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路漫漫兮,并肩齐行②
书名:铁马瓜洲渡 作者:玉书见 本章字数:4551字 发布时间:2023-07-03

来人并排而站,一人高大,方脸虎目,颇具威严;一人身形偏小,目有精光,透着一股怒火与恨意;正是邙山派玉掌翻天虎不休与龟有道。


虎不休当先说道:“令狐峥,你害死天门山羊襄掌门,窃取天门山掌门之位,如今与这魔女搅混在一起,要夺走铁马。”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令狐峥如今已习以为常,只冷笑一声,说道:“玉掌翻天虎掌门哪里来的道听途说,与其在这里与我废口舌之争,不如上天门山一问便知。”


虎不休脸色微变,道:“我与羊掌门数十年的交情,我自会上天门山问个清楚。但如今,要阻止你与这魔女狼狈为奸,窃夺羊掌门留下的铁马块。”


鹿骄嵘冷笑一声,眼里的蔑视随风抛出,又听得龟有道咬牙切齿地说道:“魔女,今日我便将你就地斩杀,替我徒儿报仇。”他依旧记得鹿骄嵘击杀他两个爱徒的仇恨,此仇非报不可。


鹿骄嵘盈盈一笑,右手不觉落向腰间,按在青龙任月鞭的龙头之上,说道:“姓龟的来找我寻仇,姓虎的来找你夺铁马,前路难行啊。”


令狐峥放眼一扫,目光如电,自知多说无益,也做好了大战一场的准备,说道:“虎掌门,凭你师兄弟二人,恐怕拦不住我和鹿姑娘。”这话说得平平淡淡,却颇有一股霸气。


“竖子休得猖狂。”龟有道报仇心切,大喝一声,率先出剑。长剑迎风一展,忽而向东忽而向西,似青烟飞起,飘忽不定,灵动至极,正是玉生烟萝剑的“暖玉生烟”一招,直逼鹿骄嵘。


鹿骄嵘面无惧色,手臂自腰间甩出,一道青光便挥舞开来,使一招“苍龙出海”,只听得叮叮两声,鞭剑相击。青鞭往前一绕,便要缠住利刃,龟有道身形矮小,甚是灵活,往左一闪,逼近鹿骄嵘,跟着手腕一转,剑走东南,落地再起,向其左腰削去。


鹿骄嵘右手收鞭,左手往外一展,如水波掀起,继而当空拍下,一招拾水欢掌,不偏不斜,打在剑刃之上,铿的一声,将其震开。


龟有道岂会甘心,长剑便即回转;鹿骄嵘青鞭回绕,似青蛇归洞,转眼与敌人斗了三招。


另一边,虎不休与令狐峥也打得正酣。龟有道随身带剑,使玉生烟萝剑法;虎不休则出玉生烟落掌,一招“大漠孤烟”,掌力斜劈。令狐峥两掌挥转,回了一招“同风过海”,四掌相撞,波的一声,两人双双后退三步。


虎不休暗暗奇怪,心道:“令狐峥的掌力,竟不似之前那般浑厚,莫非他身上有伤。哈哈,真是天助我也!”令狐峥在天门山上被白茶老翁与五毒貂打伤,而后又忙于派中事务,无暇养伤,是以身上还带着三分伤势,方才出招,并未尽全力。


虎不休纵身一跃,冲向令狐峥,左掌直推,如钓竿直出,打向敌人丹田下三寸,右掌自头顶延落,直拍敌人天灵盖,好一招“烟波垂钓”。


令狐峥右腿飞起,接下一掌,同时右掌翻天而起,又接虎不休一掌;跟着左掌斜推而出,也向着他丹田处打去。


虎不休落掌被挡,身前又有掌力打来,他身子向后一翻,当空跃起,又打出一招“长烟落日”,掌力绵绵,向着令狐峥脚下打去。


令狐峥向后疾仰,翻起两个空心筋斗,躲开掌力,又见虎不休欺身而来,双掌齐出,使一招“烟笼寒水”,掌影飘忽不定,一时向左一时向后,却都是打向令狐峥身上要穴。


令狐峥道:“虎掌门招招夺命,那就休怪我令狐峥不客气了。”虎不休又出一掌,道:“你与魔女勾结,留你性命便是为害江湖。”他穷追不舍,一掌打向敌人门面。


令狐峥怒上心头,道:“我是好是坏,是正是邪,由不得你一张嘴来定夺。”他双掌上下起落,一推而出,掌力绵绵如流水,虽透着一股子轻柔,实则浑厚刚劲,内力如水墙一般落了下去,出的正是“沧溟落水”一掌。


虎不休掌力一撞而上,当即被反弹回来,后退数步;令狐峥二话不说,又出一掌“击水三千”,掌力化作一股涨潮的猛浪,追向虎不休。


虎不休暗叫一声:“不好。”两两敌对之下,他已落下风,不禁偷眼看向鹿骄嵘与龟有道。


鹿骄嵘与龟有道曾交过一次手,知道他的厉害,也摸清了他武功招式,此番与他过招,便也知道如何避其锋芒,攻敌短处;如今一条青鞭舞做青光,渐渐占据上风。


龟有道气得咬牙切齿,说道:“今日定要将你这魔女大卸八块,祭我徒儿在天之灵。”只见他长剑横扫,剑锋直指,一道白光便刺向鹿骄嵘眉心,而后长剑迎风一扫,划向脖颈,出招极快,透着一股子凌厉。


鹿骄嵘不觉大惊,这一招“玉女乘鸾”曾自朱猊手中使出,当日削去了她一块面纱;今日故招重现,倒叫她猛然一惊,但随即镇静,心道:“你这招式之凌厉,比吞金居士差远了。”


鹿骄嵘手腕一转,青鞭俶尔往回缩变短,化作半丈长,鞭稍切风打下,叮的一声打在剑身上。龟有道手中长剑嗡的一颤,差点脱手而出。鹿骄嵘嘴角上扬,笑得极是灿烂,青龙任月鞭随风一转,拦腰横扫,打向龟有道,迫得他双足踏地,向后疾退。


鹿骄嵘手臂抖动,加了三分力道,蓦地里青光闪耀,鞭生三头,如青蛇吐信,咬向龟有道;其一探向上丹田,其一向刺向下丹田,其一卷向脖颈,真是招招夺命。


龟有道脸色骤变,青黑之下掩着三分惶恐,他急忙回转长剑,一招“玉壶接冰”,剑刃自肋下挥出,斜打而来,正打落脖子前的一根鞭稍。然龟有道并不欢喜,三头鞭稍同时打出,他只打落一头,已无暇击挡其余两头。


眼看两头鞭稍正要击落,身旁却忽起两股疾风,只见两团黑点自身后打来,叮叮两声,与两头鞭稍一撞,便将鹿骄嵘的青鞭打了回去。真如虎口脱险,龟有道暗暗松了一口气,正疑惑是谁出手相救,却见那两个小黑点迎风一绕,落回一人手中。


那人身形微胖,大腹微便,头顶中秃,散几根着白发,额头两道白眉,却红光满面,脖间挂着一串骊龙珠,像极了弥勒尊者、蓬莱仙翁,他步履轻盈,正缓步而来。见了此人,酣斗中的四人双双停手,皆是惊讶,心道:“白茶老翁怎也来了?”这人正是白茶老翁,身后还跟着五毒貂。


白茶老翁嘴角上咧,露出慈笑,说道:“赶巧赶巧,此处好生热闹啊!”仇人见面,鹿骄嵘当即想起叔叔鹿闻钟惨死的模样,眼里全是恨意,连眉梢都落满了怒火,当先说道:“令狐小圣,白茶老翁和五毒貂交由我来对付。”


令狐峥双眼扫了一圈,眼前八人——青海门六人,邙山派两人,若两派联手,他和鹿骄嵘必定十分吃力,胜负难料。


白茶老翁出手救下龟有道,便有了两派对抗狐鹿二人的心思,他道:“虎掌门,你要擒拿令狐峥与鹿南风,老夫亦如此,不如你我两派联手?”虎不休双目一凛,鹿骄嵘哈哈一笑,抢先说道:“我倚天教是魔教,青海门难道不是邪魔外道?”


虎不休面上一怒,呸的一声,说道:“我邙山派不屑与你青海门为伍!”白茶老翁问向龟有道:“龟先生意下如何?”龟有道一下只想报仇,说道:“哼,我可不是邙山掌门,管那么多狗屁规矩。我此行目的只有一个,杀了鹿南风这魔女,为我两个徒儿报仇。司马茬,我与你联手!师弟,你端着掌门架子,你自己去拿令狐峥罢!”


鹿骄嵘道:“我找白茶老翁寻仇,你找我寻仇,倒也有趣,出招罢!”话音一落,长臂挥起,一招“探穴式”,青龙任月鞭顷直捣白茶老翁下盘,顷刻间化作三丈之长。


白茶老翁吩咐一句:“五神貂,你们去对付令狐峥!”他身子一闪,竟躲到龟有道身后,那青鞭如青蛇盘转,追了过去。龟有道落剑格挡,一招“烟兰泣露”,将青鞭打了出去。鹿骄嵘再出青鞭,鞭稍一晃,生出两头,却见六颗骊珠齐齐飞出,两珠先行,当当两声,打在鞭稍之上,将其震退三分;四珠随后,向着鞭身打去,正如石掷青蛇,一颗不落,尽数打在青鞭之上。

青龙任月鞭被珠子上的力劲一震,如受惊的青蛇,向着鹿骄嵘反弹回去。见状,龟有道哈哈大笑,道:“原来这骊龙珠可克制魔女的青鞭,妙计妙计。”他心中已有主意,白茶老翁投掷骊珠,他则长剑打鹿骄嵘个措手不及。


果然,鹿骄嵘运力展开青鞭,一招“蛟龙腾浪”,青光翻滚,竟同时向白茶老翁与龟有道卷去。白茶老翁大肥手掌运力一推,打处八颗骊珠,骊珠破风运转,三颗迎头打在鞭稍出,三颗打在鞭身中央,另有两颗直飞向前,打鹿骄嵘手腕。


鹿骄嵘挥手一转,变换招式,青鞭落地卷起,躲过打来的骊珠,但身后却又一股剑气袭来,颇是凌厉刚劲,她脑袋一偏,一把明晃晃的长剑便从耳边刺出,运风一转,向她脖子削来。持剑的正是龟有道,他心中得意洋洋,暗道:“待我了结了这魔女,再去帮师弟,哼,就他那三脚猫功夫,哪里是令狐峥对手。”


此刻的令狐峥,正与五毒貂酣斗。五人将他困在垓心,毒貂掌依次打出,依旧如天门山对战一样,黄石、白水分左右两边,专攻令狐峥下盘;黑山、朱峰、苍岭三貂则分三面攻他上盘。


令狐峥凭借大鹏八裔掌应对五毒貂,自是没问题的,但又恐白茶老翁在一旁偷袭,如同在天门山上那般,则他必腹背受敌。令狐峥与五毒貂交手两招,目光随风,掠向四周,见到白茶老翁正操控骊龙珠对战鹿骄嵘的青龙任月鞭,他便放心了。


“各有敌对,如此甚好。”令狐峥自言自语一句,左掌横扫、右掌横划,双掌往外一展,恍如大鹏两翅乘风而起,掌力哗哗然,如六月海上的巨风,一掌将黑山貂推出丈外,一张震得朱峰、苍岭二貂双臂酸麻。


黄石、白水二貂翻身飞起,双腿横扫;令狐峥便回了一招“击水三千”,两貂才退后数步,黑朱苍三貂又攻了过来。


令狐峥当即挥掌应对,身影穿梭在五毒貂之间,才出一掌“同风过海”,将朱峰貂拍了出去,身后却忽然落下一股疾风,猎猎有声。令狐峥上要应对黑山、苍岭二貂,下盘要防着黄石貂、白水貂,自是无暇向后迎敌。


只听得波的一声,肩头落下一掌,一股浑厚的内力如巨石般压落,令狐峥身子猛的向前跌出两步,他回头一看,只见虎不休正收回玉生烟落掌,他心中怒极,骂道:“背后偷袭,卑鄙至极。”


虎不休竟也学白茶老翁,躲在旁边,伺机偷袭,且让他一招即中,他冷笑一声,道:“兵不厌诈。”便站在一旁;令狐峥气愤不已,挥掌便向虎不休打了过去。身前却闪出三个人影,拦住去路;黄石、白水二貂举掌霍霍,从东西两边袭来,依旧只打下盘。


令狐峥翻身一转,双掌齐出,落下一招“沧溟落水”,掌力如潮,震开了黄白二貂,便变换招式,出八臂哪吒手对敌,一招“九龙过海手”,双臂挥转,如九龙出洞,同时接下三貂的毒掌。尚未松一口气,右后方又打来了一股绵柔的掌力,不须多想,又是虎不休举掌偷袭了。


令狐峥身子后翻,凌空侧转,在半空中使出“转轮风火手”一招,他左手探地再起,右手自顶而下,两手在胸前交汇,两股力道便相互交错,左手推转,迎接毒貂毒掌,他身子落地之时,右手打出,接了虎不休一招玉生烟萝掌。


啪的一声脆响,令狐峥收招后退,跳出了五毒貂与虎不休围困的圈子,便也抽空朝鹿骄嵘看去一眼。只见龟有道手持长剑,正削向她脖子,鹿骄嵘被白茶老翁的骊珠纠缠,无暇应对,这一剑下去,鹿骄嵘非丧命不可。


令狐峥不及多想,大喝一声,“鹿姑娘低头。”他提起一跃,便冲了过去,两掌横推,齐齐打出,使的是“振鳞横海”一招。鹿骄嵘千钧一发之际,听得叫唤,挥鞭对抗骊珠的同时,急忙偏转脑袋,便觉得一股浑厚强大的内力,巨浪般推打而来。


龟有道一心想去鹿骄嵘性命,哪里会多顾其他,令狐峥这一掌不偏不斜打在他后背上,龟有道身子一颤,一口鲜血喷射而出,剑刃一抖,削了一空。


鹿骄嵘为掌力余波所震,身子微微一颤,偏斜向后,眼看白茶老翁又掷出六颗骊珠,她急忙挥转青鞭,将其集散。跟着身子腾空而起,青鞭便打向令狐峥,口中喊道:“上来!”


令狐峥出手相助,击退龟有道,但,背后是虎不休与五毒貂,六人纷纷出招打来,他哪里还能及时对付,见到青鞭打来,他探手握住,借助鞭子力道,身子腾然跃起,如飞鸟直上。


鹿骄嵘凭借方天叠云丝,先一步落在山壁上;令狐峥紧随其后,松开青鞭后,双足踏在山壁点落数下,愈攀愈高,与鹿骄嵘并肩站立在山壁上,居高临下,俯视山下一群虎狼般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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