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天犹豫片刻,终于还是拒绝了冷如雪的邀请,正色说道:“武林大会既将开始,我身为现任盟主,必须为来到凤凰山庄的武林同道负责!此时此刻,我不能离开此处!”
冷如雪吃惊地瞧着他,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你……这个时候,还关心什么武林大会?难道你一点都不在乎你儿子的生死吗?”
“无天神教意在收服群雄,所以他们的主力,都会在武林大会上现身!因此,对付飞阳和无念的,一定是几个二流货色!既然老燕子也去了,我相信,他们不会有性命之忧!”
“你已经知道,司徒空就是八荒使者中的离恨使,为何还要相信他?”对于萧寒天的推断,冷如雪觉得很是出乎意料。
“老燕子的身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心里只有你和无念。所以,如果他是一个合格的父亲,那么他就绝不会让女儿有事,自然也不会让他女儿喜欢的男人有事!”
萧寒天说完,转身便急匆匆赶往会场。
冷如雪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心情无比复杂。多年以来,对萧寒天的爱恋与牵挂,终究只不过是她一个人自导自演的、一场漫长的独角戏!
这场戏里,她输的彻彻底底,输的一无所有。多年来无私的深情与自以为是的伟大奉献,终究只不过是感动了自己而已!
“后悔吗?冷如雪,你这个傻瓜!”冷如雪暗骂了自己一句,终于幽幽地叹息一声,自言自语地说:“希望你的推断是正确的,希望那只傻燕子,真的能保住两个孩子的小命!”
群雄早已围在比武场周围,静等开赛。
萧寒天走进比武场,登上高高的观战台,正要宣布比赛开始,就见围观的人群一阵混乱喧哗,随后齐齐回过头张望,不知是看到了什么新鲜事儿。
萧寒天顺着他们的目光抬眼远望,只见比武场的入口处,进来了一乘八抬大轿。
抬轿子的那八个人,个个孔武有力,身形彪悍,一看便是外功高手。
但群雄的关注点,显然并不在轿夫身上,他们更好奇轿子里的那个人是谁?
从那乘八抬大轿的造型、做工、用料、装饰来看,轿子的主人一定非富即贵。
然而,江湖群雄之中,文雅者极少,多数都是程金刚这种粗野豪放之人。他们不仅不会把富贵人士放在眼里,反而很喜欢用嘲笑和讽刺来表达他们的鄙视。
于是,围着那顶轿子,群雄开始议论纷纷:
“咦?这是哪个帮派啊?这么大阵仗?”
“参加武林大会还坐轿子?这怕不是一朵娇羞的花儿吗?”
“这么娇贵的家伙,干脆躲在他娘怀里吃奶算了,跑到这里来丢什么人现什么眼?”
“坐着轿子来参加武林大会,不敢吹风不敢晒太阳的,不知道是泥土里的蚯蚓呢?还是池子里的癞蛤蟆?”
……
群雄都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你一句我一句,嘲讽声夹杂着笑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
轿子里的人默默地听着这些言语,既没有什么行动,也没有什么表示,只是任由那八名彪悍的轿夫抬着他往前走。
但轿子的后面,却突然飞出了一个人!
一个面白无须、相貌阴柔、一身花花绿绿奇装异服的男子!
那男子的手中,持着一面造型奇特的硕大铜镜。
男子跃上半空,身子在空中灵活地翻了几个跟头,同时将手中的铜镜舞得像天女散花,只见那铜镜之中,射出无数道灼热刺眼的光束,直直地袭向那些多嘴多舌的人。
霎时之间,那些热闹非凡的嘲讽与讥笑之语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则是此起彼伏的哀嚎之声。
先前逞过口舌之利的江湖豪杰,此时有的捂着脸,有的捂着脖子,有的捂着眼睛,有的捂着耳朵,龇牙咧嘴大呼大叫地喊疼,他们用手捂着的部位,都已经被那奇异的光束灼伤,烫起了红的发紫的燎泡!
“侮辱世子者,略惩小戒!若有人再敢辱骂世子,杀无赦!”铜镜男子招式施展完毕,便踩着群雄的头顶,飞身到迎风招展的大旗之上,轻飘飘地站在旗杆顶部,冷笑着以轻蔑的眼神俯视群雄。
那些侥幸没有受伤的江湖人士,见此人出手狠辣、态度嚣张、招式怪异、武器另类,一时间竟被他唬住,果然不敢言语。
但还是有一些胆子大的,开始舌绽莲花、口吐芬芳,叫嚣着让铜镜男子下来送死!
那铜镜男子嘴角一歪,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脚步轻移,身子忽然下坠,手中铜镜再次挥出。
这一次,他发誓一定要杀死几个人,让这些粗鄙之人长长记性!
然而,一枚石子突然飞了过来,“啪”地一声,击在了铜镜男子的手腕之上。
铜镜男子只觉得手腕一酸,铜镜拿捏不稳,晃了几晃,差点掉在地上。
“是谁?谁在偷袭?”铜镜男子怒喝一声。
“是我!”随着一个低沉而浑厚的声音响起,一个人影已飞身而至,站到了铜镜男子的面前!
“萧寒天?”铜镜男子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瞳孔开始收缩起来。
那枚小石子的一击之力,已经让他意识到,眼前这位声名远扬的武林盟主,的确是名副其实的厉害!
萧寒天微微一笑,吟道:“西方有幻术,惑人莫可知。魔窟销魂镜,白骨覆流尸……幻术大师莫可知光临本次武林大会,本应列队欢迎,但大师一到会场就出手伤人,恐怕得给群雄一个交待!”
莫可知目光阴冷,语气依然强硬:“哼!我刚才说过,侮辱世子者,杀无赦!”
萧寒天板起了脸,蹙眉说道:“这里是我的地盘,莫说是什么世子,就是皇帝来了,也得遵守我的规矩!”
“你……不要不识抬举!”莫可知咬牙切齿。
“你若不向群雄道歉,那就试试看,看你家世子能否走进比武会场!”萧寒天横眉冷对。
莫可知踌躇起来,一时间觉得进退两难。
道歉是绝对不可能道歉的,但若打起来,却又没有把握赢得了萧寒天,若是一不小心输个一招半式,那就不仅得道歉,还会被其他人耻笑。
他皱着眉头,心里暗暗盘算解决之策。
这时,轿子里的人开口了:“莫长老,道歉吧!”
“这……世子,这样岂不是大煞神教的威风了?”莫可知听到轿中人让他道歉,心里是一千个一万个不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