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小起我就有一种特殊的能力,被我触碰到的人当晚就会出现在我的梦境里 。
有时我看到的是那人亲身经历之事,有时则看到那人的未来。
我不知道这能力是打哪儿来,但我晓得这能力能使我成为人群之中的异类,我小心地藏匿着我的能力。直到我遇见一个人,从此坠落的他给我织的梦中去了。
他叫周华 ,是我们班的班长,在交作业时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在那之前我从未想过会和他扯上关系 。
夜里,我做了‘噩梦’梦中是一片黑暗,男人愤怒的责骂和女人低微的呜咽,接着又是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背后的铁门磨着小孩的后背,是一阵阵绝望的麻木。
我竭力的想要看清小孩的样子,却只是一阵阵苍茫的黑雾。
不久天门后的声音小了,小孩这才站起身,拍了拍一脚的灰尘,拉了铁门,那一瞬我愣住了。是周华,他竟是周华。
铁门后的光照在周华的脸上,是一张稚气的脸,小男孩麻木地走进门内,像是一具尘封多年多年的死尸。
在那之后我就醒了,望向窗外的一抹蓝,是红日初升,日光一蓬一蓬蓝色的烟雾一波一波斜灌进来。
我长呼出一口气,摇了摇昏沉沉的脑袋,只觉得头昏脑胀。
学校里我坐在座位上,目光紧随着中华的身影,一野欲穿,好像从他背后盯出个洞来。
我望着他的背影感叹道:周华是个什么样的人?
额前的刘海挡住了我的视线,我一歪头头发便自然的落到了耳后,这时的周华刚好转头与我对视,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欢喜、激动。
他在激动些什么?我不懂,也不想懂,却不想他径直向我走来,他伸手紧紧握着我的手因激动而颤抖。
我听到他在说:“姐姐?你还活着?”我嫌恶的皱眉。
“周华你疯了吧。”我甩开他的手,径直坐在我的座位上,到四周灼热的视线汇聚在我的身上,我不再去理会。
也许是因为我在这世上没有什么可值得依赖的 ,这世间的事事非非,似乎都与我无关 。
我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不想我又入了周华的梦,这次超出了我的想象,我与他竟有一段纠葛。
2
梦中,我看到周华的过去。
鹦鹉港上空是血一般的红月,浮云缥缈。
旁边发廊的霓虹灯闪烁着粉色暧昧的灯光,其中一两声狗的叫声惊起一群黑鸟飞上夜空。
男女欢笑的声音源源不断地从门后传来,男孩赤着脚蹲坐在发廊的门口,他的母亲就在他身后的门里工作。
对,他的母亲是妓娼。是人们口中的“马”, 千人骑万人踏 。
灯光斜打在男孩的脸上,他身后的男女欢笑之声更浓。
年幼的周华,明明是七八岁的样子,却瘦的好似只有四五岁。
脚步声由远及近,是我一身红裙。好似一朵盛开的往生花,我低头看着周华仔细地打量着他。
“小孩,你爹娘呢?”
小周华点点头又摇头。这个七八岁的人类又反问我 :“姐姐,你是警察吗?”
我想了想,决定实话实说:“是不是,与你何干?”
“我是吃人的貘。”我半真半假地说:“是怪兽貘,喜欢吃半夜不睡觉的坏小孩!”
小周华似乎被吓到了,转而又高兴起来。
“那可真是太好了,姐姐!”小孩天真的说道,“那你吃掉我的爸爸吧!”
“为什么?”我挑眉问道。“不喜欢他们?”
不想,小周华皱了眉,少年老沉道到。“因为爸爸干坏事是坏小孩!”
我笑了,只当他是信口雌黄,小孩子说气话 。
“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干什么啊?”
“爸爸说妈妈在里头工作叫我在外面抓怪兽!”小周华自豪地说,好像这是什么值得骄傲的工作,“怪兽叫警察。”
我一愣,随后就觉得一阵恶寒。这才知道这里头是专门盈利皮肉生意的地方。
我从随身的斜挂包里,掏出一个包子递给小周华,摸着他的头笑眯眯的说:“给你的。”
“妈妈说,我们不能要别人可耻的施舍。”
“这是谢礼。”
“为什么?”
“因为我们的乖小孩帮了姐姐大忙。”
看着小周华满脸的问号,我又是一笑:“乖小孩让我抓到了怪兽!”
正说着我掏出手机拨打了110,却不想小周华,突然指着我身后惊恐的说。
“爸……爸爸。”小周华害怕的缩着脖子,很小声的说了一句:“姐姐快跑!”
我回头,只见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手里提着棒球棍,狞笑着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吃里扒外的小畜生和一个……蠢到至极的可怜虫。”男人面目狰狞,他那张破了相的脸,扭曲到了一个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地步。
小周华明明害怕的要死,却坚持跑过去低声下气地对男人说:“爸爸,姐姐不是……”打电话,最后三个字还未出口,男人就一脚把他踢开,周华的小脑袋撞在了墙上,血流如注。
周华的声音里带着哭腔:“爸爸,我求你……”
“滚!小兔崽子,吃着老子的,喝着老子的,管老子叫爹……去他妈的贱人生的杂种!”男人那充满血丝的眼里尽是厌恶。“回去收拾你这下贱的东西!”
他一步步走来,一个快步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两道温热的液体,从我的鼻孔里流出,我一声不吭,眼里闪过一抹杀意。
男人拉着我的头发拖着我,走向阴暗的、充满让人作呕气味的暗处。身后,小周华凄厉的哭声传来:“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