀啊一杀猪用的剔骨尖刀,难道捅你的那个人是个杀猪佬屠户?”
张爱菊一愣,耷拉下脸垂头丧气的道:“若被江湖豪士所伤,也自不屈,可捅我这一刀的人,分明便是个无名小卒,或许未入恶人学院时在老家是个杀猪佬也未可知,因为这小子是给我下的黑手啊,看他老实憨笨,哪提防他会冷不防给我来这一刀,哎,都是恶人学院教授出来的好徒弟啊。”
“嗯,可你投奔到这儿来,怎知我会不念旧恶,不会手起刀落呢?”
“天下虽大,我再无亲人。师弟呀,你为人正直侠肝义胆心胸宽广如滔滔江水,必能容我,你我虽略有嫌隙,可遭此危难,令我憣然悔悟,悔不该与虎狼为伍,为恶江湖,我知道师弟断不会与我这小人一般见识,必然能收留我,给我一个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机会。”
“做人?你是认定到黑风山来可以继续作妖才来投奔我的吧?!”
“做人难,又哪有做妖爽快!爱菊我愿做大王手下一小妖。”张爱菊倒蛮会察言观色,又跪前一步,仆伏在地,像条温顺的狗一般。
我心下犹疑:“这张爱菊不知是何居心,更不知他所言是真是假,但他熟知恶人学院内情,若是归顺我,对付马扁一倒是一大臂助。嗯,我便暂且收留他,暗中多加提防,更要查明虚实,以免着了他的道儿。”
当下我点头允诺,暂且留下他来,又差人扶他下去疗伤。
张爱菊千恩万谢的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