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知音易人
书名:凌风歌 作者:翏羽 本章字数:2621字 发布时间:2023-07-01

此时‘望秋阁’中,樊瑾和聂玲儿相对而坐,但见樊瑾两眼发黑,眼神涣散无光,面现憔悴,想必是一夜未睡所至。

聂玲儿见他神色有异,把刚沏的茶水往樊瑾面前推了推,细声问道:“你昨晚都做什么去了,怎这副样子?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樊瑾欲言又止,支支吾吾也不知如何开口,聂玲儿看的心急,道:“有什么事,你说便是,平日也不见你这等模样,今日怎么变了性子?莫不是下月的喜酒你想反悔不成?”

樊瑾见她面有嗔意,连忙摆手道:“不、不,我盼着这一天都盼了好久,早就等不及,又怎会反悔?”

“那你为何今日吞吞吐吐?”

樊瑾面色两难,但见聂玲儿直直的盯着他,不由心下一横道:“我昨夜初得此消息,一夜辗转难眠,也不知该不该告诉你,毕竟我们婚约在即,我怕你得此消息会影响我们的婚事,所以才挨到此时。”

他说的含含糊糊,边说边暗看聂玲儿神色,但见聂玲儿眉头渐渐紧锁,隐有怒意,这才赶紧道:“冷兄弟回来了,他没有死,昨日二叔从宫中传来消息,他不光人回来了,还带回了传国玉玺,陛下念及他此行不易,赐了白银千两,和校尉功勋......”

只见聂玲儿突然浑身一震,随即摇摇欲坠,她只听得“冷兄弟回来了”几个字,便觉耳朵“嗡”一声响,余下话语却是一字也听不进去,但见她脸色瞬间苍白,两腿发软,喃喃自语道:“他回来了,他回来了,他终究是回来了。”

樊瑾忙将她一把扶住,道:“他如今落脚在凌府中,今日王妃召他进府,此时应在王府中和王妃叙话。”

却听聂玲儿喃喃道:“那日我果然没有看错,只是他明明看到我在,为何不来见我?”

“那日他还没进宫面见陛下,况且玉玺还在他手上,或许是冷兄弟不愿泄露身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他亦有苦衷罢。”

聂玲儿躺在樊瑾怀中,突然一把将樊瑾推开,道:“你为何不早说?他此刻确定在王府中?我要去见他。”

说完也不管樊瑾反应如何,便往外跑去,樊瑾见她去的极快,只怕有所闪失,连忙追出,心中暗恨一声:玲儿如此在意他,想必是我们的婚事,怕要办不成了。

他心中虽恼,但脚下却不停歇,两人一前一后,不多时便赶至祁王府,平日聂玲儿多在府上走动,和林思雨无话不谈,一来二去府上侍卫大多都知晓她和王妃关系匪浅,此时见她发足狂奔,非不敢拦,还自觉让出路来。

待聂玲儿赶到湖中小亭,只见一挺拔背影正和林思雨在那说话,那熟悉身影,这几年来一直在脑中挥之不去,如今脑中那个魂牵梦萦的人儿,就这样活生生的站在眼前,顿时惊喜交集,泪如雨下,大叫一声:“冷师哥。”便往亭中跑去。

冷凌秋闻言一震,这个声音,何其熟悉,转头一看,只见聂玲儿动如脱兔,飞奔而来,不管不顾一头扑进冷凌秋怀中,紧紧的抱着他,好似若一放手,他人就会再次消失不见。

但见她面上泪落如雨,那雨飘落空中,化着一串儿晶莹珍珠,此时微风忽起,湖水被清风拂过,荡起阵阵涟漪,层层叠叠,络绎不绝涌向这湖心亭,使得整个湖心亭在波光粼粼中泣然独立,仿佛在对着这清澈湖水,诉说着人间衷肠。

二人相顾无言,就这样如雕像般静静的矗立湖心亭中,虽然两人心中纵然有千言万语,也抵不过这无声无息的紧紧一拥。

林思雨悄然退出亭来,见那樊瑾正站在不远处的假山之下,此情此景,他亦进退两难,来也不是,退也不是,正在哪里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便脚下轻移,行至他面前,低声道:“我们走罢,他二人乍见之下,定有许多话要说,此时便给他们留一方清静。”说完一把拉过樊瑾,带得他踉踉跄跄,渐行渐远。

过了好一阵聂玲儿才从冷凌秋怀中轻脱出来,见她已成泪人儿,不由为她轻轻抹去眼角泪水,边抹边道:“多大的人儿了,还这么喜欢哭,你看我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吗?”

聂玲儿看着他菱角分明的脸,比当年又多了几分坚毅,眉宇间也多了一丝沧桑,心疼道:“这几年,你定是受了不少苦罢?”

冷凌秋笑笑,“有蓉儿和如烟她们陪着,也倒还好。”

“如烟?是当年在龙门村,拽着你临死也不愿松手的哪位姑娘么?”

冷凌秋点了点头,道:“是的,这几年和她们一起朝夕相对,练功习武,打科说话,倒也不怎么无聊。”

聂玲儿听他说“朝夕相对”,再看他眼神中柔情忽现,不由问道:“你定是很喜欢哪位姑娘罢?”

冷凌秋听她一问,顿不知该如何回答,凌如烟对自己的心思,他是知晓的,但自己和她之间一直有种若即若离的隔阂,他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这种感觉绝非是不喜欢,只是这种喜欢的情愫,万万没有对聂玲儿那般纯粹,是另一种与众不同的交集,他感觉两人间总有一丝看不见距离,也正是这丝距离,导致他两人间的相处还没有和蓉儿那般亲近。

眼见聂玲儿正等着他回答,突想起方才林思雨说她和樊瑾下月便要完婚,让他送一声“祝福”之事,便干脆道:“她叫凌如烟,他爹是明威将军凌烈,和我爹是结义兄弟,我与她自小便定有亲事,有指腹为婚之约。”

“指腹为婚?”聂玲儿一惊,想起那日凌如烟看他的不舍神色,顿知其中纠葛,恍然道:“怪不得那日她抓着长鞭,掌中勒出长长血痕,却临死也不愿松手,她愿意如此对你,倒是难得。”

冷凌秋吸了一口气,不愿再多说此事,便岔开话题道:“师傅师伯他们都还好吧?还有师兄他们,听林师姐说,他们下月便要来京城,我原本想着欲回谷一趟,这下可好,就留在在京城中等他们就行了。”

聂玲儿见他如此一说,便知林思雨已将所有事情讲给他听了,心中忐忑不定,喃喃道:“我和樊大哥准备下月完婚,你不在的这几年中,一直是樊大哥照顾我。”

冷凌秋苦涩一笑,道:“樊大哥重情重义,是一个值得托付的好儿郎,这次回来,本想回谷之后,再去铁剑门拜会一下莫凌寒老前辈和樊大哥,如今你们都在京城,正好省了事。”

聂玲儿望着冷凌秋,只怕他因此事所激,心中不岔,但此时见他面色如常,心中稍定,这才道:“冷师兄,你、你不会怪我罢?”

冷凌秋知她话中所指,但如今大家说开,终是了断心中牵绊,不由强装笑脸,道:“我怪你做啥?能遇心中所属,乃是天底下最美之事,高兴也来不及,又怎会怪你?”

他此话刚一出口,便觉言不由衷,说完后只觉心中一片荒凉,生出萧索之感,那感觉就像被一把弯刀掏空心口,空落落,凉飕飕的,不禁苦笑一声,道:“只是如此,今后便不能再吹曲儿给你听了。”

聂玲儿听他一说,也不禁想起那些年在玄香谷中,二人在落蝶坡和花海等处吹笛之事,心中暗叹一声,确实如此,今后二人各有所属,再也不能如当年一般在一起弄笛吹曲儿,但人各有际遇,结局终是不同。

她天性乐观,如今二人又将话说透,这才放下心来,顽皮之心忽起,笑道:“你可以吹给凌姑娘听啊,说不定,她很是喜欢你吹的曲子呢,还不会像我那时一般在你身边捣乱,你今后能有这等知音在身旁守护,也是美事一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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