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祝无视那房间里滔天的怨气,关上门,长吐一口气,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虽然在房间里感觉她比起其他官员就相对放肆一点,
“因为对方是穿越者,保不齐就要从意识里获取情报,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再说明天实际上也没有你们什么事,保护好自己,不要乱逛,保持好联络,别被穿越者或者鸩抓了就好,就这么简单。”
蜀祝应该更清楚那天的计划会是什么样,她很快的把赫连贺和雷彻安排进了皇宫的一间房里,就爬窗户走人了,说是要去看看练兵的情况。
雷彻这一夜睡不安稳,草草的就醒来了,赫连贺也没睡,他总这样。
赫连贺就坐在他身边,感觉到他醒了,也没怎么动。
“你教我那个法子还真管用。”
“管用吧?对付这种疯子,就得比他更疯,你骂他他不就消停了。”
“也不是消停,我闭麦了。”
“闭麦?”
“不想和他说话了,他那个人脑子有病,病的不清。”
“到现在还喊你哥哥啊?”
赫连贺快乐死了,黑暗中亮出来的大白牙呲出亮光,雷彻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
“你笑个屁,我都快被磕碜死了,给我拿杯水。”
赫连贺走下床,在黑夜里捣鼓半天,递给他一杯水:“你才哪到哪,神经病见少了。”
“我才不想多见,什么人呐,一天到晚的想啃了我。”
雷彻接过水,喝了一口,茶意外的是热乎的,赫连贺知道他要问什么,直接回答了。
“你睡过去的时候有宫女进来过,外面还有侍卫,蜀祝也在外面守着,我根本睡不着。”
“蜀祝也在?”
“以防万一,不过我看她挺期待的。”
“你们这一点真像。”
“确实。”
赫连贺居然点头同意了:“我也觉得我很像她,越相处越像,好神奇,虽然我几乎没见过她,但是她做的很多事情,我都觉得是我能做出来的。”
“比如?”
“为了成为三山之主,用尽各种手段,她其实实力还远没有那种程度,但是,她擅长用各种手段,瞄准对方的弱点出击,她也很拼命,为了想要做的事情,可以付出一切。”
“同时也很随性,对谁都是看心情的态度,反正,这一点和你太像了,不过,你爹和你娘都是那种人。”
说的像是雷彻很了解他们家一样,赫连贺想,不过,目前为止,雷彻确实是最了解的,连郭文天都不知道关于他母亲的这些事情。父亲瞒的极好,这些年并没有因为自己的事情,影响母亲的任何决定。
甚至一直隐瞒自己的存在,到现在,女皇是直到见到自己,才知道母亲有一个孩子在世的事实的。
明天就能见到阿哥了,还能看到那些金水门的家伙,如果能趁乱顺带解决掉,也不是不行。
“你现在怎么看她?”
赫连贺却是很轻松的样子。
“还能怎么看,该怎么看怎么看,我挺喜欢她的,她对我的态度也不错,这就刚刚好了,我不多求什么……不过嘛,她要是能教我点什么,我会更高兴的。”
雷彻抬头看着他。
“教你?什么意思?”
“我想她教我一些妖怪的法术,我自己也能用,但是一直以来都是人那边的,妖怪的我也想用。”
“你是真一点机会都不放过啊。”
“什么都学只会让我什么都会。”
赫连贺笑了笑:“况且,她自己说了会尽力帮我,我这个人可不是那种会轻易放过机会的人。”
“牛逼。”
赫连贺忽然变了脸色,窜上床,看着他乐呵呵起来,雷彻深感不妙,放下杯子,向后摸索退到床头。
“我得问你一下,你觉得什么原因让你和鸩子那么大的差距?”
“我知道这个干什么?”
“当然要知道,你得做好最坏准备,万一你真的不得不吃掉鸩子,或者和鸩子对抗,你得有能力和他打一场,哪怕拖一拖都可以,雷彻,战场局势千变万化,你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意外。”
赫连贺对这事最有发言权,没有战场经历的雷彻想了想 他说的对。
“我……我缺乏训练?”
赫连贺摇摇头。
“你的训练几乎无时无刻,一天就十二时辰,你还能硬挤出来一刻钟不成?他也是一样的,你们看上去一样大不是吗?也不可能存在时间上的差距。”
“什么秘法?”
“那也暂且不论,你要真的靠秘法估计和他一样疯了,这点算原因,但是不值得改进,你疯了我可救不了你。”
“我缺红水……我缺血,还有,我比起他,更不会用红水……不,倒不如说,我不知道怎么用。”
雷彻继续思索,他与那个杜隽有一定的链接感,他大概知道一些有关于他的事情。
“哦对了,还有,那个家伙身体里的红水多,他得到的鸩的感应就多,相对的,他有以前鸩战斗的经验。”
赫连贺一拍大腿。
“简单,红水不够,明天战场肯定要死人的,你吸就完事了,只是要抢在他前面吸走,还有,战斗经验算个球,不就那几招几万年没怎么变——”
“——几万年的没有,几千年的倒是有,啊,刚刚满千年。”
赫连贺吓的一激灵,连滚带爬摸到床,在雷彻旁边龇牙咧嘴,毛和头发都炸起来,雷彻没怎么惊讶,因为他看见了那人举起灯时照清的她自己的脸。
蜀祝笑眯眯的看着他们,手臂上还抱着一个孩子。
蜀祝乐呵呵的放下小孩,连声道歉,雷彻摆手表示没关系,赫连贺抓顺一头炸毛,惊魂未定。
“不好意思,我以为我进屋的时候你应该感觉到的……我忘记这家伙身上的护符了。”
蜀祝点点那个身穿华服的小孩的脑袋,雷彻在昏暗的灯光下注视到,那个小家伙脖子上挂着的蓝色宝石挂坠。
“我忘记这玩意儿的名字了,反正能遮掩踪迹,这小鬼扒在门缝看半天了,我就和青覃国的使者聊了一会儿,他就窜过来了,真是麻烦。”
“蜀祝大人,这叫避仙石,我姨姨做的。”
小孩的声音脆生生的,脸上神色如常,非常淡定,完全不为刚刚赫连贺的应激反应害怕,这种反应必然不是普通小孩。
……废话啊,雷彻,他无奈的想,普通小孩能半夜随便在王宫乱窜,还带着这种级别的神器吗?
“你是……”
小孩大大方方的自我介绍。
“哥哥们好,我叫谷维素,是当今皇帝谷珩的长子,女皇谷明的侄子。”
谷维素。
雷彻僵硬一笑。
蜀祝窜到他身边,小声问道:“这个名字是不是有问题?”
“一点,女皇取的,一种维生素。”
“维生素……!真有你的谷明,亏得取名仪式那天你弟弟哭的稀里哗啦。”
“他知道这名字不会很生气吧。”
“怎么会,他肯定得找个理由说服自己,我见多了。”
什么重度姐控!
蜀祝一脸见怪不怪,听到他们窃窃私语的赫连贺翘起嘴角笑了笑。
他肯定是在庆幸自己出生的时候谷明不知道这回事。
“你半夜扒什么门缝,不知道你爹不让你出来啊,留的作业做没做完?”
蜀祝教训小皇子。
小孩不乐意的鼓嘴。
“可是我想见见客人嘛……我还没见过妖怪呢。”
“好像你没见过我一样。”
“我见你见多了……”
“怎么,好像你开始嫌弃我一样。”
“……”
“……你可真的是谷珩的好儿子。”
……不过,雷彻是真的没想到,看着那么年轻……又那么姐控的一个皇帝,居然早早地就有了孩子。
谷维素看上去七八岁,脸长得不算太像皇帝,只有下巴和耳朵有一点像,也许是像了母亲吧,雷彻想,不过,他还不知道女皇和皇帝要怎么决定后宫的事宜呢。
“可是,蜀祝,娘那边又很无聊,她早早就睡下了,我睡不着,明天是大日子,客人离我有那么近……我肯定是想见一见的……”
等等,他娘在这里?
等等,那我们现在是在……
赫连贺替他问了这个问题。
“所以我们现在是在后宫?”
“是啊,多好的主意,后宫可是赤宫一般情况下最不容易往外露风声的地方了,毕竟这里也就住着这家伙和他的生母。”
蜀祝点了点头,看见赫连贺还在对付他那炸了的乱毛,递给他一把梳子。
看来母子的发质问题一脉相承。
“女皇没结婚?”
“没有,那个家伙不可能结的,很麻烦,她也觉得没必要,皇帝当年在西北部……”蜀祝用眼神示意,看起来也不想让孩子听懂:“带了现在的皇后来,这样这样那样那样,然后就这样了。”
其中一定有许多不方便对小孩子说的内容,雷彻想。
这个孩子倒是看起来很平静,有那种不属于该年龄段的气派在,又不是很阴沉,有孩子独有的好奇心和逆反心理,比如三更半夜不睡着扒客人的窗子看奇珍异兽。
小皇子对赫连贺的尾巴很感兴趣,压根没仔细听蜀祝的话,蹲到一边玩他尾巴去了,倒是搞得赫连贺很僵硬,进也不得退也不得。
哦对,这家伙不喜欢小孩来着。
雷彻决定看热闹,蜀祝也一部分乐呵呵的样子。
他忽然想起来什么,问她:“哦对了,蜀祝大人,您刚刚去看青覃国的使者了?”
蜀祝点了点头:“嗯,和我算是熟人吧,好说话一些,青覃国是妖怪的国家,不过和人的国家不太一样,他们那边情况很乱,她也只是过来顺带转一圈。”
“真顺便啊……”
“还有,顺带和女皇商讨一下穿越者的事情,他们那边受灾情况很严重,毕竟都是妖怪,而且很难凑的好人数一起上,她这次过来帮忙,也是想结盟的缘故。”
蜀祝倒是毫无保留,把这种应该是很至关重要的情报告诉了雷彻,看来她是真的把雷彻和赫连贺看作是一伙的了。
“结盟?青覃国和大兴国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就在我脱离前线的这几个月?”
赫连贺试图通过不耐烦的来回抽打尾巴的方式拒绝小皇子,但是显然不奏效,小皇子身手意外的挺好,次次都能抓住他的尾巴。他一把夺回尾巴,又在小孩可怜巴巴的眼神中松开,抬头,满脸的嘲讽。
他可是知道前线什么情况的,且不说西北部的情况已经相当惨烈,青覃国边境的战斗据说更是比地狱还恐怖,只有蜀祝的军队能在那里驻扎。
“当然不是,情况更加复杂一点……这不是青覃国的请求,而是她单方面的请求,准确来说,是青覃国的一个州,请求我们国家的协助。”
“这不是很明显的背叛行为吗?青覃国会轻易放过他们吗?”
“且不说背叛,青覃国内部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互相厮杀,毒杀,为了一点点矛盾就互相灭族这种事可不少见,青覃国的妖怪和我们这边外面满地乱跑的没有区别,实际上就是一盘散沙,但是问题在于,他们总是能在一起抢劫我们边境城镇和商队的时候出奇的团结一致。”
蜀祝笑起来,双手抱拳扭来扭去。
“不过,他们的战斗力因为内斗下滑不少,打起来难度也不是很大,稍微用点伎俩,打压一下还是可以的……至于她那边,没必要担心,结盟了之后,谁敢惹她我揍谁。”
“所以是要接受他们的结盟要求吗?”
“算是吧,女皇这次要我去也有这个原因,他们所处的地带离我们很近,文化交融起来不是很难,相对的能融入进去,也很擅长带兵打仗,要是有她的帮助,青覃打下来都不是难事,嗯,虽然我也有准备就是了。”
“您刚才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蜀祝自信竖起大拇指:“我可没说笑,不过,是在没有穿越者的前提下。”
“青覃国的穿越者是什么情况?”
“更是重量级,强度比我们这边平均多出一个量级,青覃国没有什么和他们敌对的意向,不过有一些做的过分的家伙还是被仇视了,有不少跑到西北部这边的,我上次出去,给你们信里写了,就是为了杀其中的一个。”
蜀祝说起这些她擅长的领域洋洋得意,赫连贺虽然刻意的不想明显表现,但是显然也对自己的能力很自豪,蜀祝比起他,性格更外向一些。
蜀祝忽然想起来,抖了抖耳朵,提醒道:“哦对了,虽然不太可能发生吧,但是你们尽量小心一点,有一个家伙,好像到这里来了,暂且不知道目的是什么,女皇也在查,好像很强的样子,尽量小心一点,虽然我觉得他不可能太深入到赤山山脉。”
“您好像在立flag。”
“哈,要不是我和谷明相处久了,还真不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不过,战场局势瞬息万变,小心为上吧。”
……您这话似曾相识。
蜀祝乐乐呵呵,摸出腰间的酒壶,来上一口,雷彻这才发觉她身上有酒气,想来也是在会面上喝了。
赫连贺是滴酒不沾,他自己说以前被灌过酒,喝了一口人就倒下了,从此知道自己并不能喝酒,而雷彻则在永梦潭庆功宴上一战成名,把万年酒蒙子绛琦都给喝趴下了,愣是脸都没红。
也许鸩对酒精的抗性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