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一过,这天王满金神色急躁在屋中来回不停走动。崔大海瞧在眼中笑道:“怎么了,老二,又开始惦记赛金花那娘们了?”。王满金被他瞧穿嘿嘿一笑说道:“过几日就是她生日,我们常年在外亡命,难得想起她的生日。奶奶的也不知沈江什么时候能够离开江海市?”。崔大海哈哈大笑道:“老二,你动情了!”。王满金神情㤯破嘿嘿道:“这么多年跟着也难为她了”。一旁丁其见状张口说道:“这个沈江我恨不得剥他的皮喝他的血,我们怎么想个办法逼他出江海市”。王满金望望他道:“想不到你小子大难不死,还潜伏在郝万达身边,这次追寻沈江行踪倒是多亏你了”。
丁其赔笑道:“我落难投靠郝万达,也是迫不得已。知道沈江到来,吓得不敢露面。现在多亏各位当家的前来,才得以解脱”。崔大海笑道:“也难为你这么多年一直打外线,此次完事跟着回黑风岭,给你记大功”。丁其闻听大喜:“跟着大伙,终于不用再过提心吊胆的日子了”。他望望王满金忽地又道:“二当家着急回山,我倒是想出一个办法逼沈江离开江海市”。几人一听面现喜色齐声问道:“什么办法?”。丁其一笑道:“我们在江海市散布对其追杀令,我再去与他会上一面,他见我们到来必会魂飞魄散抓紧逃窜,到时我们再后面跟踪,一出江海市便借机拿下,给诸位兄弟报仇”。崔大海闻听大笑:“好,此计甚合我意就这么办!大家依计而行”。
丁其忽然满脸悲切叫道:“只是当年我被人投下大海,本以为命不久矣,谁想菩萨保佑竟是大难不死。现在终于知道仇人再哪,请大当家为我报仇”。王满金疑道:“怎么你不是沈江手下丢到海里的?”。丁其摇摇头:“说来话长,是一些被沈江准备贩卖到南洋的奴隶所为”。王满金勃然大怒:“猖狂至极,连奴隶也这么猖狂!”。丁其道:“我已经知道两个为首的下落”。崔大海、王满金同时叫道:“在哪里?”。丁其张口恨道:“他们一个就是帮马家做事的乔坤,另一个叫罗旺现在在码头混事”。王满金大怒拔出盒子炮叫道:“弟兄们,我们走,先灭了这两个替丁其报仇”。众人神情激昂跟着就要出门。
崔大海忽地大声叫道:“慢,都回来”。他望望丁其问道:“就是号称乔大善人的乔坤?”。丁其点点头。崔大海想想道:“这就有点不好办了,这些天为追沈江在江海市踩盘子,可是查着那乔坤在江海市的关系错综复杂,连郝万达也要给些面子,贸然行动不要坏了大事”。王满金停下脚步点点头道:“他现在背后也是有日本人撑腰,倒是不好对付。相比之下那个叫罗旺的倒是好灭一些”。崔大海招招手道:“你们稍安勿躁,现在在别人地盘藏龙卧虎,如果算计不到,只怕要引起轩然大波。听说前段时间码头工人与日本人火拼,倒也不是孬种。既然行动就前后想个明白”。
王满金收起盒子炮道:“大当家,你说怎么办?”。崔大海屋中来回踱了几步,望望丁其道:“你先忍一忍,好不容易说服郝万达,他现在对我们干掉沈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们需要抓紧行动防他变卦,等除掉沈江,再灭罗旺、乔坤”。丁其见其应承下来忙道:“听大当家的”。
石田惠子站在台阶上左手拎着皮包右手挥一挥叫道:“阿冰,你送我去一趟码头”。阿冰忙快步上前,一手接过皮包一手拉开车门。一上车阿冰笑道:“惠子小姐,您坐稳了”。汽车一路奔驰,石田惠子轻声道:“你开得慢些,我要好好看一看”。阿冰侧目望去,见她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笑着说道:“惠子小姐,您若是看不够,大可晚些回国,尽情留下来”。石田惠子一笑:“父亲家中催的急,若不是正巧赶上有人回国,替我拿些东西回去,现在我已经在回去的船上了”。阿冰望望皮包笑了笑道:“原来惠子小姐是为了送皮包去,您说一声,我去送就可以了”。石田惠子微微道:“这个皮包小野君叫我亲自交到来人手中,不可出现半点纰漏。我还想... ...想去看看罗旺君”。阿冰闻听再不说话,不紧不慢的开着汽车。
码头行人熙熙攘攘混乱不堪,有人高声叫道:“马上要来台风了,海上所有船只都要回港躲避,大家快些行动起来”。阿冰停下车道:“天色阴沉下来感觉台风马上要来,只怕想要出海也要推迟了”。这时有人迎面匆匆走来,拍拍车门道:“惠子小姐”。阿冰连忙下车走上前打开车门道:“惠子小姐有人找”。就见那人说道:“惠子小姐,马上要来大风暴,所有行程全部取消”。石田惠子微微道:“我听到了”,伸手递出皮包说道:“这是父亲要的东西,你拿回去便是”。
那人脸上发急伸手拦下说道:“这个... ...这皮包里的东西贵重无比,我不敢保存,到了台风过去船舶能出海的时候,我会通知小野君的,到时再请送来。现在让我留下万万不敢只怕半路遗失担当不起”。二人一来一往正在推脱之际,一个不留神皮包“啪”地落地,一叠纸张散落出来。阿冰忙俯身收起,眼睛望向纸张见上面画的密密麻麻,抬头上大大汉字写着绥远矿藏分布图。阿冰哎哟一声嘴上叫着:“小心,小心”。拾起皮包交给惠子。石田惠子见状道:“好吧,等台风停了我再送来”。那人点头说道:“是,谢谢惠子小姐不为难我”。
阿冰望着那人转身离去,回头问道:“惠子小姐,现在我们去找罗旺?”。石田惠子望望天空嘴上道:“马上就要刮台风了,我们也回去吧”。眼望码头愣愣出神,嘴中喃喃道:“也不知父亲这么着急要这些图纸干什么?”。阿冰见她情绪不高,当即住嘴不敢多话。
马府前庭,朱瑞华来回不停走动,嘴中嚷道:“糟糕了,看天气大变只怕转眼便要倾盆大雨。阿潮与引娣还在街头演讲”。忽然看到马兴庭前走过,忙叫道:“马兴,你快准备雨伞给二少爷与引娣送去,晚一时,只怕要淋成落汤鸡了”。马兴忙道:“遵命夫人”。旁边有人跟着说道:“我与你一起去,也好散散心”。马兴一望,嘴中叫道:“大少爷”。朱瑞华笑笑:“好,你现在刚刚病好,出去走走也好”,他转面望着马兴说道:“你出去寸步不离大少爷,绝不许大少爷靠近烟馆”。马兴连连点头大声道:“放心吧夫人”。
二人提伞出门,一路上马洪根兴奋道:“这许久未出门,瞧着哪里都是新鲜”。马兴笑道:“等您完全康复,出来做事,就没有新鲜感了”。二人一路说笑,远远就见一群人围拢起来,台上赵引娣激情饱满挥手演讲。马洪根一笑:“想不到当年那个不起眼的小妮子现在能说会道”。马兴道:“我也曾经听过她演讲,都是一些救国救亡、吸取世界先进技术抵御国外列强,听着倒是令人鼓舞热血沸腾”。马洪根微微一笑:“现在中国千疮百孔,百业待兴,还是依靠我们国人自强不息努力奋斗,有人给做指路灯倒是大好事情”。马兴舔舔嘴说道:“你不知道,他两个整日不在府中,一有时间召集学生上街演讲乐此不彼就像您说的是指路灯一点也不假”。忽地马兴向前一指叫道:“快看,二少爷上台了”。马洪根望着人越聚越多微微一笑:“嗯看到了,天色阴暗马上下雨,这些人也听得认真,竟是没人离去”。
忽然旁边有人冷笑一声:“我当是谁,原来是马家大少爷,怎么现在不做生意了,也想上街宣传新思想”。马洪根侧目望去,就见郝万达远远冷笑,见马洪根望去又是一笑:“哟,红光满面,在家保养好了,前面烟馆有刚刚运来的烟土,什么时候来尝尝”。马兴听罢大惊失色,伸手抓起马洪根快步离开。远远地就听着郝万达发出阵阵冷笑。
阿冷送回石田惠子,眼见乌云密布料石田惠子不再出门,当下告假离开。他一路疾奔去寻乔坤。一见面便笑着道:“坤爷,难得老天爷变脸不用随传随到,我才有机会寻你”。乔坤笑着问道:“有什么重要事情?”。阿冷道:“前一阵子,大浦市的沈江投靠郝万达想来你已知道”,乔坤点点头:“略有耳闻,听说他与小野走地很近,你给惠子开车倒是应该比我清楚”。阿冰道:“是,他为避人复仇逃到江海市,只是料不到仇家阴魂不散,追踪而来”。乔坤愣愣问道:“不知对方什么来头?”。阿冷道:“对方是黑风岭的一窝土匪”。
乔坤浑身一颤忙又问道:“对方是黑风岭的土匪?”。阿冷点头道:“郝万达与小野讲话,我在一旁偷偷听来的”。乔坤喘口气道:“前些日子警察局的闫峰还提醒我江海市来了许多身份不明之人,叫我小心注意。原来这些人是黑风岭的土匪”。阿冰道:“这些人是为替兄弟报仇才追踪到此地”。乔坤拍拍阿冰:“谢谢你”。阿冰笑道:“当年我们就是被沈江贩卖我恨不得亲手宰了他,这次如果这些土匪要了他性命也是一桩好事”。
乔坤一脸严肃点点头:“你先回去留意他们动向,我现在赶去码头和旺哥商量一下”。阿冰转身便走,刚走两步,忽地停下脚步道:“坤爷,还有一事觉得奇怪,不知当讲不当讲?”。乔坤道:“你说”。阿冰道:“今日早些时候,我送石田惠子来码头找人送东西。只是皮包不慎落地散落一地文件,我拾起交还惠子小姐,却见那接头人神色大变”。乔坤微微道:“许是他行动大不敬,心头害怕,故神色大变,也没什么稀奇的”。阿冰摇摇头:“不像是,我捡起文件时匆忙扫了一眼,见上面满是图案,上面写着绥远地区矿藏分布图”。乔坤不解道:“他们要这些有何用?”。阿冰一笑:“我只是见那人鬼鬼祟祟神色大变,才觉得奇怪”。乔坤道:“好,我和旺哥讲讲,看他怎么想”。
二人分开不久之后,乔坤与罗旺并肩行走在海堤之上。海风夹杂着海浪声在耳边呼呼作响,脚下浪涛一浪高过一浪汹涌彭拜向岸上涌来,远处天边乌云压境黑压压灰蒙蒙已成海天一色。罗旺微微道:“江湖仇杀再普通不过你我远远避开就是,只是对方既然是我们赵家屯不共戴天的仇人,我们就应当为全屯上下报仇雪恨”。乔坤道:“对方这次倾巢而出追杀沈江,以硬碰硬胜负难料,故才找旺哥商量”。罗旺摇摇头:“这些人武器精良各个都是亡命之徒,不到万不得已时不可硬来,我们需好好想个办法”。
乔坤点点头,忽地望着罗旺又道:“还有一事,阿冰告诉我,早些时候,石田惠子来码头与人接头,请人带个皮包回国。只是因为天气大变故没能成行”。罗旺一笑:“这有何稀奇,码头船只时常有去日本渡轮,捎带东西更是常事”。乔坤道:“奇怪之处在于,他不敢临时保存,只是约定等风平浪静离开时才敢收下”。罗旺道:“那是包内东西珍贵无比,他怕失手弄丢担责不起”。乔坤一脸疑虑道:“只是阿冰说,他看到包内文件有绥远地区矿藏分布图”。罗旺听罢喃喃道:“标注我们矿产分布图,却要带回国内,不知有何企图”。
他来回踱走几步,忽地回去握住乔坤,开口急道:“现在还不知他们有何用处,只是他们垂涎我国地大物博矿产丰富倒是真的。若是能将图纸截下倒是大功一件”。乔坤想想又道:“放眼世界态势,我们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如果真像你所说,怕是... ...”,他望着罗旺眼睛发呆一动不动。罗旺一脸凝重迎着乔坤目光微微点点头道:“我们曾深受其害”。罗旺迟疑片刻转身就走,嘴中叫道:“我去找阿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