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我坐在一块石头上发呆。
正值阳春三月,春暖花开,满山漫野的山花,灿若云霞。
我的脚下是一株小苗儿,一株刚破土而出的桃树的嫩苗儿。
去年,我在这儿吃了一颗桃子,然后把桃核儿埋在了这里一这里是我闷极无聊常来闲坐的地方。坐在这块石头上可以放眼山下景色,那些山林野树随四季而变,或枝叶萧疏,一片沉寂,落寞荒凉,或又山花烂漫,春意盎然。这天地间实在是太奇妙了!而更奇妙的是生命一一粒种子会破土而出,绽放出一个生机盎然的小生命,经年后又会成为一棵参天大树,这世间实在是太神奇了,那土地中又蕴含着多么大的能量啊,能让一粒种子吸取它的营养,变成一个个遮蔽天地间的绿色的伟大的生命。
我总是喜欢发这样的呆,想别人从不去想的东西,有时候也想阿真想雨。
生命那么美,来啦,俄顷间,却又倏忽不见,如雾消散,似乎从没来过。
这世上又有什么可以长久的东西?唉!
我常常垂眉叹息。
“禀大王,属下伤已痊愈,愿听大王示下,为大王赴汤蹈火,在所不惜!”是张爱菊,张爱菊伤已恢复的差不多了,又换了干净衣衫。这些时日将养,面皮间红光泛显,有了些勃勃生气,只是右肩上衣衫上开了个洞,突兀地立着那把杀猪刀,让人感觉有些古怪可笑。
“见南山,你是想来讨封的吧?在你未为本山立寸功之前,这个免谈。你看见那两个巡山小妖儿了吗?明天你就去接过那面锣,跟他们去巡山吧。”我是收留下他啦,可是依旧心存戒心,往日那些成见,可也并未消失。
“得,张爱菊接令!”张爱菊口气中丝毫没有失望丧气不满,志气昂扬地叩头接令,去找那帮小妖儿巡山去了。
看着张爱菊背着刀屁颠儿屁颠儿而去,我却一点也不觉可笑,反而觉得心里一阵阵隐痛,是啊,我的心里也插着一把刀,那些伤害阿真和雨的人,马扁一孙不笑,是我永远的痛!
过了几天,张爱菊巡山抓了几个探子来。细细审问,居然是马扁一派来的。
张爱菊说:“大王,马扁一这是要对黑风山图谋不轨啊,这些探子留不得,让我把他们一个个杀了,祭咱们黑风山的大旗!”
我摆手制止:“送他们回去吧,他们只是小卒,杀几个小卒,让天下人耻笑。让他们走吧,以后多加小心就是。”
张爱菊无奈,只得眼睁睁看着小妖们押他们下山。
但过了几个时辰,却有小妖来向我禀报:“大王,那新来的张爱菊埋伏在下山的路上,那几个探子经过时被他拦住,每人肩上插了一把刀,才放他们走,我们也阻拦不住。”
这小子居然如此泄愤!我哑然失笑,摆摆手让小妖们下去,心想:”这张爱菊看来是真恨极了马扁一夺了他的终南山啊。”
我派到终南山打探的探子也陆续回来了,据他们访查,与张爱菊所言并无二致,心下对他戒惧之心渐去。我有意提拔重用他,便命他下山开堂口。
开堂口就是开拓新地盘儿,从别的势力口中夺食,是不要命的活儿。张爱菊受命,每逢火拼必一马当先,不惧生死,望者披靡,很快便开拓了很大一块地盘儿,便是很多恶人学院势力范围也被他夺占了来。
在我的地盘上都要听我的,赌场是我黑风山的支柱产业,他人的一切买卖经营也须向我黑风山缴纳保护费,是以收入颇丰,赚得盆满钵满。张爱菊的名头也渐渐大了起来,因为他生性搏命,不畏生死,左臂绣一朵菊花,右肩插一把杀猪刀,望者皆畏惧四散近者多骨肉分离,是以江湖古惑仔花臂张爱菊的名头儿渐渐传扬开来。
因见他连挑恶人学院两道堂口,立功不小,我对他疑惧之心渐去。第二年升任他为分舵舵主,主掌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