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县官干脆一晕倒了。
林原面色铁青一甩衣袖:
“李高,孙亮是你杀的?他可是兢兢业业的做了你这么多年的账房,你怎下得起手?难怪我就觉得他死得奇怪,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暴毙?”
李高在人证物证前他再辩驳也无处辩了,他突然哈哈大笑:
“林原,这是你打的一手好牌吧?想把我这颗棋子给除了。可你今天也别想独善其身,别说我做的这些事你不知道?哈哈,我做刀刃,你收好处,别得意太早,我若不在了,谁替你挡刀,以后有你受的。”
林原怒目咬牙压低声音只能让堂上几人听见:
“李高,我平时待你不薄,你做的那些事情,我都是睁只眼闭只眼,但是我没想到你暗地里会这样的不择手段,别以为我不知道洛河村之事,你拿了几成?这些都不说了。
你仔细想一想,祸不及子女及家人,想清楚了,别把你的儿子给牵扯进去?”
李高倒是怔了下一时没有再出言。
恰在此时有衙役急急忙忙上来报:
“大人,有一个自称孙玉的人状告李府的公子李申谋害人命等罪证。”
“不,他怎会,不。”
李高忽得抬头,此刻他双目涣散,一脸灰败,他知道今天一家子难逃罪责了。
“大人,我也状告李高他不择手段,以威胁的手段收了我家的店铺,害我们至今没有收入,差点饿死妻儿。”
“大人,我也状告李夫人,他谋害了我的女儿小翠,至今李府及县官老爷没有一个说法。”
外面的人群激情愤慨,这个人说李高有罪,那个人说李申有罪,又有人说李夫人有罪,声音此起彼伏,衙役拦都拦不住。
赵县官开始还显出一点官威,呵斥大家安静!毕竟是自己县的百姓,可百姓这个时候哪能听他的,一人一句口水都把他的声音给淹掉了。
到了后面他心慌地满头大汗,按百姓的这些说法,自己这么多年没有处理李申一家子。现在都被暴露在王知府的跟前,不死也得脱层皮了,不要说升职,这下真的恐怕是永远都做不了官了。
他无奈只得祈求王知府放自己一马,可这个王知府好像在津津有味地看戏,眼中甚至有些嘲讽,他只得硬着头皮上去:
“大人,您看再这样下去,这衙门要乱了,您……。”
王远瞧了他一眼向人群大声喊道:
“各位百姓稍安勿躁,有什么冤屈一个一个来,我们官府判案但凡讲个证据,请大家把证据弄齐了再上来,本官定替你们做主,切不可在公堂外扰乱次序。”
老百姓这场安静了下,有冤屈的赶紧回家写状子,找证据去了。
李高在自己的往日奴仆之前用残存的主子威气手指发抖指着孙玉:
“孙玉小儿,我李高向来对你不薄,甚至是厚待,那你跟着上学堂,给你放奴书,放眼整个桃花县,你家主子这么善待下人?也唯有我李高。我没想到你是一只白眼狼,竟然串通洛小月等诬告我。”
孙玉双目透出浓浓的恨意。
“人在做,天在看。
你是真的善待我吗?你这样做只是心存愧疚想要弥补,或者说你想要在我身上得到什么东西,只是还没得到罢了。
我的父亲就是看透了你的所作所为不想与你同流合污,于是就被你排挤在外。
有一次,我父亲无意中知道你想要漯河村的田地故意想制造堤坝决堤的祸端。
于是他半夜前去通知他们,侥幸村民无一伤亡,可也因为此打乱你的计划,你原本是想把事情推到林老爷身上,没想到林老爷却逃过一劫。我父亲知道你一定会杀人灭口,所以早早的救了吴大吴二,就想着有一天他们将功折罪指证你。”
吴大吴二拼命磕头:
“大人,我们确实有罪,我们认,求大人看在我兄弟俩将功折过的份上轻判,这些都是李高逼的,他才是主使。”
王远脸色平静看不出喜怒,他站了起来扫视了众人一眼,不经意间走到蒋欣跟前使了个眼色,蒋欣微微点了下头。
王远复又坐回,重重地拍了下金堂木:
“把李高拉下去。”
孙玉双眼透着冷漠他看着李高没有了往日的嚣张,如同一只丧家犬被衙差拖了下去。
“大人,还有李申,他故意把我幼小的弟弟推到水池眼睁睁看着他溺亡,他的小厮可作证。”
王远瞬间坐直了身子:
“噢,还有此事,你再细说。”
不一会儿,林木,李敬亭,林飞飞及许多的学子都来了。
李敬亭拿出早就写好的状子也壮告李申换毒米害家人与小乞丐之事。
在李申还在强辩冤枉的时候,林木毫无意外地拿出李申的自罪书,这下有林飞飞作证。
又有许多的众人络绎不绝地状告他,平时桃花县嚣张跋扈的李申终于在绝望恐慌中被收监了,至始至终没有一人替他求情。李夫人也顺带被抓,至此桃花县李府不复存在了。
家奴无罪的就遣散。
赵县官的罪自然不用说了,革职查办,林原也因为包庇李高和纵容管家与李高的恶行,受到了处罚,林原被收监,但祸不及家属,只是家产充公,独留一处林府老宅给林老太太等人住。
一夕之间桃花县的两大富豪烟消云散。
林木低头呆呆地听着宣判,他脑袋一片空白,耳朵嗡嗡嗡地听不清声音,父亲的脸庞在自己的眼前变得模糊,他甚至不敢抬头看,心中慌乱,总觉得自己好像做了天大的错事。衙差把林原带下去的时候,他停在那转头看一下林木,嘴唇微微动了下:保重。
他又扫了一眼堂上的李敬亭林飞飞小月等人。
特别是看着林飞飞的时候眼中包含着复杂的情绪,林飞飞朝他重重地点了下头,林原暗淡的眼神才稍微有了光亮,他不急不徐地跟着衙役走了。
林木拳头捏得紧紧的,双目微闭,大堂上的穿堂风卷起他的衣摆,有风钻进他的领口,他觉得身子有些发冷。
风吹神动,不知不觉滚下了泪,他转过身胡乱擦了下。孙玉和李敬亭默默地一左一右站在他身傍,此时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王知府带着蒋欣离去,蒋欣其实早认出了林木,她的目光在林木身上稍稍停留了一会儿,心中微叹。
但是林木却没有认出她,惊鸿一瞥就觉得在哪里见过,而且此时她是做男装扮相。不过在堂上他也没有心思想其他的。
大家也往外走去,林木只觉的自己身子像破棉絮一样,处处在漏风冷的很,一双脚犹如千金重,走的很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