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以幸灾乐祸的姿态,坐视边镇同盟与东方各阵营的明争暗斗,安然躲过起义战争的侵袭和蛮族征服者彻班的进犯之后,高地联盟的邑主和富豪们,已经习惯于坐守高地的地势和城防。
他们对外以为自己可以坐山观虎,而对内则是将自己视为当地的统治者,傲慢的架势和阔绰的排场,使他们与领主不相上下。尽管这些人还在辩称,自己对领主的身份和做派嗤之以鼻。
大卜利尼的战果,不仅是让沃克斯迈尔军队攻占一座重镇,也使得联盟内部的关系受到严重损害。根据暗探在战前提供的信息,这些邑主已经并非表面上看起来的团结协作。所以,沃克斯迈尔军队在起初便打算对大卜利尼施以围困,同时为了加剧成员之间的争吵,有时会对局部的城墙展开攻击并辅之以谣言。
有的成员开始避开联盟,暗中向沃克斯迈尔的军营派出使者。而支持对抗的人们,也只能是带领有限而并不情愿的士兵开赴战场,但在受到准备充分的沃克斯迈尔军队的攻击后,也只能无奈撤走。所以,沃克斯迈尔才得以在德斯尼姆葡萄园,击溃看似强大的联盟军队而让这些人心惊胆战。
在获胜的同时,另外一位使者出现在尼尔迈特的大庄园。科利比亚的僭主接受沃克斯迈尔的重礼,并宣布新的和平即将到来,将自己彻底置于背信弃义和孤立无援的境地。他在随后又开放了科利比亚的边境,使沃克斯迈尔军队大摇大摆的穿过他的领地,向费科讷发起攻击。
恐慌不已的费科讷领主向周围的人们发出求救的信号。但沃克斯迈尔军队的主动撤退使费科讷的危机暂时解除,因为行将覆灭的科利比亚仍然被卢比科达斯公爵视为东方的阻碍。
科利比亚曾依靠开拓领地的战绩,被软弱的威勒姆王室赋予“仲裁者”的头衔。在随后的很长时间,科利比亚领主高举王室的旗帜,以维护旧王朝礼仪和法度的名义,将斯科洛的旧领主们联合到自己身边。
人们在科利比亚的带领下,发起抗击蛮族和打击起义者的军事行动,还阻止野心勃勃的边镇同盟,让雄武的边镇领主们感到无可奈何。而就在较近的时间里,堕落的科利比亚领主还能借助余威,号召和联合北岸的领主,集结军队而与沃克斯迈尔展开对抗。
就在西部的强者进行各种活动的期间,科德又因家族纷争而掀起波澜。邑主第尔威斯在病重之际,不知是出于幻觉还是心存愧疚,决定将自己的封地和家人托付给兄长梅德拉斯。但邑主的长子讷西斯不仅拒绝执行父亲的遗愿,还羞辱叔父派遣的官员。
联合成员们希望梅德拉斯可以尽快解决内部的纷争,于是蛊惑并支持梅德拉斯做出发兵的决定。拉尔曼更是在私人的场合表示,用战争手段能够一劳永逸地解决科德的问题,避免联合成员的内部再受到干扰,如同给一位重病的患者下一剂猛药。
拉尔曼是凯莫里斯的领主,是在臣民的拥护下,返回凯莫里斯而接过兄长的佩剑。在很早之时,为了使他的兄长能够顺利坐上领主之位,拉尔曼遵从了父亲的意愿而离开凯莫里斯,以求学的名义前往科利比亚。
凭着尊贵的地位与勤奋好学,拉尔曼得到科利比亚领主的赞助,在一所学院渡过了一段平静而充实的时光,并且有幸作为科利比亚的学术代表,跟随使团前往东方和西方开阔视野。在对抗沃克斯迈尔军队的战斗中,拉尔曼不辞辛劳地游走在东方领主之间,用唇亡齿寒的道理,唤醒一些沉睡而麻木的斯科洛领主,还用雄辩的言辞激起费里阿提诺领主的决心。
他的兄长因病逝世以后,凯莫里斯的臣民并不欢迎那几位不更世事的侄子,他们在奢华无忧的环境下长大成人,并不具备统治者的能力,难免会将领主和臣民都置于危险的境地。
而已过不惑之年的拉尔曼,无论身体还是头脑都处在一个成年男性的最佳状态,况且人们还记得他那滔滔不绝的说辞和不知疲倦的活力,理所当然而被迫不及待的人们拥戴为主君。
拉尔曼曾亲眼看到强大的沃克斯迈尔,傲慢地向联合起来的人们发起挑战,这使他深受震撼。所以,凯莫里斯也要建立一支善战的军队,并且还需要有能言善辩之人在旁协助,无论拉尔曼的目的是要保卫自己还是支援盟友。不过,领主仅凭一己之力无法完成他的雄心壮志。
拉尔曼告别伯爵而离开科利比亚之时,一些学者和朋友追随他来到凯莫里斯。虽然这些追随拉尔曼的西方友人,受到当地贵族和廷臣的猜忌,但他们却又不得不承认,这些人的品行和能力都是无可指摘。
来自潘迪尔的加鲁克斯,因高洁的德行、对神灵的虔诚和丰厚的学识而受到僧俗两界的尊敬,主君为了方便他的活动,就在首府东侧建起一排简洁而舒适的房屋,可以同时满足生活和工作的需要,这里既是神庙又是学校,而主君拉尔曼就是这里最为尊贵和虔诚的学生。
齐卜莱斯的雄辩来自于缜密的逻辑和开阔的见识,这是勤于观察、思考和练习的结果,他灵活运用文雅的词汇表达自己的看法,即使是满怀敌意的人也不得不为他的言辞和理念所折服。
拉德斯讷尔与拉尔曼在学院结识,过去是坦诚而仗义的朋友,现在是忠诚不二的随臣。勇敢而鲁莽的费尔斯曾在走投无路之际接受过拉尔曼的救济,现在是主君的驭手和侍卫。德勒斯是主君夫人的兄弟,同时也是科利比亚领主的侄子,他举止周到而行事谨慎,即使身处逆境也能够临危不乱。
拉尔曼将主帅之位授予两位贵族。一位是出身古老而显赫的卡讷家族的莱达斯,尽管是拉尔曼的坚定支持者但军事能力却令人生疑。另一位比斯科齐来自于西方高贵家族的遥远旁支,他熟谙战阵并善于和士兵打成一片。
先君的廷臣卢加特斯,曾用伪善和欺骗的手段来管理领地的财政和主君的个人府库,违背个人的良知和臣民的责任。拉尔曼在得知这些胡作非为的情况后,立即剥夺卢加特斯的职位。在严厉的问讯之下,他承认自己在父君执政的时代,就已经用同样卑鄙的手法为自己聚揽大量不义之财。
但即便是这样损公肥私的犯罪行为,竟然还有人出于一己之私而向主君求情,认为主君的制裁太过严厉。拉尔曼严肃警告他们:
“无论我的父亲和兄长出于何种原因,没有去追究他那卑鄙的作为和阴暗的勾当,都不应该成为他继续胡作非为的理由。你们这些人,都受到过先哲的教诲和神灵的启示,应该具备分辨是非曲直的能力,以及理性面对危险和诱惑的精神。所以,你们才会受到信任和托付,协助主君治理领地,作为表率以约束不当行为和维持秩序。
卢加特斯的罪行如此恶劣,假借主君的威仪,迫使别人屈从于他的一己之私,将别人的劳动成果非法据为己有,欺骗领主更无视民众,这种行为即使是蛮族都不能容忍。何况这种罪行还持续了这么久的时间,难道他真的不惧怕国君的愤怒和刽子手的刀斧吗?
国君的仁慈只及于他的臣民,如果我的审判不是遵照臣民的意愿和领地的法律,而是听从某些人的说辞和狡辩,那么凯莫里斯还有什么美德来获取臣民的顺服和盟友的信任呢?”
行刑的时间被延后几天,像是要有意对这位临死的罪臣进行最后的折磨。等到刽子手的利斧落下之时,市民的如雷欢呼与贵族的异常宁静形成鲜明对比。卢加特斯的财产足以武装一支军队,但这还是不足以消除主君的疑虑。
主办的官员是出身卑微的卜尔科西,受到主君的嘉奖和拔擢。这位廷臣学识丰厚,对于从威勒姆时代至今的礼仪和法度,不仅熟知而且富有见解,所以,他同时接受先君的任命,为储君里卜斯教授法律。
卜尔科西将卢加特斯的家人以及所有与其有来往的人予以监视或关押,刑讯的手段与他的公正一样令人印象深刻。最后,这位官员将一份有关埋藏钱财的地点和违法人员的名单交给主君。
“你那过人的能力真是无人可及,卜尔科西,没有哪一位国君不会对此感到欣慰。但对于这样一份名单,我个人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感到悲伤,因为他们都曾是凯莫里斯的臣民,在我的父亲和兄长那里领受重要的职责。”
不过,拉尔曼宁愿在众人的颤栗中,背负暴君的指责和骂名,以彰显领地的法度和领主的威严,维护秩序和臣民的利益。在对这些人予以制裁后,拉尔曼终于得以将目光转向更为重要的事情。
在主君的授意和支持下,比斯科齐颁布训练和编组军队的新方式,以期适应激烈战争的要求。不过,沃克斯迈尔的急剧扩张,以及诺尔在南部的虎视眈眈,使拉尔曼没来得及对凯莫里斯进行有效改革,也让他的一众部下没能发挥各自的才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