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父爱如山

“你是怎么怀疑你女儿的死有蹊跷？”穆羽看着涕泗横流的老霍，心中却一点儿都不同情他，只觉得他也是个不负责任的父亲，一面说着对女儿的爱，一面又从来没有去真正关心过她，导致这么一个优等生，就这么性差踏错，一步步走向毁灭。

“因为丽丽在出事儿的前两天，还在规划着，过段时间把我的债都还清之后，就要和我出去玩一趟，她说从小到大，都还没有和爸爸出去旅行过。她知道我喜欢徒步，说就来一场父女一起的徒步，晚上我们要一起在山上看星星，这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老霍接过邱枫递来的纸巾，擦了擦眼泪和鼻涕。“你说我女儿那时候还对生活充满了希望，怎么会突然之间就上吊自杀呢？”老霍愤怒地捏紧了拳头，额头上爆出了一根根青筋，穆羽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老霍，她印象中的老霍一直都是一个爱笑爱玩儿的中年男人，平时也是大大咧咧的，和此刻怒目切齿的样子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你知不知道，刘清扬怀过孕，她是被关鹏和你女儿一起欺骗的。范丽丽伤害了很多人，只是那些受害者，选择了错误的方式，她们应该求助法律，而不是动用私刑，在这场罪与罚之中，没有人是清白的。”穆羽明白老霍的愤怒，但是她想让他知道，虽然他女儿是被害者，但是同样也是有罪的。

“刘清扬怀孕，是她自己不检点，自己不要脸，怪不得我女儿。”老霍怒吼起来，他觉得穆羽是在污蔑自己的女儿，她明明是那么善良的姑娘，现在却被眼前这个女警察一口一个诈骗犯地称呼，这是他无法忍受的。

“你女儿用了刘清扬多少钱你大概不知道吧，关鹏就是你女儿介绍给刘清扬的，她设计故意让关鹏接近刘清扬，她知道自己这个室友多有钱，还故意让关鹏把她灌醉了，引诱她发生关系，还故意拍了照片来勒索她。刘清扬还一直把范丽丽当做最知心的姐妹，还把这些事情向自己的好姐妹哭诉，没想到却落入了范丽丽精心布下的陷阱。”

穆羽看到了自己的手机，是柳寒烟发来的信息，她查了关鹏的社交账号，他公然地把刘清扬的私密照片放在了自己的账号里。柳寒烟还查到了，关鹏曾经给刘清扬发过的威胁信息，如果她不给他打钱，那这些私密照片随时会发送出去，到时候全网的人都可以对她的身材评头论足一番。

“不，我女儿没有，你都是从哪里看到的？要怪都是那个关鹏的错，你们不要诬陷我女儿，她也是被那个渣男给蒙骗了。”老霍依旧不肯承认是自己女儿犯下到的错误。“她们对丽丽下手，也是因为她们不敢动那个渣男，所以才那我女儿出气。”

“你到现在都不肯承认你女儿错了？”穆羽没想到，老霍竟然如此固执。

“对，我女儿没错，我也没错，我这次只是来清除这些社会上的渣滓，她们几个都是恶魔，这样的人，如果将来是不可能成为治病救人的医生，你觉得哪个病人敢把自己的性命交给这种人？真是想想都可怕。”

“她们杀人是她们的罪行，就应该交给法律来审判，但是你不能自己动用私刑，你没有觉得这样做，你也和她们一样，沦落为杀人的恶魔了？”穆羽知道老霍在知道自己女儿的死因时候有多愤怒，但是愤怒不代表就可以私下里将作恶的人杀死。

“我还能怎么办？我女儿的尸体现在都找不到了，她被配了冥 婚，人家男方是肯定不会让我们随便把尸体挖出来。而且都三年了，丽丽的尸体肯定已经变成白骨，也没办法追究死因了。”老霍愣愣地瞪着穆羽，仿佛穆羽也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

“你要相信现在的科学技术，即使是白骨，只要做过的事情，就不可能没有痕迹，如果你报警，我们会重新查当年的案子，是会还你女儿一个真相。”穆羽没想到自己认识老霍这么多年，他竟然都不相信自己。

“我不相信你们，从三年前，那些法医和警察就随随便便断定我女儿是自杀的，然后把尸体就交给了我前妻，我就不相信你们，不相信法律。从那时候起，我就发誓要查清楚一切，然后我要自己动手。”老霍说到这儿，反而没有了眼泪，他笑了，目光中的森冷让穆羽打了个寒颤。

“我不否认，即使是执法队伍中，也是会有蛀虫的存在，但是你不相信他们，还不相信我么？”穆羽想到那个在自己师父过世时候还在安慰自己的人，那个如同自己父亲一般教导自己的男人，竟然对自己隐瞒了这么大的秘密，甚至自己都不知道三年前他女儿的过世，到底是因为什么，让他完全对他们这群人失去了信心。

“我不是不相信你，你当时也遇到了困境，你知不知道你那时候整个人多颓废，颓废到对周遭的一切都注意不到，我不想让你变成另一个我，其实认识你这段日子，我就是把你当做女儿的。”

“女儿。”穆羽呢喃着这个词儿，她从来没有感受过父亲的关爱，当时师父对自己好，她觉得这样应该就是父亲对女儿的爱。老霍关心她，她就心安理得地受着，她其实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老霍对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原来他是把对女儿的爱，转嫁到她身上了。

“是的，我当初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特别像我的女儿，一样的优秀，一样的倔强，也是从来没有感受过来自于父亲的爱。”

“师父，还有事情没有问。”邱枫这时候把自己的手机递给穆羽看，上面是叶琴发来的信息。

“左雯雯为什么要帮你？”穆羽瞪大了眼睛，她忽然明白了，什么叫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就可以成为同盟。

“因为她没有参与杀害丽丽啊，所以她说要帮我的。”老霍不知道穆羽究竟掌握了多少证据。

“她为什么没有参与杀害范丽丽呢？照理说，她身材那么健硕，又喜欢户外运动，这和关鹏应该是完全合拍的，她最应该成为范丽丽的诱饵啊。”穆羽没想到，左雯雯看似一个事不关己的样子，却是这件事推波助澜的帮凶。

“那我怎么知道？”老霍嘴还挺硬。

“是因为，她和关鹏本来就是亲戚关系，她是关鹏的表妹对吧？”穆羽对着老霍怒目而视，她没想到老霍本来都交代了自己的事情，现在却在替别人遮掩。

“就算是亲戚，又能怎么样？”老霍的脸色突变，但是嘴上还倔强地不肯承认。

“老霍，你现在已经背负了不止一条性命，我知道。现在在营地的人，还有你的帮凶和你想要杀死的人，如果你能交代清楚，你是可以立功的，起码可以判轻点。”穆羽实在不忍心看着老霍被判死刑。

“反正我已经做好必死的准备了，又何必拉别人下水呢？”老霍笑了笑，他竭力控制自己颤抖的手，强装镇定。

“你开始已经说了露营前一天晚上你和左雯雯接触过，你把掺了甲醇的酒交给了左雯雯，是她把就给了边晓卉对不对？这个不难查，只要回去了，查酒吧当晚的监控就可以看到，那个酒吧你前几天去踩过点儿，你本来以为你清楚了所有监控的位置，但是你没想到，在你们作案的前两天，有一个酒吧的常客在喝酒的时候丢了东西，酒吧特地又装了几个监控。你和左雯雯的行动，就是被新监控给拍到了。”

穆羽觉得老霍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只要做过的事情，就能查到蛛丝马迹。

“那天晚上，是我约了边晓卉去酒吧，但是让左雯雯别靠近边晓卉，就假装是在等人，但是没等到。我是在外面一个角落里把酒给了左雯雯，让她趁着边晓卉去厕所的空档，把酒换了。”老霍听到穆羽这句话，给傻眼了，没想到自己看的那么认真，却没想到那个角落里竟然装了新的监控。

“那个新监控很隐蔽，老板是为了抓小偷的，没想到竟然帮我们破了案。”穆羽完全没有破案的兴奋感，都是熟识的人，现在是老霍，一会儿心姐还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让自己大吃一惊呢。

“原来是这样啊，小羽，我可太小看你了，本来想着在这鸟不拉屎的山上，你就什么信息都得不到了，没想到你还真是手眼通天啊。”老霍苦笑了一下，他没想到穆羽会来，而且还带了一个这么优秀的徒弟一起来。

“老霍，人在做天在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穆羽也苦笑了一下，她让卿泉帮忙和廊桥酒吧的老板联系了一下，没想到那位老板在案发前两天新装了几个监控，还都是微型监控，让人不容易察觉的。

“这可能就是老天对我的惩罚吧。”老霍慢慢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他知道，自己以后再也没有机会看到这碧水蓝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