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情况很危急,赶快先上氧气。”男医生一声吩咐,一个女医生将氧气袋打开,为苏醒带上了氧气罩。
阳光站在一边,耳朵里不停地听到数字的报告,人完全是数字代码,生命好似也在此一时完全依赖于这些简单的数字一般。
听着,腿开始不自主地打战,发软。
‘醒,你千万不可以离开我啊!我现在才知道自己是如此爱你,依恋于你,不可以没有你。’心中念着,好歹地往前挪动了两步,低头看着苏醒,眼泪伴着心疼不停地流淌。
闭上眼睛,双手交叉放在额前,将满天的神佛念个遍。‘神啊!保佑苏醒吧!让他活下来,我还欠他许多的情还未还呢!求你了,哪怕只给我一天的时间,让我好好地爱他,给他幸福,偿还我欠他的,然后,我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来换他的……让他活下来,带我走吧!’
“快闪开,我来!”
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闯进耳朵里。
“我是护士长,病人是我的朋友,请问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阳光忙睁开眼睛,不错,蹲下身来的是金娣。
“病人的生命体征很弱,具体什么原因不清楚,要赶快送医院,做急救才行。”那位男医生应答。
“那就赶快啊!”金娣喊。
任战这时也跑过来,有些喘,一把抱住摇摇欲倒的阳光,急问:“怎么回事?醒,阳光,怎么会是你们,究竟怎么回事啊?”
“别问了,先上车,快!”金娣一直在喊。
医生们站起身,将担架抬上车。
任战拉着阳光也跟上了车。
急救车拉着长笛向白马港驶去。
“不好!病人的心率更低了。”男医生喊一声。“赶快做心脏复苏才可以。”
“你们都让开,我来!”金娣边脱掉碍事的大衣边喊。
撸了撸袖子,双手交叉用力的在苏醒的胸口处按压,边还喊着:“苏醒,你要活过来啊!”
一声喊,将阳光的心一锤子又打到了谷底。猛地起身,就要往前冲,边还喊:“醒,你千万不可以有事啊!我不能没有你啊!”
“阳光,不能过去。”坐在她身边的任战一把抓住她。
“阳光,你先坐下来,你现在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啊!只会阻碍医生们救他。你先告诉我,怎么回事?醒怎么会这样的?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不知道!我现在……什么也不知道!”阳光被抓着,眼睛没有半刻离开过苏醒,只是胡乱地应着。现在脑子几乎是空白的,却又被许多东西乱七八糟地充满的感觉。很乱,不知所措,真的,此时她什么也不知道。
“不好!心跳,血压还在继续下降。”医生又报。
阳光的心真的就到了嗓子眼了,一用力就会跳出来。
医生一声声的报告,如锤般地一锤锤地打在她就要跳出来的心头上,考验着她最后的这一点点的承受力。
“快,氧气跟上,我们绝不可以放弃。”金娣一边做着胸部按压一边看着检测器,额头处也渐渐地冒出一层汗珠来。
阳光的呼吸变得急促,感觉此时要跳出来的不仅是自己的心,还有自己的小小灵魂,再有个什么报告出来,怕自己真的就先丢了魂魄。
任战忙起身来,一把抱住她,她的身子抖得厉害。
忙安慰:“阳光,你要坚强,醒不会有事的,他不是说要代替天一照顾你一生一世的吗?他还没有做到呢!他不会就这么离开你的,相信我。你先放轻松些,阳光,阳光——!”
“大哥!”阳光被这紧紧的一抱才似被唤回了神,转回头,看着任战,看着他一双含泪的眼,更是泪如雨下。一把抱住任战的脖子,紧紧地抱着他。幸现在有任战在身边,给自己鼓励与安慰。
若不然,相信此时的自己会像那承受不住压力的气球一般,“呯”的一声就炸得粉碎了。甚至在苏醒还没有离开这个人世的时候,自己就先弃他而去。
“是我不好!是我总是推开他,放开他的手,伤害他,因为天一在我心中是任何人无法取代的。可是,今天,今天当我看到醒的手从我的手中滑落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他,他与天一一样,在我的心中是无法取代的。他的出现并不是为了替代天一,我爱的是完全独立不同的他。天一走了,永远不可能再回来了,我不可以,不可以再没有醒了,真的不可以了……”阳光闭着眼睛大哭,将此时心中的所念都哭喊出来。
任战流着泪,轻抚着阳光的后背。“阳光,早知道有今日,又何必当初的为难呢!”
一句话,阳光愣住了,无言以对。没错,这一切全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哭泣,此刻只有哭泣,失声地痛哭,为什么总要在失去时才懂得珍惜呢!
此时此刻自己若再失去苏醒,心也就随他去了,从此空空的只有一个躯壳而已。滚滚红尘中只有一个木偶一般的自己,诉说着什么叫做后悔莫及,传说着一个不幸的遗忘。
“若上天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怎么做?你会怎么对待苏醒呢?”任战又问。
阳光抬起头,一双泪眼看着他。“还有机会?”
“去!告诉他,给他活下去的勇气。像那次手术室里一样,抓住他的手,告诉他,你的心里话。把他再次拉回来,也给自己一次机会吧!”任战将阳光推出怀抱。
阳光看着他。
“去吧!相信自己的力量!”任战坚定的目光再次给阳光力量。
“等一下,推一支强心针给他。”医生对金娣说。
“嗯!”金娣接过女医生递过来的一支针管,推针到苏醒的手臂处。
然后才转过身对阳光说:“阳光,我们该做的都做了,醒就交给你了。”
阳光点头,也擦掉眼中的泪,走上前,心中暗念:‘对,我应该做最后的一次争取,与死神手中再次抢回苏醒,不可以,我绝不可以先放弃。’
医生们都退到车尾处,腾出空间给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