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日光正暖,倚云园中风光独好。
顾丘扬闲来无事,特地跑来倚云园找五姐。只瞧他一边蹦蹦跳跳地走着,一边快活地哼着小曲儿。
而此刻,温映雪正在呆在园中绿湖回廊,一边烹茶,一边读书赏景。
二哥不出意外的话今日就要回来了,她的心情很好,更何况他已跟她约好,待他回来,两人就一起出游。
想到这里,温映雪的心情就更加舒畅。所以即便是一个人,她也自得其乐,烹茶读书过的甚是惬意。
仔细看去,这炭炉上的茶壶是一把提梁壶,形制独特,外貌古拙,茶壶之下有炭火在烹煮茶汤,见火候已到,温映雪才将壶取了下来,转而将茶水倒入了放在一旁的玻璃茶盏中。
这玻璃茶盏通体透明,色泽泛绿,在阳光下照耀下显得格外好看。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温映放下壶后便转身离去。
顾丘扬一蹦三跳的来到了倚云园,自绿湖上的回廊经过时,看见了放在此处的茶具与炭炉,他本要经过,却被这造型精湛的玻璃茶盏吸引住了目光,见茶汤金黄,口干舌燥的他便直接端起茶碗准备一气饮尽。
于是只听一声惨叫,接着便是茶碗落地破碎的清脆声响。
温映雪远远走来,听到声音忙急走几步,近到跟前却看见了龇牙咧嘴的顾丘扬与已变成碎片的玻璃茶碗。
这玻璃茶盏可是当朝的孤品,是她费了许多功夫才得来的,平日里极是珍重爱惜,不烹茶时也时常把玩欣赏。这倒好,一眨眼的功夫不在旁边,竟然就被丘扬这小子给摔碎了。
温映雪此时已心痛的顾不得骂他,而是手足无措地围着地上的碎片,着急而气愤地转起圈来。
看着满地碎片,顾丘扬心知不妙,本想趁着五姐没注意撒腿溜走,却看她并没有分毫顾的上骂他的意思,便知道自己又闯了大祸,只得垂眉丧眼乖巧地站在一旁。
转了好几圈,温映雪似是已觉得的确是回天无力,这才转过头,对着顾丘扬恨恨道:“你...你你你...”
“五姐,你消消气,不管这茶壶多名贵,我想法子找出来赔你一个便是,生气容易长皱纹啊。”顾丘扬摆着双手连连后退。
“我是真想一个凌风腿把你扫进这绿湖里,这玻璃茶盏得来不易,你要去哪里找来赔给我!”
顾丘扬听言,再不敢多嘴,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满是委屈地看着里映雪。
“少给我装可怜。你现在就走,以后没我的允许不许你再来倚云园,听见没有?还不快走!”
见温映雪此时是真的生了气,顾丘扬只得磨磨唧唧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他走了几步,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又转过身来,“五姐,制这把茶盏的人在哪?你告诉我,我想法子要他再做一件便是。”
“死了!还不滚!”只听温映雪的声音更添几分怒意。
顾丘扬缩起身子,仰头望向天空中的艳阳,觉得自的心情已变得悲伤而绝望,他心中不禁默默飘过几个大字--乐极生悲”。
看来古人所言,果真是一点也没错啊!
正垂着头往出走,却见三哥顾怀中走了进来,他委屈地叫了一声“三哥。”
只见顾怀中微笑道:“我刚刚好像听见这里有人惨叫一声,是你么?”
“嗯嗯,三哥你瞧。”顾丘扬正要伸出这只被烫红了的大拇指,却见三哥说道;“那便好,我还以为是你五姐呢。”
见顾怀中这就要若无其事第自他身边路过,顾丘扬只觉得一颗心更加冰凉,于是悲愤问道:“三哥你也不问问我有没有事?”
“你不好端端站在这里,而且是在你五姐园中,能有什么事?男子汉大丈夫,磕下绊下的都很正常,这么大了还要跟三哥哭鼻子诉委屈吗?”
“我...”顾丘扬无语凝噎。
“你不会是又惹你五姐生气了吧?”
“没...没有..怎么会?”顾丘扬连忙笑着掩饰,“那三哥你就去找五姐吧,我有事先走了。”
顾怀中看着顾丘扬溜得飞快的背影,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他来到绿湖回廊,见到气冲冲收拾地上碎片的温映雪,不由一笑:“我道小六怎么跟伤了腿的兔子似的,逃的飞快,果然是惹你生气了。”
“三哥,你也回来了?”温映雪见顾怀中来了,顾不得收拾便迎了上去。
这几日二哥和四哥去了通州,三哥也一起出门办事,只不过几日前温映雪顾着伤怀,并未打听其他事情。今日见他归来,不免开心起来。
“这小兔崽子,若是再惹你生气,三哥替你收拾他...”顾怀中见一旁摆着的茶具和书册,再看温映雪的神色,便知她已不再如前几日那般伤怀,心中也很是高兴。
“三哥,你拿的什么?难道又有礼物送我?”温映雪这才发现顾怀中手中还提着一个包袱,便问道。
“这几日我手头暂无要紧事,大伯便着我出了趟远门,为你寻了些东西来。”说话间,顾怀中将包袱打开,取出其中的盒子,“咱们自药王谷回来两天后,翟谷主的手信便到了庄中,我虽不知其中写了什么,但大伯看后便着我去找了这几味药材来,你本就颇通医理,先看看这药材如何?”说罢,便将盒子打开,却是数朵花瓣已风干的白色花朵。
“冰雪莲?”温映雪讶异道,“这冰雪莲生长在极寒处,八年才开一次花,极是罕有,三哥你是如何得来的?”
顾怀中摇头一笑:“你莫忘了咱们商帮可是连药材都运送的,这冰雪莲虽是难得,但咱们想些法子也能寻得来,更何况是要治你的病,就算让三哥去那雪山上采三哥也愿意。”
“这能治我的病?”温映雪有些不敢相信。
“虽无法治好你的病,但大伯说翟谷主认为应该会有效果,我们一试便知。”
“这冰雪莲我只知是阴寒之物,极是滋阴,适合体质阴寒之人或是伤阴之人。我既有两种气脉,内功调动的如果是阳脉,那便是阳脉过盛,此消彼长导致阴脉被压制受损,所以,服食此药应该是补益阴脉,应该是有用。”温映雪边思考边道。
“嗯,不错。”顾怀中点头,“大伯说了,只要有一点用,也要找来一试。只是,如何让你的阴阳两脉贯通为一体,却暂时还没有办法,不过小妹你放心,大伯已经安排了人手专门去查你的身世,你莫要再因此整日消沉,才是不负大伯的一番心意。”
“三哥,你们为我做的,我都知道,只恨自己没用,倒让大伯和你们为我悬心。三哥放心,我虽是不能练武,但一定能做到大伯所说的不自弃、不自伤,绝不辜负大伯和你的一片苦心!”
“看来大伯已是开导过你了,我的小妹也是好样的,无论怎样,不要想太多,为了我们,你也该开开心心的,知道吗?待你好了,咱们再一同练剑?”
顾怀中瞧着温映雪,脸上的笑容的比此刻的阳光还要明朗,温映雪看着三哥勾出的小拇指,也嫣然一笑,伸出自己的小拇指勾了上去。
“那就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