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忘记和你说今晚换班了。”宋平岩干笑了一下,接着整理自己的西服。
季迟帘挑挑眉,似乎这才注意到对方精致的打扮,他好笑道:“嗯,没看出来啊,宋老师这一身行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一会要赶着去相亲。”
相亲这词就像戳到了宋平岩的某根神经,他急忙去捂季迟帘的嘴,可季迟帘偏偏挑衅似得往后躲。
两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你扑我躲的,像极了喜剧表演,看上去还挺滑稽的。
没扑一会,宋平岩就奄了气,他单手撑着腰,宣告停战。
“不是我说,你们干自由行业的都这么有活力吗?”宋平岩忽然想起自己手机里的十多个闹钟,他哽住了。也是,不用被迫接受惨无人道的压榨。
他仰天长叹,看上去心事重重。
季迟帘蓦然皱起眉,正色道:“话说,你不会真要去相亲吧?”
宋平岩又差点跳了起来:“怎么可能?!”
接着他回头张望,发现红头发少女正坐在不远处的木椅上逗着小猫,好似并没有听到他俩的对话,这才松了口气。
“我妈已经找到我了。”宋平岩小声坦白,他看起来有些疲倦:“我本来还想狡辩,结果她二话不说就订了到这的机票,我算了算时间,差不多今晚九点就到。”
不知怎么得宋平岩越说越没了底气。
“我打算,带烟烟去见见她。”
季迟帘对宋平岩的家事略知一二,他认真想了想,问道:“那要是阿姨不同意呢?”
这个问题也正是宋平岩担忧的。
宋家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商业大户,宋平岩从小接受的也是传统教育。在他读完大学,理想和未来刚刚要进入正轨时被绑回家联姻,再是接手公司,宋平岩的父母就是典型的商业联姻走到一起的。
如果不是因为压抑的传统,他根本不会玩失踪跑到国外,甚至跟家里断绝联系。
宋平岩痛苦的闭上眼睛,他说:“我想了很久,如果我妈他们不同意的话,我就带烟烟去没人找得到的地方生活。”
“刚出来那会,他们冻了我的卡,断了我的生活费,不就是为了逼我回去?但我始终不愿低头,一个人摸爬滚打这么些年,攒了不少钱,如今也有了一丝底气站在他们面前说不。我再努力点,年后就带烟烟走。我知道,虽然这样做会违背道德,甚至背上不孝子的名号,但是我绝对不会回去违背内心!”
年轻人总是怀揣一腔热血,就算现实阻挠,也会义无反顾遵从自己。
季迟帘没有做多余的评判,他选择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伸手拍了拍宋平岩的肩。但到最后,季迟帘还是没忍住继续问道:“那荔娅呢?你有打算跟她商量吗?”
宋平岩一瞬哑言,神色带着些许茫然:“我…还没想好怎么坦白。”
一个异邦人流落他乡,不小心走入了美丽小镇,也仅仅是用了些柔美的文字,就打动了这里的可爱少女。
听上去这该是多么美妙的一篇文章啊,可现实却是善意的谎言和天真的义无反顾,编制而成的美梦。
“我没办法提供什么有用的帮助,但作为朋友,我真心希望你们能好好的在一起。”说完,季迟帘抬头看去,黄昏悄然退场,点点星光如约而至缀在天边。
送走两人,季迟帘没做过多停留,在对面街买了两小碗南瓜粥和小份乌梅后,马不停蹄的赶回医院。
虽然是夏天,但夜里还是有些凉意,他站在房门前踌躇了一会,才轻轻推门进去。
被窝里的刺猬闻声而动,伸出半颗脑袋,小心翼翼的观察,看清来者后,时牧才把整个头伸了出来。
“季哥,你回来啦。”他开口小声道。
季迟帘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柜子上,又去把敞开的窗户关小了些,这才来到时牧面前。
“嗯。”男人的嗓音有些沙哑,周身还裹挟着些许夜的凉:“起来吃点东西吧,我买了南瓜粥。”
时牧闻言乖乖坐起,季迟帘还贴心的多给他加了个枕头靠着。
南瓜粥又香又糯,淌在口腔里甜甜软软。
时牧美滋滋的吃着,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问:“季哥,我手机呢?”
季迟帘放下碗,摸了摸衣包:“在我这。”
说着他把手机递给时牧。
时牧小心接过,紧接着他的脸色极速变白。
十三个未接电话,都是来自师姐李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