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此时温馨的一幕,想了想刚刚出神时钮祜禄氏眼中莫名闪动的寒光与狠意,白景若不禁后背一寒,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果然后宫没有哪个女人的手上是真正干净的,即使再单纯善良进了这样一个染缸怕也会变吧,或多或少的手中都沾有别人的血,唯一的不同可能便是有人能够保持本心,不去主动害人,而有人却丧失自我,变成了后宫中那个恶毒的女人。
紧贴着她坐的静娴感觉到她微微的颤抖,知道她怕是被吓到了,一个自小生活在法治社会、家庭和睦的女孩子突然有一天要自己去面对深宫中的尔虞我诈,去面对令人防不胜防的陷害算计过于残忍了,但却别无二法,好在规则保证不会有生命危险,也不会损害魂魄。
“你等之后回到过去就要面对这些了,后宫里的生活远比你所说的书中的要危险的多,但你是维持秩序和那个世界稳定的核心,你不会有任何生命危险,且额娘也会护着你,就像当初她护着我一样。”将她拥入怀里安抚。
看着画面里温柔的熹贵妃,泪水缓缓滴落,是啊,像当初尽她所能的护着她,即便她刺伤了弘历,断了发,被禁足在了翊坤宫,什么也不知道的额娘她依旧暗地里让人好好照顾她,时常派人送东西进翊坤宫。
也许就是因为她这一生过于顺遂,幼时有雍正帝与孝敬宪皇后宠着,后来入了宝亲王府有熹贵妃护着,所以老天才会让她在情之一物上看不破,躲不过,给了她一个这么严峻的考验吧。
弘历,便是她一生最大的劫。
初见,彼时她还小,在坤宁宫匆匆一面,谁也未曾料到这会是自己未来的归宿。
之后也在宫中碰到过几次,但也仅仅限于她向他行礼。
再长大一些,年贵妃的事情出了,她几乎很少出坤宁宫,他前去坤宁宫请安,也要避嫌。
再见时,他是她的爷,她是他的侧福晋,一个他不喜的侧福晋。
洞房那一夜真正意义上可以算作是他们的初见。
一个俊美华贵、颜玮含荣,一个明艳动人、姿容无双,或许在盖头挑起,她望向他,望进他眼眸的那一刻起,即便她再挣扎,她也逃不掉了。
所以之后即便她看过了姑姑一生的凄苦,尽管她努力的守着自己的心,也终究还是爱上了他,赔上了自己的一生。
而他却在撩动了她的心神后抽身离去,在她满心欢喜的盼着时给了她沉重一击,或许不是他的错,但要怪谁呢?
上天在她以为的将来会幸福的生活上给她开了个玩笑,她盼回了他,但回来的却不是他了。
抱着景若的双臂依旧轻柔,但怀抱的主人眼神却渐渐狠厉,她一定要弄清楚当初的那些事究竟是因为什么,弘历那次受伤后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会变成了另一个人,之后又那般羞辱于她。
视线转向龙凤镯,三百年了,她终于可以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了,只是不知最终能不能成功驱逐那妖物,而之后醒来的还会是她记忆中的那个人吗?
毕竟,残魂而已,就像她与景若一般,她有着曾经完整的记忆与感情,而景若是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人。
规则要的只是维持世界的发展,作为核心的乌拉那拉•静娴只需要活到规定的年纪便好,其他人的死活并不影响稳定,所以规则并不在意,而她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孤注一掷的想要护好自己的孩子,想要自己的夫君回来,有错吗?
抬起一只手捂住双眼,无声的疯狂的笑了。
这是一场豪赌,不是吗?
还真是疯了。
第二日早,景仁宫。
西洋钟嘀嗒嘀嗒的响着,门外宫人们已经开始清扫收拾了,但这声音都被隔绝在层层纱帐之外,丝毫没有影响到趴在拔步千工床上睡的正香的人。
掐金丝珐琅香炉缓缓冒着一缕白烟,向上盘旋升起,最终消散在空中,淡淡的香味弥漫于整个房间,是上好的安神香。
层层叠叠的纱幔缠绕,将光线遮挡,床被笼罩于昏暗之中。
门被轻轻打开了一条缝儿,从门缝中吹入的微风吹动层层细纱,随风飘动,床上人影绰绰,若隐若现,朦胧如同仙境一般,其间最引人注目的便是沉睡的美人。
似是感觉到了什么,歪头蹭了蹭枕头,娇声轻嗯,脸上有一道压出的红印,额角一绺不老实翘起的碎发,将本属于仙界的仙女拉入了万丈红尘,沾染了人间烟火。
怕背上的伤会痛,所以昨日睡前喝的药里面提议吩咐加有安神的成分,殿内又燃着安神香,看这一时半会乌拉那拉氏也醒不过来。
熹贵妃竖起食指抵在唇前,制止了宫人的请安,脚步放轻提着旗装下摆走到床边,高高的花盆底控制的落在地上没有发出丝毫声音,摘下手上的护甲,递给一边守着的容嬷嬷,坐下,拿了块干净的帕子轻轻擦去乌拉那拉氏额际的湿润,又按下翘起的头发,将她垂在床边青葱玉白的手放回到被中,压了压被子,起身招呼容嬷嬷随她出去。
太阳初升,撒下点点金光,空气还带着微微的凉意,花瓣在微风中颤抖,晶莹的露珠滚动落下,折射着七彩光芒,璀璨绚丽。
几个娇小的宫女拿着白瓷瓶小心翼翼的收集着花蕊中的露珠,待之后用于煮茶。
熹贵妃立在阳光中,阳光在她周身打上了一圈金光,身上绛红色绣金旗装闪烁,平添了几分神圣与贵气,晨起并未多做收拾便过来了,头上只偏梳了蚌珠发髻,插着几簇铃兰花发排和几根金簪,却落落大方,恰到好处的衬托着面容洁白清秀。
还未等行礼便被夏荷拉起,“你主子夜里休息可好?若有什么需要唤人说与夏荷就好,”熹贵妃扶着秋菊的手询问。
“回贵妃娘娘,侧福晋一切都好,现在是否要将侧福晋唤醒?”看时间马上要到各宫的娘娘们来景仁宫请安的时辰了,侧福晋既在宫里,理应要去请安的。
摆摆手,“无需如此,本宫来就是看看她,不必唤她起来,她有伤在身,这几日都不必请安,”转身向台阶下迈去,“本宫一会儿再过来看她,待她起了陪本宫一同用早膳,你去跟小厨房吩咐做几道她爱吃的菜。”
“是。”容嬷嬷浅蹲一下,认真记下。
周围的宫人们也都屈膝恭送。
作者小声逼逼:我这样不定时更新是不是不太好啊,那我以后换成晚上七点更新吧,大家觉得怎么样呀(-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