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马风烟江湖血④
书名:铁马瓜洲渡 作者:玉书见 本章字数:4406字 发布时间:2023-06-27

“掌门当心!”洛青兕当先叫出声来;众弟子心头为之一紧,目光随着骊珠而动,满是惶恐担忧。令狐峥大掌往地上一拍,身子腾空翻起,双足落地尚未站位,便是左掌虚晃一圈,右掌随之而来,两掌猛地向前一推,打出一招“扶摇抟风”。


因出招过急,气力只凝了六七分,便只打退了两颗骊珠,余下两珠飞打而来;令狐峥偏身一侧,一珠从肩头打过,一珠拦腰划过,被白茶老翁收回掌中,运力一转,又打了回来,正中令狐峥下丹田。


令狐峥身子踉跄,向前跌出三步,气血翻涌,又吐出一口红血。白茶老翁心满意足,接回骊珠,盘在手中,慈笑又落回脸上,如今令狐峥身中四珠,身上受伤,要打败他,并非难事。


天门山弟子满腔愤怒,纷纷骂道:“白茶老翁,你好不要脸,竟背后偷袭。”“卑鄙无耻,胜之不武!”“青海门真不是东西,哼……”


白茶老翁笑道:“事贵应机,兵不厌诈,成败全凭本事。”令狐峥双掌晃着圈儿,向丹田处挥落,正自调息运气,五个身影又从四面八方袭了过来,黑山、白水、黄石三貂出招贴地,攻敌下盘;朱峰、苍岭二貂跃至半空,一人自左,掌击肩头;一人在右,掌打门面。


令狐峥略略退后一步,先出一招“九龙过海手”,先接下朱峰、苍岭二人的毒掌,跟着双手压落,出“莲花落地手”,身子腾空倒转,左手打在黑山貂掌上;右手拍向白水、黄石二貂的毒掌,他丹田运息,催动云阳内功,内力灌至周身,身子便如莲台般转了两圈,双手横扫,拍开三貂六手。


令狐峥身子翻转落地,周遭又有八颗黑点飞打而来,其势快如流星闪电,原来白茶老翁站在六人酣斗的外圈,操控骊龙珠,伺机出手,打的是一个措手不及。令狐峥人在半空,右手斜挥而出,如大鹏展翅,将丹田内力化入掌中,源源送出,登时震退三颗骊珠,好一招“化羽垂天”。


令狐峥长腿一展,往前踢去,踏在一颗骊珠之上,借着珠子上的力劲,身子当空飞转,避过三颗骊珠,却有一颗骊珠向着膝盖打来。


这一珠子若打中膝盖,必然骨碎重伤,落下残疾。令狐峥心下一慌,他人在半空,无法应对,该如何躲避这一颗骊珠,成了燃眉之急,千钧一发之际,他脑中灵光一闪,挥出右手,竟一掌拍在胸膛处。


掌中内力压将而下,令狐峥身子猛地往地下掉去,那骊珠平平打来,正从他膝盖上方三寸处一掠而过。真如虎口脱险,洛青兕眼中闪过喜色,重重松了一口气,叹道:“好险好险!”白茶老翁面上的喜色如烛火熄灭,牙关一咬,恨恨然盯向令狐峥。


只见令狐峥怦然落地,双脚当即发力,身子顺势向前划出,冲向朱峰、苍岭二貂,他挥起右掌,在胸前打了个圈儿便横掌打出,一招“击水三千”,掌力如潮翻涌,打向二貂下盘。


朱峰、苍岭只觉脚下有一股强大的气息压将而来,后退两步,翻身躲避;令狐峥身子一转,向着其余黄石、黑山、白水三貂,又打出一招“击水三千”,趁着三貂回护下盘的功夫,他总算得以翻身站起。


但身后又响起呼呼声响,跟着八股黑色疾风急掠而来,分上下左右打向令狐峥身上八处要穴。令狐峥侧身躲避,大鹏八裔掌随手打出,一招“振鳞横海”,大掌向腰间一扫,又向前推出,一举击退五颗郦珠,左掌便即扫出,打散肩头处三颗郦珠。


眼前便有一个黑影欺上前来,两掌交叠打来,猎猎有声,不但是黑山貂,其余四貂亦从四面攻来。令狐峥落掌打退三珠,大鹏八裔掌当即转成八臂哪吒手,出招“九龙过海”,抵挡五毒貂的毒掌,他人在毒貂之间穿梭对敌,又要分神应付白茶老翁的骊龙珠,一心二用,颇有些自顾不暇。


洛青兕面上露出担忧神色,说道:“师父,小圣掌门好像应付不来!”如今的情形,羊襄岂会看不出来,他极度忧心之下,眉头紧锁,心道:“四颗骊龙珠的功力好比一人,十二颗骊龙珠便是三人;小圣应付五毒貂,尚有胜算;应付白茶老翁,也有胜算,但同时应付白茶老翁与五毒貂,便是以一敌八,胜算难料,何况如今又受了伤!”


羊襄暗暗叹气,却不能将心中所忧说出,以免众弟子人心不安,他强行驱散眉宇间的忧虑,微微一笑,答道:“邪不胜正,且看我天门山新掌门如何击退这奸佞之敌!”


话虽如此,但洛青兕却看得明明白白,令狐峥酣斗五毒貂,被五人困在垓心,难以突破;白茶老翁操控着十二颗骊龙珠,没有正面迎敌,反而退在身旁伺机偷袭,叫人防不胜防。


天门山弟子在边上咒骂白茶老翁,“白茶老翁,你阴损卑鄙。”“白茶老翁无耻下流,打不过我们新掌门,只能背后偷袭,丢人啊。”“唐唐青海门门主,以多欺少,还躲在背后偷袭,真叫江湖笑掉大牙,白茶老翁,往后你还有什么脸面在江湖上行走。”……


白茶老翁充耳不闻,微胖的身子在周遭游走,郦珠在他手中投掷自如,运转灵活,七珠齐出则行如巨龙,八珠化凤,九珠打来似鲲鹏展翅,十珠若猛虎扑来,十二珠如大网捕鲸,罩向令狐峥。


令狐峥一门心思与五毒貂打斗,八臂哪吒手的招式应手使出,混天手、火尖手、金砖手、莲花落地手……这才接下黄貂毒掌,又扫黑貂毒掌,转身便是白貂毒掌,朱峰貂与苍岭貂专攻下盘,令狐峥已连出数招莲花落地手,应对两人。


分神之际,更要应付四面八方打来的骊龙珠,令狐峥心道:“我须尽快击败五毒貂,才能全心全意对付白茶老翁。”但他受伤之后,心有余而力不住,一招扶摇抟风掌才打退三颗骊珠,脚下便有疾风掠来,原来是朱峰、苍岭二貂的毒掌又打到脚下。


令狐峥翻身一转,又打出一招莲花落地手,双手扫开四掌,身子滕然翻转,便要落地应对三貂,身后一个白影闪过,跟着他后腰“京门穴”处便落下了一掌。掌力如巨石砸落,令狐峥身子猛然向地上掉去,又见黄石、黑山二貂的毒掌已打至眼前,他不敢懈怠,双掌自后而出,推到胸前画了个圈儿,先后打出。


好一招“击水三千”,掌力如水墙一般推将出去,波的一声,接下四掌。两股力劲相撞,挤得天门山众弟子纷纷向旁边退让,黑黄二貂也后退三步。令狐峥身子向后跃出,跌落地上,胸膛处气血翻涌,又溢出一道鲜血。


身旁又要四个黑点飞打而来,令狐峥转身回了一招“振鳞横海”,打散四颗骊珠,便又向着五毒貂冲去,他左手探地而起,右手自顶落下,两手在半空中交汇,手中的两股内力也相互融合,出一招“九龙过海手”,一举打退黑白黄三貂。


令狐峥心道:“须得一鼓作气,方能……”他压下体内翻滚的气血,欺身上前,身后却传来了洛青兕的喊声,“小圣掌门,先打碎白茶老翁手中的郦珠,再对付五毒貂。”


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洛青兕一语惊醒梦中人,令狐峥大喜,心道:“错了,我竟错了,一只想着先败五毒貂,再斗白茶老翁。竟忘了可以反其道而行之,碎了白茶老翁的骊龙珠便如断了他臂膀,我再击退五毒貂才更加容易。”


趁着自己此刻伤势并非十分严重,应当快快打败白茶老翁才是,若再被他郦珠偷袭,再中两珠,必败无疑。令狐峥招出一半,转身一瞥,正见八颗郦珠已脱手飞出,老翁想收之已完。


“哈哈,来的正好,机不可失。”令狐峥左足往地上一点,身子翻转,折向郦珠而去;他右手扬起,横掌击出,同时丹田鼓动,一股浑厚刚劲的灌入掌中,化作掌风劈了出去,正打中四颗郦珠。


好一招“通天南冥掌”,只听得砰的一声,四颗郦珠登时碎裂,溅向四周,但身后有三貂欺来,掌风烈烈,掌力刚劲。令狐峥转身之际,推出一掌“扶摇抟风”,仅接下了黑山、白水二貂的毒掌,黄石貂从旁袭来,大掌自下翻起,打在了他腋下三寸。


令狐峥又中一记毒貂掌,羊襄及天门山弟子心下惶惶不安,生怕他敌对不过。令狐峥酣战之中,不敢懈怠,强行将一口鲜血吞回腹中,又飞身上前,双掌挥动,如大鹏两翅乘风而起,他受伤之后,使出的内力弱了三分,却仍如六月海上的巨风般,打向白茶老翁。


老翁只觉气息一滞,左手护在身前,身子向旁飘去,右手一展,八颗骊龙珠迎风掷出,却是向着羊襄和天门山弟子打去,他心中说道:“你若要碎我骊珠,掌力便会波及天门山弟子,我且瞧你如何取舍。”


令狐峥强行收回掌力,冲向人群。八珠中有两珠打向羊襄,他与令狐峥相距五丈有余,即便是神仙,也难以施以援手,他坦然迎接骊珠打来,朗声喊道:“白茶老翁,我命不久矣,岂会惧怕这两颗骊珠?”却见一个小身影忽然挡了出来,砰的一声,两颗珠子尽数打在他身上。


洛青兕一口鲜血喷在羊襄胸膛上,羊襄望着眼前的小弟子,眉头猛然颤抖,心痛至极,但见眼前一道黑风扫过,他豁然抬头,朗声交道:“天门山众弟子,出掌打那骊龙珠,打向小……新掌门。”


众弟子不明所以,但听得羊襄吩咐,前排的几个弟子纷纷推出双峰掌,三人出“两山排闼”,四人出“碧水东流”一招。骊珠来势汹汹,珠身上的力劲震退掌力,向前打去。


众弟子一慌,十八人同时出掌,掌力源源,打向骊珠,终将骊珠推了出去,打向令狐峥。方才令狐峥听了羊襄的话,心中当即明了,暗赞一声“好法子。”便止住步伐,挥掌凝力,他不顾身上伤势,将丹田内力聚到掌中,蕴好了的招式,待看到众弟子将骊珠打了过来。


令狐峥双掌齐出,一招“通天南冥掌”凌空拍下,一股浑厚刚劲的掌风打在骊珠之上,当即将五颗骊珠打得碎裂,余下三颗掉落在地,滚向四周。几个激灵的弟子瞧见了,飞身扑了过去,抢过骊珠,奔回人群中,躲在最后头。


白茶老翁手上已无郦珠,羊襄总算松了口气,但令狐峥受伤之下,强行运气,震碎五颗骊珠,伤势又重了三分,喉间一咸,鲜血止不住的从嘴角流出。白茶老翁笑问:“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小圣可还能再战五神貂?”


令狐峥眼光一扫,透着坚定,端出一身威严,说道:“但有一息尚存,拼死力战!”五毒貂站在令狐峥两侧,蓄势待发,只等白茶老翁下令,五人便即出手。


令狐峥双目一扫,见了五人身上的阴邪气息,胸口热血涌动,愤恨不已,当即使出一招“振鳞横海”,打向苍岭、朱峰二貂,左掌袭苍岭,右掌拍朱峰。


两貂不料令狐峥竟先行出招,心头略略一惊,同时出掌,苍岭貂打出一招“双貂出洞”,朱峰貂双掌一前一后,先后打来,使的是“红貂挖瓜”。


令狐峥动手之时便已盘算好了,这一招须得震慑五毒貂,否则还有一场恶斗纠缠,他强行运气,催动丹田内力,传到两掌,一招击出,掌力绵绵且汹涌,震得两貂手臂微麻。


令狐峥乘胜追击,身子一转,反手又是一掌“化羽垂天”,掌力呼呼而出,如大山倾倒一般,打在苍岭、朱峰二貂背上。二貂身子平平飞出,跌在地上,口中吐出一口鲜血。


见状,黑白黄三貂大掌翻起,分三面打来,令狐峥双臂挥转,出一招“九龙过海手”,两手迎风,恍若九龙探头出来,接下毒貂六掌,身子迎风一跃,落回羊襄身旁,面色平和、岿立如山。


白茶老翁心中寻思着:“令狐峥果然不可小觑,吃了四珠二掌,竟还有如此威力。眼下我手中没了骊龙珠,五神貂又上二人,实在不宜硬碰硬。”他目光流转,扫过天门山一众弟子,下了决心,“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铁马我改日再拿。”


洛青兕叫嚣道:“哼,白茶老翁,还打是不打?”老翁一脸慈祥,真如弥勒尊者,说道:“恭贺小圣荣登大宝,今日身兼两派掌门,任重道远,好自为之。”他朝五毒貂招了招手,带着五人踏出大门。


看着白茶老翁六人越走越远,身影消失不见,众弟子心中欢喜,洛青兕总算放下心中的大石头,喜道:“师父,贼人走了。”


话音一落,身后却传来“噗嗤”一声,地上忽然多了两滩鲜血。洛青兕大惊,转身一看,只见羊襄面色青黑,令狐峥脸色煞白,两人嘴角都遗着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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