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白天上课,她们的娱乐时间只能安排在了晚上。目前是决定交叉进行,一个星期打牌跳舞,两个星期做兼职,一个星期买买买。
轮到兼职时间段时,四人会在夜里站在河边上面对江面大喊。
纯纯:“我们的口号是什么?”
佳越和李慎:“搞钱!搞钱!搞钱!”
闺女:“……”
纯纯:“我们的目标是什么?”
佳越和李慎:“成为小富婆!包 养小白脸!”(情节需要,仅供调侃,请勿当真)
闺女:“……”
该阶段开启的第二天,王可的学弟男友丁一就从新校区赶来,以陪吃晚饭为由,把王可给带走了。
其他三人依旧没有任何羞赧,继续开启兼职生活。没几天迎来了暑假新认识的面孔,文波。之前加的人被李慎删得差不多了,因为和他多少相处了一段时间,李慎保留了他微信好友。
见面时,他还是那个又憨又乖巧的样子,“我还以为学姐你不来了呢。”
之前一个星期,她们在公园换了个队伍跳广场舞,他大概是一时没认出她们。
张佳越有些懵,“什么情况?”
纯纯撞了下她的肩膀,“总之,有情况就对了。”
李慎觉得,纯纯那厮给她捅了个马蜂窝。不管她把话说得多明白,文波那小子晚上总会在奶茶店或河边等她们,每次都是很惊喜地打招呼:“嗨,学姐们,好巧啊!”
一点都不巧。
纯纯和佳越叫人也越来越熟络,一会儿“小波子”,一会儿“波波”,偶尔来声“波第”。
进入买买买阶段,文波不便陪进女装店试衣服,就干巴巴地在店外等着。一出门看见他那张小乖脸候在门口,李慎总觉得怪怪的。
时间转眼又过去一个月,一个学期过半,“兴风作浪”时期告一段落,三人决定收好心性,投身于伟大的医学“蓝色生死恋”。
医学生如果只是考前抱佛脚的话,开挂是迟早的事。为了以防万一,四人一致决定把备考期末的枪声提前打响。丁一听闻这帮老学姐不再晚上外出作妖了,便也不再频繁往返于新、老校区接王可了。
在她们寝室、食堂、教室和图书馆四点一线的第一个周末,基础医学院举办了实习动员大会,说白了就是准备送他们这批年轻气盛的小羔羊去医院卖苦力了。大会本来定在图书馆的报告厅,但因线路出了问题,空调没法正常运转,又给改到了教学楼201。
呃,其实,现在已经是十一月初的天气,不冷不热,气候正好,她们不在乎有没空调来着。后来真正开会时,她们才发现自己天真了。
动员会说是自愿原则,但基本五临所有班都来了,还参杂着预防医学和法医的学生。整间教室被挤得满满当当,空调直接开到十几度,讲台上的小胖子老师依旧汗如雨下。
这么轰动的上课场景,上次见到还是在大二开学蹭一二班病理课的时候。不同的是,上次的动力是美色,这次的动力是前途。
怎么又想起他了呢。明明纯纯狼来了式的脱敏治疗有了成效来着。
李慎狠狠地甩甩头,决心不再去想,不小心碰到了隔壁纯纯的耳朵。
“怎么,子痫发作哦?”
“……”这话也能说出口?她又不是孕妇,犯什么子痫啊?
佳越纠正她,“你是想说癫痫吧?”
前面的同学回头看怪物一样盯了她们一眼,某三位立马闭嘴了。
被挤压了一个多小时,小胖子宣布动员大会结束。人群“轰隆”炸开了。部分同学挤去前台咨询问题,而222的四位只求能出教室门。5米的路程,硬是捱了一分钟。出了门的那刻才感觉空气不再那么憋闷。
可惜,轻送了没几秒,门口有更让人头晕目眩的所在,文波。
“小波子,小久不见啊!”
“你就是文波学弟?”闺女虽然没和他打过照面,但早有耳闻。
文波向他们点头致意,“学姐们好啊,好久不见!”
李慎皮笑肉不笑,不就一个星期没见。
主楼道人数太多,她们决定绕到西侧从消防楼梯下去。文波屁颠屁颠地跟在她们身后。
“我想好了,我以后来医科大的图书馆自习。”
越接近楼梯口,人越少,偶尔路过赶去奇数楼层上厕所的男生。
文波一直和其他三人交谈互动,进入消防楼道后,还贴心地叫亮声控灯。
你是想看书,还是想看人啊?”
“嘿嘿,都想看的呀。”
“哇哦,这么诚实?”
她们下了半层楼,转去剩下的半层。
这有四位学姐,你是想看谁呢?”
“纯纯姐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哎呦,我猜猜哈,你是想看我们家慎慎吧?”
“对、对啊!”他竟然已经毫不避讳。
“哈哈,学姐我欣赏你的直白和勇气——”
纯纯的话戛然而止,其他几人也噤若寒蝉,文波不明所以,顺着视线看眼前的来人。
对方立在一楼门口,身形消瘦,手里拎着公文包。文波判断不出对方年龄,但身上的气质让人不容忽视,大概率是老师。可直觉告诉他,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两方间似乎有着些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
文波再次查看其他几人反应,发现她们的视线焦点来返于那位老师和李慎之间。
“咳咳——”佳越刻意地干咳了一声,纯纯立马帮腔,推搡着文波往外走,其他两人默默跟上,路过那人身侧时弱弱地打了个招呼,对方微微点头算是回应。
这场景似曾相识,修罗场后,最后留下她和言青柏两人。
她有多久没见他了?
四个多月了吧……
才四月,她似乎死了一回又生了一回。
眼下一切,恍如隔世。
两人间隐隐有种不需言说的默契,一同往东北方向行了百来米,拐进培训楼和神农园相夹的隐秘小角落。
那神农园是由中药专业的同学一把锄头一抔黄土开垦的。
老校区位于市中心,不比新校区所在的郊区,有一整座松山和竹林等着同学们去开采,在寸土寸金的地皮上空出这么百来平方米实数不易。
当初这是一栋老旧的实验楼,被推倒后本打算再建一栋新实验楼,不料,第一临床医学院的全体师生集体出动,硬是在一夜之间开垦出一片药园,上头只能作罢。
现在是十一月初,早上和晚间时候已有凉意,地里多是一些耐寒的秋冬季特有中草药,开花的极少,只有园口几棵八月桂倔强地散发芬芳。园墙由槭树和合欢交错形成,风一吹,丝丝凉凉。
李慎此刻感谢N年前第一临床医学院全体师生挖掘机下抢土地的勇士行为,让她得以在这个充满点儿医学生特有小浪漫的地方和言青柏面对面心平气和地说上几句话。
一开始,两人谁都没开口。
李慎本有些紧张地垂着眼皮,过了几分钟,对方没开口,她由下往上不动声色地打量。
他今天穿着一件卡其色中长风衣,微微敞着,露出里面一件纯白色的圆领卫衣,修长的腰带显然没被它的主人搭理,闲闲地自两侧髂前上棘处垂下。
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一下,下巴棱角比之前更为明显,他好像瘦了些?近看可见青黑的胡渣。嘴巴紧紧地抿,嘴角微微地上翘。再往上,是他小巧的鼻翼和高挺的鼻梁,还有他明亮的眼睛。
他的瞳孔偏黑,周围的一圈虹膜呈普通的灰褐色,但远比常人更清澈,近看,放射状的瞳孔开大肌清晰可见。整个眸子都具有格外的光泽感。
它盯着自己,眨巴了一下,情绪慢慢平淡。
猛然间,李慎意识到她恋恋不舍地盯了对方许久。回过神,往后退了半步。
“周末还有课啊……”她尴尬地打招呼,问出口的话没什么水准。
有些招生少的小专业自进大学校门以来就是呆在老校区,所以老校区也有零星的病理课,实验室的条件也远比新校区的简陋。
“嗯。”他的回答淡淡的。
她不知道该再问些什么,对方似乎已决意和她进入主题。
“最近过得怎么样?”
“啊,挺、挺好的——你呢?”
“也还好……上次的事,我很抱歉。”
上次?他们上次见面已经是四个月前了,大三下学期的期末。她的贸然表白,和他的冷漠淡然。
他在为之前说的狠话道歉吧?所谓的没有必要。
讽刺的是,她现在也深深地认同这个“没必要”。表白没必要,心疼她自作自受也没必要。如今,他道歉其实也没有必要。
她扬起真诚的微笑,他认真地看着,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其实你当时说的没错,我确实做了没必要的事。所以,你现在也没必要道歉。”
按理说,亲耳听到她理性的释怀,他应该觉得高兴,但他此刻更多的是怀念当初那个感性的李慎。
“要道歉的应该是我。”她决定彻底坦白,“我当初大言不惭说自己对你的感情清白纯粹,但事实并不是如此。有莽撞和冲动,有变相的吃葡萄心理。说白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一下后脖颈,“是虚荣心作祟。呃,或者说,”她觉得把自己说得太过不堪,试着稍加美化。“我当时太想给自己一年多的时间一个交代。”
他整个人明显僵了一秒,又努力恢复了平常。双唇微微启开,露出两颗洁白大门牙的下半部分,一时间却又没说什么。
见他这样,她显然有些小慌乱。
末了,他替她做了个文艺的总结“正是你花费在玫瑰上的时间,才使得你的玫瑰花珍贵无比——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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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小剧场】
程唐:“好家伙,三天两头给你言老师安排情敌,他确实该宰你。”
冯青音:“哎——你们学医的怎么处理这上好的标本啊?”
程唐:“好说,肢解,没毛病的送去解剖楼,有毛病的留病理科。”
纯纯:“……这么狠,不给我留个全尸吗?”
林密:“福尔马林泡够后当大体老师吧,让临床和麻醉的学生轮回解剖。”
纯纯:“呜哇哇,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