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担心的情况发生了：

九尾最强的那部分分裂体，夺取了斯宇的身体，并完全融合了进去——甚至这时候我都不知道应该说眼前的这人是斯宇，还是九尾的一部分。

从我确实回到了狐界来看，我们现在直面的这个“斯宇”，只有这一种可能，已经超脱舞台那种小打小闹之外了，这次可是来真的，处理不好，是会死人的。

理论上，在斯宇身体里的，是九尾分裂体之中最强、最恶的部分，也就是制服了光明的那个扭曲不堪的家伙——至于玛丽苏尔的问题，这就得由我直接问出来了。

我先强行冷静了一下，问眼前的斯宇：“这宫殿是怎么回事？”

她把我松开了，抬起了右手，手心赫然出现了一团奇怪的无定型物质，在不断发生变化。

“斯宇”告诉我：“明月，你还记得高杰吗？这宫殿，就是用他的力量为基础做出来的。”

“你……你夺取了高杰的力量吗？！”

她拍了一下手，顺带把那团东西重新吸收，对我说：“没错，就是这样。”

“那高杰他人呢，你总不至于把失去能力的他都给消灭了吧？！”

“斯宇”摇了摇头，娇嗔了一下：“哎呀，我怎么可能会这么做呢？我当然是把他优待起来了啊，让他没有能力，也能无忧无虑地生活下去。”

好吧，我权当她说的是真的，直接问我现在最关心的：“你是不是把玛丽苏尔变成舞台空间的一部分了啊？”

“斯宇”点了点头，对我说：“那是当然，我只不过说了三言两语，她就同意了，主要是我想试试看。从以前我就不太喜欢这个曾经作恶多端的家伙，这也算她应得的惩罚吧。”

看这个样子，我的这帮人躲在狐界的时候，九尾可没少研究大伙，甚至她都知道以前玛丽苏尔真不算好人这种我根本没跟她提过的事情。

我想问的还有很多很多，但是一下子我有点宕机，想来想去我还是要确认一下“斯宇”对我们的态度，就问她：

“我们在里面折腾了好久才出来，你看看是不是能给我们提供点能休息的地方之类的？我有很多很多东西想问你，就这么站着，显得挺笨的……”

而她确实照做了，一瞬间，我们毫无征兆地处于一张巨大的软垫之上了，大伙也心知肚明，纷纷躺了下来。

我就不躺下了，感觉对“斯宇”不太尊重，我坐了下来，而“斯宇”也挨着我坐下了。

我深吸一口气，直接问她：“我们在里面的时候，知道了很多事情，比如九尾分裂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如今的内在就是九尾的一部分吧？”

“斯宇”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告诉我：“这可不太好说啊，我的话……应该说又是斯宇，又是我自身吧。”

“那你为什么就一定要对我妹妹动手呢？我没记错的话，当时一块在外界的纳尔特，可还有两个呢，虽然这么说对尤吉尔和胖子来说很不地道，可为什么你会选择斯宇？”

“斯宇”无声无息地用本源力量一下子制住了我，挑着我的下巴告诉我：“这种事情，你不是很明白吗，我的明月哥哥？因为我很强啊。”

她还真是既是斯宇又是九尾，我无论如何也不敢想象，九尾竟然能喊我哥哥。

……

介于这个“斯宇”还能喊我哥哥，我陆续问了很多比较重要和“要命”的问题。

比如：“你对自己分裂了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斯宇”显得很轻松，对我说：“啊，这件事嘛……现在来看就挺不好意思的吧。”

“不好意思？你这话什么意思？”

“因为我现在想想，自己竟然这么容易就分裂了，对我来说有点太失常了。”

听她这么一说，我紧接着问她：“所以你真是因为看那些东西把自己看分裂了？”

“斯宇”承认了：“我不想说全是因为看了你找的那些东西，但是的确和它们有关。我想弄清楚它们描述的到底是怎样的情景，我无法控制这种想法，到死神提出想进入舞台看看，并且进入其中后，我就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了，后来就成这样了。”

“你分裂归分裂，分裂之后为什么还要抢这副身体啊？”

“斯宇”弹了弹自己额前的头发，说道：“因为我觉得，最好的弄清那些情景的办法，就是利用宇宙人留下的那套东西来再现。既然宇宙人构建整套系统使用的是宇宙之桥，那我想更好地使用这套东西，最好的办法就是用最接近这个系统组成的身体——也就是斯宇。”

我无语了：“……真不至于，你想看那些东西，完全可以找胖子帮忙嘛，他那个水平，渲染一些以假乱真的特效还是挺快的，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为什么你一定要这么做？”

她说：“你自己也说了，以假乱真，所以再真也是假的，都是特技而已，一点意思也没有。你们在里面拍戏都是直接真来，我都看到了，比特技确实好很多啊。”

这家伙还真知道，如果她真致力于看真枪实弹，那利用那个系统确实是个好办法，理论上就没有它做不出来的任何情景。

不对，慢着，那套系统需要宇宙人才能进行控制，难道这家伙把宇宙人也吸收了？

我真问了这个问题，而“斯宇”表示：“真棒，明月，你说的很正确！”

“天哪，宇宙人……几乎就是一部分浓缩的宇宙，你到底怎么吸收这种东西的？”

她手上赫然出现了一团宇宙人的身体部分——一团迷你的星空，非常自豪地告诉我：“当然是用这副身体啊。说到底，宇宙人和你们纳尔特族，虽然怎么看都不一样，其实有很大的共同点，它们由宇宙诞生，你们来自世界之树——也就是宇宙之桥，由宇宙而生的世界之树既然可以支配宇宙的一切，那拥有世界之树力量的斯宇，当然可以凭这一点来吸收宇宙人啊。”

我怎么当时就没想起这种办法呢？！

如果我先下手为强，至少这家伙就不能自如使用那个系统了，现在想想，这可真是无意义的慈悲。

想到这里，我问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所以，现在的那几千个世界，到底变成什么样了？无论你到底是九尾还是斯宇，你总得告诉我这个事的真相吧？”

而“斯宇”并没有拒绝，反而像小孩子考出好成绩巴不得家长问一样，一下子就开心了起来：“佩服我吧，我的明月哥哥，这些世界，现在充满了幸福！”

……

对这家伙的话，起初我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在经历了之前若干个舞台世界之后，我真不信九尾最邪恶的分裂体能做什么好事，就算表面上好像是在做好事，也只是在表面上而已，背后一定有阴谋。

“斯宇”似乎看出我在怀疑她，于是她带我来到了控制中枢附近——此时，这个控制中枢明显已经变得和之前不一样了，感觉就是变成灵狐的外形了似的，分明有八条“狐尾”。

它只是外形变了而已，其实用法和界面和以前是一样的，我分明看到有之前的一些魔族电脑高手在这里驻守——所有在此地的魔族，都出现了灵狐化。

不过这时候任何人都无法使用这个系统，大概这些魔族也只是在盯着，看看有没有异常之类的。

我刚刚想到这里，“斯宇”颇为自豪地告诉我：

“在吸收并融合了宇宙人之后，我就把之前那个控制中枢给变成现在这样了，并且一点点地把它内部的一些限制也绕了过去——我会吸收宇宙人，是因为不利用宇宙人的力量与身体，我就没办法做这些改变。如今的它，已经不需要宇宙人来亲自控制和识别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所以，现在那些在各个世界的人们，过得到底怎么样？”

“斯宇”反问我：“你为什么不亲自看看呢，我的明月哥哥？”

她说对了，我立刻扩大感知范围看了看我最熟悉的世界。

猛一看好像和之前没什么太大变化，我看了看夏龙地界的某个城市。

“这……这怎么回事？！”

整个城市非常奇怪，看着城市非常规整，但是仔细一看，全城正笼罩在激烈的战火之中，到处都是火光和爆炸，然而城市的建筑、玻璃，还有街上的行人车辆，完全没有受到任何损坏！

街上还有很多人正在用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在激烈交火，然而无论怎么打，对方身上也只是爆出一片片火花和闪光，实际上是完全没有任何伤害。

看得我都觉得累，感觉他们有这么大仇却做无用功，还不如直接冲过去给对方一拳呢，不过再仔细一看，我发现大家都好开心啊。

城市里除了这些人在交战，办公楼之类的地方倒是基本正常，城市大致维持了我甩手不管那时候的旧有秩序，这一点还是让我放心的。

我实在是不理解，问“斯宇”：“你到底做了什么，我完全看不懂啊。”

“斯宇”把双手背在身后，如教书先生一样在控制中枢附近踱步：

“简单来说，就是让所有人，所有生物能随心所欲，又不让它们因为自己的欲望而在实际上伤害任何人，任何物——我这么说，你能听明白吗？”

“哦，你这么一说，我好像就懂了。那如果有人就是要刻意伤害别人呢？我看着有人把火箭炮都拿出来了，怎么轰对方都没用，那他如果决定来真的，冲过去打一拳会怎么样？”

“斯宇”说：“那他就惨了，这一拳命中的时候不但没有用，对方对他本来没用的攻击，也会在一瞬间变成现实，他会死得很惨的。”

“也就是说，率先发起攻击，有伤害意图的人，会被反击直接排除掉？”

她为我鼓掌：“呀，明月哥哥，你好聪明啊！”

“那这种人……不会真的就死了吧？”

“斯宇”摇了摇头：“当然不会，他们会在不久之后重生——重生到自己做出攻击前。不过，那种死前的痛苦，可是不会被清除的哦。”

好吧，那这样一来，这个办法倒是真的可以实现让一切生物随心所欲——可控而安全的随心所欲。

不对，还是有问题，我问她：“不对啊，那假设有人想随心弄个锯子来伐木，树也是生物吧，他这算不算意图伤害其他生物啊？还有那种打猎的，钓鱼捕鱼的，收割的——”

“斯宇”仿佛看傻子一样关切地看了看我，对我说：“所以啊，我的明月哥哥，这个世界，仍然是存在高低等级之分的，本来的生物链并没有消失和改变，只是更有趣了——而且，为了生存、获取资源和只是为了伤害，我可是用这套系统分得一清二楚。在很多时候，真家伙比随心所欲而来的东西要更好用，因为不需要维持啊。”

我还是不太理解，继续看了看，于是我看到了这么一幕：

在城市的下水道里，一只大老鼠正用类似于火箭助推的办法在拼命逃跑，而它后面正追着它不放的，是一只飞得更快的城市流浪猫。

眼看跑不过了，大老鼠全身骤然出现了无数尖刺甲胄，准备回身和猫猫拼命，而猫猫根本没有用任何额外手段就直接冲了过去，一瞬间，那些看着能把猫猫扎出一百几十个对穿伤口的尖刺甲胄，就尽数变成了飞灰，而大老鼠也被高速突击的猫猫当场创成了碎片。

猫猫毫发无损，以一个极为不可思议的速度刹车停下了，在创碎大老鼠之后，只冲过去一米左右——如果这是在不被这套系统管辖的区域，这只猫猫此时绝对已经变成了一张全身骨骼内脏尽碎的猫饼。

停下的猫猫就非常正常了，开始大快朵颐那只大老鼠的残骸。

“哇……”我真的服了，照这么看，这个世界，还真是很有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