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鹿梧看见来人微微一愕,他还以为会是沈天心,不过无妨,先后而已,蜀山此行,定是酣畅淋漓。
“换了以前,定是文斌让我等先上,他作后观。”林哲笑着说,他此时真气不继定是留作后观的,只是万万没想到会是文斌先行下场,看沈师兄分明有纵身之意。
“临阵机变”谢晓屏缓缓说出四个字,场下两人姓名已俱,同声拔剑。
“不错,蜀山和蓬莱的御剑术他们互不熟悉,初次对剑既见精熟又考机变。”宁兴贤也出声附和。
沈天心看着纵意挥剑的司空文斌没有说话,文斌更想见的还是修为精进如何,此次切磋比剑他并无求胜之意。
剑如其人,他们所学虽一致,但行剑之法却各有分别,文斌思绪千转,剑路亦变化多端,于变化之中藏一剑求定乾坤,这才是文斌的剑,而像现在这般刚猛用剑,这是巴别和林哲的剑路,不是文斌的。
谢晓屏下意识地瞧出了不对劲,而与司空文斌经常切磋交流的宁兴贤等人多少已经看明白了。
司空文斌输的极快,这本不是他的剑,剑招流转亦多破绽,胜负既分,人影一折,舒然而回,施鹿梧点到为止,见胜不追。
“抢了师兄的先,恕罪。”
沈天心摇头轻笑不怪,先出却仍作后观,这才是文斌嘛,家国逢厄,修行之人又非草木无情,岂能不变?纵万变而不变本性,至此他总算放心。
陆静云此时看着司空文斌,眼中复杂莫名。
沈天心飘然下场,他与施鹿梧昨夜已经见过了,就不必再行宣名,扬手挥出一个玉瓶,施鹿梧伸手接下,丹气已扑鼻而来。
他与文斌先斗一场,真气已有损耗,既然是同道切磋,沈天心身为掌门弟子,岂能贪此便宜。
“我身上带着丹药。”施鹿梧说。
“行路多坚,同道切磋,道友就不必耗费身上的丹药了。”
“好”施鹿梧也不客套,叩开玉瓶取出一颗丹药服下。他自视甚高,却还不至于目中无人,尤其是面前之人乃是蜀山掌门的弟子,与其对阵,非真气满盈不可。
蜀山蓬莱两处对峰各自私语,只等着施鹿梧真气尽复。
舒雨停用剑柄一戳司空文斌腰际问:“怎么说?”
“真气之浑厚绝不逊色于沈师兄,至于其他的,你们也看到了。”
“那依你看沈师兄能不能赢?”舒雨停继续问。
司空文斌笑道:“这你应该去问修明才对,修明呢?还在山下?”这是在问宋佳佳。
“嗯”
“这可怪了,这么有趣的事修明怎会不来?他莫不是还不知道蓬莱道友来了吧?”司空文斌笑颜仍在。
“我去带他上来”谢晓屏步履一动就要御剑而起,欲起而不能起,他疑惑地看向重阳真人。
重阳真人说:“这得看修明自己,也许修明正在摸上蜀山,也许山下风物更迷,你们还是好生看着天心是怎么应对的吧,施鹿梧的真气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话音刚落,施鹿梧拔身而起,刚才一战他的真气损耗非巨,这一番调息且有丹药之助,已是神完气足了。
“让道友久等”施鹿梧说。
也不需旁的言语,两人战意同时腾起,沈天心寒光先亮,招式后发,两人两剑交剑照人冷峻。
池修明正在摸上蜀山,昨晚是不是蓬莱来了?
不知道啊!
靠想是想不出来的,只能偷偷上去看了,如果不是蓬莱,我就偷偷下山,如果是蓬莱,师祖特许的,就是蜀山仙尊斗法我也瞧得。
池修明搂着凝星,凝星正在爬飞来峰。
背后的感觉一直怪怪的,像是有人注视着似的,池修明忍不住了,转头看向天空凭着感觉去找,一位真人显出云外,是白石师兄,再看向另一处,又有一位真人显出云外,是南歌师叔。
而那股暖暖如太阳微照一般的感觉呢?应该是和阳师叔祖了。
还有几道目光,算了不想了,不找了,池修明拍拍凝星肩膀说:“御剑吧凝星。”
凝星随即御剑冲天而起,刚上飞来峰就见沈天心和施鹿梧各自飞回。
施鹿梧正咧着嘴笑,看见池修明时笑得更加灿烂,还扬了扬手中的剑与他招呼。
沈天心分外坦然,他早就输过晓屏和佳佳了,与兴贤也是互有胜负,同道切磋棋差一招并没有什么,修行弥远,远非现在能有定数。
他笑着对池修明说:“修明,你来了,我差了一招。”
“嗯”在蓬莱时,施鹿梧就给他的印象颇深,此次天心受挫,印象就更深了。
施鹿梧盘坐调息,他与沈天心一战真气耗竭,不宜再战了,见此吕惟中提剑而起,高白鹤踏步而出。
通名已毕,高白鹤袖口一甩,现出一柄寻常之剑,伏波真人见而惊其非常,只因此剑剑身上刻有“独断”二字,他不由问道:“此剑可是独孤仙尊昔年的佩剑独断?”
风韦真人闻言不由多看了独断几眼,伏波不说,他也只当此剑寻常。
“正是”高白鹤回道:”师祖说修行需兼听独断,入门时师傅将此剑传我,希望我今后修行能以此自警。”
“仙尊旨要,自当时时谨记。”伏波真人点头赞许。
吕惟中看着独断剑心静如渊,他和高白鹤对视一眼,也不客套谦让,两人剑气同挥,飞石之后,一战平手,同气而回。
施鹿梧坐在地上看着飞回的师兄微笑,他的真气又要充盈了。
谢晓屏已在等着了,他和文斌不同,文斌较技喜作后观,于他而言,舍长剑外,莫可竖立,故殚心血为之。他相信他的剑,能胜过施鹿梧的剑。若再让他等下去,他反而会觉得自己胜之不武。
不与天心争先,是因为天心是他们的大师兄,其他人他可不让。
谢晓屏与施鹿梧越斗越烈,两人衣衫破碎,血染长襟,王重师在一旁看了直皱眉头,同道切磋,何必斗至如此?
风韦真人面现愠色,先前在峨眉就是,非要分出胜负。鹿梧剑道天份卓然有凌越静波之势,只是这性情玩怠而又强韧,明明败像已呈,却抵死不认,非要挫败力竭不可。
飞来峰上,云雾隐踪。
和阳真人看着下方两位斗法的小辈呵呵直笑:“这两个小家伙,一个不谦让,一个不服输,真是有意思。”
青灵真人遁身过来询问:“师叔,晓屏再这么斗下去怕是有些不妥,可要暂停分开?”
和阳真人说:“不妨事的,以他们现在的修为,也伤不着什么。再说弟子年幼,总有纵情纵意之时,若有危险,我和风韦真人自会出手。”
和阳真人甚至还在心中暗笑,要是蓬莱此行有金丹弟子,指不定朱鸾那丫头会斗成哪般呢?
施鹿梧还是败了,他越是不想败,更显出无能为力,谢晓屏的剑没有给他机会,他看着眼前的剑锋暗叹道:“好厉害,好对手!”
他卧于地上朝谢晓屏拱手说:“道友剑诀精妙,是在下输了。”
谢晓屏收剑飞回。
施鹿梧轻叹而起,拾剑而回,脸上全无不忿之状。
风韦真人将这些情状都看在眼里,鹿梧不憎人胜己,自是其性情佳处,若非如此,他先前就不会只是告诫了。
之后弟子间的切磋多不轻松,鲜有能连战者。
吕惟中与申无妄、素玉真两人交手俱是平手,此行蜀山竟是三战皆平。
施鹿梧此后连平宁兴贤和宋佳佳,与余下数人交手还是更胜一筹。
吕海潮则是先平王重师,后与陆静云交手,陆静云青芒未出亦是平手,只有到了与邓心远切磋时,无需两厢谦让,胜负一见便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