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几点了我才睡着,醒来时看到妈妈高兴的说:“你回来这些天还没给你包顿水饺呢,你看我自己去龙大买的肉馅,还买的韭菜。”
百忙中妈妈还想到给我包饺子,激动的我抱着妈妈不想松手,世上只有妈妈好,妈妈的心里什么时候都装着自己的孩子。
妈妈让我吃她早准备好的早餐,吃完早餐我俩开始和面、洗菜、包饺子。
妈妈包的饺子皮薄馅多,圆滚滚胖乎乎的,又好看又好吃。
也许几天没好好吃饭了,我狼吞虎咽的吃着饺子,妈妈看我的贪吃相,乐滋滋地说:“我做的饺子好吃吧?”
我嘴里嚼满饺子边说:“好吃,好吃,太好吃了!”
这是我吃的最美味、最贴心的一顿饺子。
万万没想到,这是亲爱的妈妈最后一次给我包饺子,也是我这辈子吃的妈妈最后一顿母爱饺子。
这天下午,还没等我去找小妹,小妹先找到我。看她头发蓬乱,两眼无神,满脸霉气,气色极其不好。
小妹来找我,开门见山就要借我给红儿的卖房款,还说:“这钱算小杜和朝红的投资,回来都算股份,一块分红。”
这话说的又大气又自信实则毫无章法,也不问问投资者的意见。我用痛惜的眼光审视着小妹,小妹目光闪躲,心中似有难言之隐。
小妹在北京工作几年,身边总有小人掣肘,不知是出于嫉妒还是什么,导致小妹最后的团队被莫名解散,小妹感觉北京也不是久留之地,痛快辞了职又回到烟台的保险公司。
回到保险公司已没有合适的位置,小妹在北京工作几年,没发展好自己的事业,却更助长了眼高手低、不自量力的思想。
我仔细询问小妹搞这工程的来龙去脉,询问合伙人的来路及资质。小妹不加思索、极其自信的吹嘘这项工程能有多大回报,合伙人的实力如何雄厚和支持这项目的朋友们都是权贵之人等等。
我又进一步了解到这合伙人和支持的朋友,都是小妹在酒桌上认识的,结识了不到半年。
合伙人说有几个亿的财力,却总让荣琪打钱过来,自己却不见一分钱投入,现在所有支出都是荣琪自己筹集。
他们许诺给荣琪很高的职务,什么总经理、董事等,工程项目由荣琪全权负责管理。
小妹被他们捧得五迷三道,不知自己是什么人,在干什么了。
我感觉小妹被骗了,那合伙人很可能就是没钱,利用小妹好大喜功,不辨是非的弱点招摇撞骗。
小妹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大肆描绘了一番美好的未来,我让小妹先冷静冷静,然后我帮小妹分析其中的道理:
“填海工程不是一般老百姓的投资能干的,就算是填海成功,还要卖出地建起厂才能有效益,有效益才有回报,你不想想这需要多长时间才能见回报?那合伙人说出钱到现在不见钱,你每天苦苦的筹这十万八万,还不够大机器一天的消耗,杯水车薪根本没用。难听点说,这就是一伙骗子,你看不出来他们的骗术吗?酒桌上才认识几天的人,可信吗?”
小妹的脑子已被这伙骗子洗的白白的,依然执迷不悟沉浸在火热的投资中,喜滋滋的吃着甜美的“大饼”,根本不知道这饼咽下去是苦的。
小妹不想听我的分析,还是让我借钱帮她。我说:“这钱不借才是帮你,借的越多,砸进去的越多,你只会越陷越深。这样不是帮你反而是害你,到骗局结束那一天,看你怎么收拾这些债务。”
我看看旁边的三妹、三妹夫和几位亲人又说:“大家都听见了,小妹想不明白的时候,我不借钱才是帮她,等她明白了,会理解这种帮助的,让她少欠一笔债。”
小妹不仅听不进去,还很气愤,又要多方面再借钱,都被我制止了。也只好委屈她了,暂时接受她对大姐的的不理解和气恨。
我没时间在烟台久留,深圳只有金坚在照顾妙妙上学,我还要去莱芜看看儿孙。和妈妈一块忙累、亲热相处十几天,我准备告别妈妈和亲人,去莱芜再返深圳。
山东烟台的大樱桃闻名遐迩,个大、色艳、味美,妈妈和三妹从夜市和早市给我买了好多大樱桃让我带着。
6月27日上午,我带着妈妈和三妹的心意、关爱,登上去莱芜的火车。
火车徐徐开动了,再见了,我那白发苍苍的妈妈!再见了亲人们!再见了烟台!
火车飞驰着离开烟台,我心里很不安宁,闭上眼睛回想在烟台的这十几天,妈妈温柔善良的笑容,尽管白发苍苍满脸皱纹,腿脚不灵便,依然那么勤快不觉累,依然那么关爱体贴我们,为我们每个人操心。
妈妈很明事理,放手让每个孩子自己去闯;又很明智,能看出事情的好坏,尽其所能帮助孩子们,担心孩子误入歧路,被荆棘刺伤。
爸妈为我们操心一辈子,我们都这么大了,还让妈妈操心,想想爸妈禁不住泪水盈眶。
擦去泪水看看车窗外,想平静一下自己。看着一排排向后退去的树木、电杆,一片片旋转后退的田野,情不自禁的让我又揪起心来:小妹荣琪会不会像我推测的那样,真的走在通往万丈悬崖的路上?
凭她的资本和能力,填海造地是根本无法完成的事,她不听劝,不撞南墙不回头,我现在离开烟台,离开小妹,不能在她身边监督她,继续帮她分析,让她彻底看透骗子的人面兽心。
劝解阻止她陷进泥潭,她不听劝只会越陷越深;不知后来的路她该怎么走呢?让我担心死了,真怕她碰的头破血流。
祈求上苍保佑我小妹能跌倒了爬起来,能平安顺利远离小人。火车飞奔,带走我的思念,我的忧虑,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从莱芜再回到深圳,那几天不知为什么我总是心烦意乱,心神不宁,总像有什么事似的。
就在这天晚上,2006年7月23日,三妹突然来电话说:“妈妈昨天晚上在二哥家,吃过晚饭坐在沙发上休息,一会二哥发现妈妈闭着眼睛不说话,叫也不听,马上送医院检查,是脑血栓。”
我的脑子“嗡”一下子懵了,听三妹又说现在毓璜顶医院住院,再下面说的什么也听不清了。
上个月我去烟台搬家,妈妈和我一起收拾,还骑三轮车,思维清晰,知冷知热,还想着给我包饺子吃。分别才一个月,怎么会脑血栓了呢?
我在深圳,莱芜的两个小孙子放暑假跟我来深圳度假,这边要照顾三个小孩子,怎么去帮妈妈啊?我心急如焚止不住泪如雨下。
三妹在电话里听到我的哽咽,劝我说:“大姐不用着急,经过抢救,今天清醒了,好像什么都明白,不配合治疗光想拔掉吊瓶针。我二姐来了,我们几个轮流照顾,还有大米小米也帮忙照顾。没事了你不用惦记。”
放下电话我躲到北阳台只想哭。止不住的泪水,止不住的心焦,止不住的烦燥,火气待发又止。
三个孩子看我哭,以为是他们胡闹淘气把我气哭了,都乖乖地躲在一边玩,还偷眼看我。
一会柒柒走过来,安慰我说:“姥姥别哭了,我们以后不胡闹不惹你生气了。”
孩子天真的话语,让我更难过,真想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
柒柒看着我小心地说:“姥姥,不是我们把你气哭的吧?怎么哭的这么痛心?”
我泪眼模糊的望着童稚的孩子:他们满心期待的跟我来深圳玩,我不能把我的难过心情告诉孩子们,给他们带来烦恼和忧愁,要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不要让孩子们为我担心。
我擦擦眼泪,摸摸柒柒的小脸,拉着他们走出北阳台说:“你们好好去玩,姥姥去做饭。”
我摆摆手让他们走,旁边跟着的陆陆和妙妙用诧异的眼光看着我,不知说啥好,做个鬼脸,又一块玩去了。
他们根本想不到姥姥为什么那么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