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飞飞默默的瞧了一眼林木:
“我先回桃花林了,敬亭孙玉你们且陪陪林木。”
林木甩开孙玉的手冲林飞飞怒目而喊:
“谁要你假惺惺的?我们陪着你找李府的罪证,而不是让你反过头来来害林府的,你当真这么恨我们,这么恨爹,要这样做得绝,可你也是姓林的呀。”
林飞飞轻轻地摇了摇头:
“林木,我并不恨你们,相反我很感激林府,但是林老爷做的事情确实有问题,你心里清楚的很,李府与林府是一条船上的,他们有事,你们又怎么可能独善其身?以后你就会懂的。”
林木欺身靠近她,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想从她的眼里看出一些伤心哪怕一点点,可是这双眼睛水水润润的黑白分明,看不出一点什么情绪变化。
孙玉拉着林木的衣袖急忙道:
“林木,林飞飞她肯定是有他这样做的道理,你也先别急,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再说。”
林木抬手指他,语气急促胡乱:
“别叫我林大公子,你们不配,你们真是我的好朋友,挖了坑给我跳。我现在也不是什么林公子,我连救自己的父亲都无能为力,我不配称公子,我不配。”
林木退后几步垂头丧气,喃喃自语,往昔的意气风发完全没有了。
李敬亭深深地看了一眼林飞飞,默默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林飞飞退后几步向他们行了个礼转身便走了。
林木硬不让他们相送跌跌撞撞地回了家,路上百姓指指点点,都说他大义灭亲,除了桃花县的两大祸害。但他茫然未觉。家中已经乱成一团,玲儿一脸憔悴正在低头擦泪,她衣衫零乱她站在大门口翘首盼望,婉如扶着她看到林木来了动了动嘴唇道:
“林大哥……”
林木朝她挥了挥手,视线落在她臂上的包袱,示意她不要说,声音强忍哽咽道:
“姨母,表妹,林府的现在样子你们也知道了,我父亲,我父亲他可能出不来了,你们有什么安排?若你们还愿意待在林府,我定竭尽所能护你们周全。”
玲儿一听身子一软,幸好婉如扶住了她:
“真的出不来了吗?”
林木不想再说,他走进院中抬头望了望天,天空灰蒙蒙的,好像要下雨了。
下人们都眼巴巴的瞅着他,家中已经被抄空了,没有值钱的东西了,他掏了掏自己的身子,身上还有两张银票,本来打算晚上去吃花酒的,幸好衙差并没有搜身。
他把银票拿出来握在手中凝望,心中苦笑,以前还觉得自己视金钱为粪土,花钱如流水。现在却觉得手中这薄薄的银票值千金。
玲儿看着他手中的银票拉着婉如朝他说道:
“木儿多多保重,可以东山再起。不像我们以后孤儿寡母的可难就了。”
婉如低头扶了扶包衭轻轻说道:
“保重。”便拉着玲儿,准备要走,玲儿挣扎了几下不走。
林木朝婉如说道:
“等等。”
他拿出来一张银票递给她:
“你也保重!”
婉如呆呆地瞧着他手中的银票,并没有伸手去拿,玲儿一把拿过来,仔细看在银票上的数额:
“一百两,少是少了些,总比没有的好。你可真行,真是狡兔三窟啊。”
婉如皱了皱眉,她低声道:
“母亲,还给他吧,林哥哥已经没有银子了。”
玲儿扁扁嘴瞪她一眼:
“男子汉大丈夫总能赚回钱的,可怜我们母女身为弱女子,还要回娘家吃白眼饭呢。”
说着便拉着她走。
林木苦笑一下,玲儿这几年往她娘家搬的东西还少吗?够他们母女吃几辈子了。
他把剩下的银票全部兑成了银子遣散了众了,待人走光,他不慌不忙地从树底下挖了两坛酒,那是桃花酿,放在酒窖里的桃花酿都被拿走了,幸好在院中还埋了几坛。
他边喝边流泪,元宝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慢慢地走到他边上,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他的腿,眼中甚是担忧。
林木抱着他的脑袋:
“元宝,到头来只有你陪着我,你喝酒吗?我们一起醉吧,把你吃饭的家伙拿来。”
元宝摇摇尾巴,叼着它的碗跑过来,林木终于一笑往它的碗里蓄满了酒,一人一狗喝开了。
天渐渐下起了雨,元宝醉了早趴着林木的脚边睡着了,雨丝飘在狗身上,毛茸茸的上面沾了颗颗晶莹。
林木恍恍惚惚觉得前面站了一个人,他撑着伞站到自己边上,给自己也遮上了。
“醉了。”他自言自语一声,甩了甩脑袋,晃了晃酒坛发现里面没酒了。
林木又拿去边上一坛,发现也没有了,他有些气恼,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把酒坛狠狠地摔在地上,酒坛子应声而碎,酒香弥漫在空中。
“哈哈,”他笑了下:“母亲的酒终于没有了。”地上滑一不小心差点摔倒。
一双手伸出来,扶了他一把。
林木扭头看向这个人,只觉得有点面善,他推开这人的手嘟囔:
“你是谁呀?我……没有爹了没有钱也没有酒,你还靠近我干什么?”
“我叫蒋欣,我有酒,你要喝吗?”
“蒋欣……,好,喝。”
蒋欣扶着他走出门口,上了门口停着的一辆马车。
林木并没有拒绝,他上了马车,不一会儿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蒋欣默默地把他的脑袋轻轻地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
牢里昏暗潮湿,林原端坐着,一双眼却是充满着期盼,望着牢门。
突然他站起来竖着耳朵听,一阵脚步声轻轻地过来。
牢头把门打开,林飞飞走了进去。
林原那原本灰暗的眼眸似有光亮闪了闪。
林飞飞朝他行了个大礼,林原叹气一声把她扶起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这样做?”
林飞飞让他伸出手,在他的手心写了个蒋字。
林原一惊在本国姓蒋的人并不多,莫非……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你到底是谁?”
林飞飞肃道:
“你觉得这个姓是随随便便可以姓的吗。”
她又在他的手心写了一个四字,林原一时呆立,脑中一片空白,他突然哈哈狂笑两声,直笑的眼泪都出来,林飞飞也不打扰,静静地看着他。
林原笑过后手扶额头,慢慢地坐在地上道:
“原来你真是大有来头,而我却浑然不觉,只觉得你行事作风不同于一般人,知道你身份尊贵,却不知你如此尊贵。”
林飞飞摆摆手:
“我倒希望我是普通人,我也是死过一次的人,身份对于我来说这是一个过去的符号。”
“好,所以你做这些事情就有了原因了,只是,那你是知道我替谁做事了,一定要把我拉下水的。”
林飞飞无奈道:
“你做的事情迟早是纸包不住火的,你别以为他们能替你兜着,我是听到风声了,他们斗得凶,老二占了上风,他总要拉一个人出来杀鸡儆猴,拔出萝卜带出泥,连我都知道你是替老大做事的,别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