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玉走了，苏寻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她到底是怎么厚颜无耻到做了亏心事还理直气壮的？或许就应了那句话：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他爱她，所以小心翼翼，她不爱他，所以无所畏惧。
苏寻自嘲一笑。余光瞥见走过来的蓝若雨，他抬头，“你为难她了？”
“我……”蓝若雨已经在不远处站了很久了，苏寻和颜如玉说的话她几乎都听见了，虽然听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很明显能听出来他们之间是有些不为人知的过往的。
“姐夫把她买回来是打算怎么安置呢？做客？客随主便，没有道理日上三竿还不起吧。还是说你想纳她做妾？就算做妾，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吧。”
“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为什么成亲的？”苏寻第一次在蓝若雨面前冷了脸，他费尽心思留下来的人，就这么被挤兑走了。
苏寻冷着脸还挺让人犯怵的，蓝若雨梗着脖子壮着胆子说道：“我当然没忘，你不用提醒我你是看在阿姐的面子上跟我成亲替我解围的。你口口声声对阿姐情深不渝，实际上早就移情别恋了，你根本不配提我阿姐？”
“移情别恋？”
“难道不是吗？就那个颜如玉，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们早就勾搭上了，我竟然真的相信你一直对阿姐念念不忘。”
看着蓝若雨义愤填膺的样子，苏寻很想说一句他没有移情别恋，可是他什么都不能说，明明不是他的错，却什么都不能解释，只能嗤声表达自己的可笑和无奈。
“既然你清楚我是把你当做亡妻的妹妹看待，就不要有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当初提议和你成婚，是不想看你被困在院墙之内。我以为我们可以互不干扰，我可以给你除了感情之外的任何东西，不会让你受委屈，但如今事情有变，我现在算是倾家荡产，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给不了你了。你仔细想想是要留在这里受苦受累还是另做打算？”
“为了一个风尘女散尽家财就是你说的事情有变！”蓝若雨尽力克制自己才不至于歇斯底里，“我们成亲才不到一年，你让我另做打算，做什么打算？和离吗？你让别人怎么看我？”
“人生苦短，何必在意别人的看法？”
“人言可畏！我才不要被人指指点点。”
“事情已经这样了，不和离也会被指指点点的，还要节衣缩食为生计发愁。”
苏寻懒得多说了，蓝若雨很无辜，他也很无力的，心上良人看似挨得那么近，实则离得那么远。
他和颜如玉是有些缘分的，不然不会在多年前相遇，也不会在她诈死多年后重逢，可是他们之间的缘分又好像差那么一点，止步于相遇相逢，不足以山遥水远。
……
“这是怎么了？”苏煜看着面前把酒当水喝的颜如玉。
“我决定离开了，难得有你这么一个朋友，走之前跟你道个别。”
“离开？”苏煜有些诧异，“小五说你为了试探他的诚心找他要十万两白银，他前几天东挪西凑的，应该是筹够了的吧，没来找你吗？”
“来了，他的确是拿着十万两来要人了。”
“不是，他因为你一句话到处筹钱，好不容易把钱凑齐了，你出尔反尔了，这……不太好吧。”
“不太好”已经是很委婉的说法了，给人希望，人费尽心力眼看就要得偿所愿了她又不认账了，这不耍着人玩儿呢吗。
“哎~”颜如玉满面愁容，“我找他要十万两白银，的确是为了试探他的决心。”
“那他的决心坚如磐石不可动摇啊。你知道的，小五小时候体弱多病，母亲对他过分关心，所以他提出要搬出去的时候母亲很是不高兴。小五呢，铁了心要自立门户，就没带什么多余的东西，用往年的积蓄置办了宅院，他手上没什么钱。一下子让他拿出十万两白银，掏空家底儿都不够的，他都打算变卖宅院了，我实在看不下去借了他一些，剩下的他应该还找朋友借了一些，这还不足以证明他对你的决心吗？”
“谁知道是什么样的决心呢。”颜如玉小声 呢喃。
“？”还能是什么样的决心，“自然是留下你的决心。”
“他那么决心地要我留下，我以为他是对我情深不忘，谁知道他是为了报复我呀。”
“怎么说？”苏煜作为从一开始就知道真相的人，他很清楚苏寻揭开真相之后会难以接受，会崩溃，会怨怼，这些都是人之常情。但是苏寻，他倾家荡产甚至负债累累都要把人留下就为了报复，有那么一点不合情理也不符合苏寻的行事作风。
当然，也不排除他一点一点剥开真相之后心灵受到重创，从而性情有所改变。
颜如玉把苏煜当朋友，也不藏着掖着，直接把她跟着苏寻回家和蓝若雨的交锋的事儿说了。
苏煜听完慢悠悠感叹道：“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由爱故生怨，由爱故生恨。虽然你有你的苦衷，但是在小五的角度，只能看到自己受人蒙骗，因至爱之人香消玉殒而绝望痛苦，他被这些绝望和懊悔深深折磨，在点点细节中抽丝剥茧还原真相后生出些仇恨，也是入情入理的。”
“我知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我也不怕他报复，甚至说如果报复我能让他痛快，能让他心中纾解，我都乐意承受的，毕竟整件事情因我而起。只是我不能接受他假借他人之手，用后宅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让我憋屈难堪。”
“报复自然是找准对方的痛点，总不能报复你还要挑你乐意接受的方式吧，那就不叫报复了，那叫情趣。”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我是神女啊，生我的父母是天地共主，养我的神君是六界战神，我千娇百媚地成长，他们捧着我长出一身傲骨，宁死不屈，宁折不弯。”
“神女？”苏煜有些迷糊了，“你不是魔族圣君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