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势力,凌云实在看不清那到底是鬼混进来的越南人,还是什么地方的山野蛮民。毕竟李辉自己说过,从长三角直至岭南周边,底层其实共享着一种百越母系。有时候,其体貌特征辨别起来,实在为难。
像吉娃娃一样吠叫的江南皇汉虽然自视为强者,可是在围攻之下,呈四散孤立之势。最尴尬的是其中有些人,到了这时候才发现,自己虽然当着皇汉,可是回头一看,自己的亲爹平日不显山不漏水,原来却不是别人,正是吴语圈里扛大旗的吴独精英骷髅师。
江南皇汉辱骂外地汉人时候,勇气是足足的,争先恐后,花样繁出;但是面对自己亲爹时候,终究是没勇气切断深入肉体和灵魂的血脉。毕竟大家都是说着吴越语的亲亲一家人,爹打儿子简直跟打一条狗一样。
更尴尬的是,自己做皇汉平日最大的乐趣,就是动辄把其他汉人开除汉籍,以显得自己身为江南皇汉,独独地异常高贵,那么时至今日,也就自然没有别人来在乎他们的死活了。
江南皇汉孤军奋战的命,全是自己一手造出来的恶果。但是说实话,真没法全怪他们自己,他们只是江南叙事版本的小作文下,养出来的无数本土蠢材之一。蠢陋不堪用者,莫过于此。
“真是改不了政治生态碎片化的老毛病。就算给自己强行穿上皇汉的人皮,也改不了天生的品性,”凌云轻蔑地嘲弄道。
“你们最好把自己的意图说清楚,是到底想窃了皇汉运动的旗,来篡国当皇帝,还是想要一条国境线,来个吴越建国独立?你们别想着每次政治动荡都能安稳逃过,更何况今天你们心不安定,天数更不安定。”
太极殿四周的乱象,让秃头猴手足无策,他眼睛咕噜噜地转着,但很快又恢复了傲慢,冷笑一声,抛出猖狂的咒骂:“你们这些北方胡杂,胡俗遍地。人也是杂种,民俗也是杂种,加起来,就是结果把自己的地区变得贫瘠亏空。不是靠你江南纯汉爷爷的赋税养着,你们无能造出来的赤字早让你们当流民群氓。
我们南方豪强只要断供,中共就得经济破产喝西北风!大胆!你现在也敢跟中国将来的皇帝平起平坐地说话?!”
凌云所有见过的皇汉群体里,其他都好打交道,受益颇多。唯独数今日见到的江南皇汉,从刚见面第一句话开始就凶暴异常,吃了枪药一样简直狂妄到不可一世,让人简直怀疑他可能不是用精子受精的,而是他爹换用了TNT炸药管捅了进去,给她母上成功完成了人工授精。
咱这位淔江皇汉大领袖方斌,在对话中还有一个严重的问题在于,他绝对不会听进他人的意见,不对他人的话做互动,仅仅只是单方面地输出自我。
凌云首先提到的问题,其实已经绵延许久,让人简直怀疑吴越民系将来的真正意图和对自己的定位。但咱这位皇汉大领袖全当没听到没看到。他很好奇这种人格是怎么养成的。
“从最开始见到你们,就动辄张口先骂人胡杂来,杂胡去。你这么喜欢凭空把人全骂做杂胡,那人人自然会对等报复,骂你们貉子,貉獠,蛮子,山越。听得懂这个道理吗?自己先当流氓,可没资格逼他人对你再当君子。
孽力总是会反馈的,人总要承负自己言行的后果,你以为自己有资格把人不当人,你们自己身为汉化百越,以后连下台的路在哪里都不知道!我诚恳地劝你,认错改掉这个毛病。”凌云尽力压住火气,做最后心平气和的试探,看这玩意能不能听得进人话。
没想到淔江皇汉大领袖方斌恨恨冷笑一声,亢奋大叫道:“我乃正统汉人!我们江南才是中国唯一的汉文化高地!什么百越,早被我们屠掉了吧?!你这杂胡也敢污蔑我?哼哼!你们北方人,政治无道,人民无力,财政乏钱,我南方皇汉军扫平你们北方杂胡,简直易如反掌!你现在敢跟我们皇汉作死,将来必屠尽你这种杂胡!
皇汉把北人全体开除汉籍了,又能怎样?我一声冷笑!今天就假设我把全体北人开除汉籍,又会发生什么后果!
第一,人民永远把个人利益放在社会利益面前,一个群体的社会利益受损,他们会生气,但绝不会起来行动。连爱国,对于他们来说,都是被逼迫、被教化的结果,何况是更小的地域问题。
第二,北人在本地都活不下去,只能南移,移民的根本利益是融入所在地,因此,全身心地学习与熟悉当地文化与风俗习惯,这对于移民来说是他们的根本利益,别说他们遭遇歧视都会这样去做,他们遭受严厉歧视,更会狂热地做。
所以说,疯狂与狂热地学习与遵从汉道,恰恰是移民。所以,假如皇汉说他们不是汉人,为了证明自己是汉人的是北人,到时候带头狂热辱骂北方蛮族也是这群北方移民!这叫皈依者狂热!”
在淔江皇汉大领袖方斌的心里,自己宝贝的江南,俨然已经是天定的汉文明唯一高地。移入的北民,肯定都是把个人利益放在社会利益之前的短视贱民,在他口中高贵的江南汉人严厉歧视之下,更会卑贱得像狗一样,病态地生出皈依者狂热。
所有的试探都已结束,因为这是一个纯粹听不进人话的蛮子畜生,疯癫而狂热地单向输出着魔怔高论。这狗东西已经正式耗尽了凌云的耐性。
“貉子,你他妈是找死!打胡人时候从来没你们第一个上,现在不打胡人了,你们反倒疯狗一样第一个跳梁?!打胡人时候我们才是前线,没了我们你们是什么逼样自己不清楚?!不就是被胡人反复轮奸的弱女人,乱世里连自保能力都没有的女人!你一个软弱的女人,你敢来把我们凭空侮辱成胡人?你们他妈到底是不是被屠傻了?!”
怒吼声中凌云飞身跃起,将中国未来的大皇帝扑住摁倒在身下,双手牢牢抓住其脑袋狠狠往地上砸,砸一次怒骂一段,“婊子!”
“嗵”!
“记住你就是婊子!”
“嗵”!
“你个躲在他人保护下才得安全幸福的婊子!”
“嗵”!
“婊子为什么一点不感念他人的恩情?!”
“嗵”!
“婊子为什么要伤害亲手把你从野人变成人的恩人?!”
“嗵”!
“婊子你他妈也敢装硬茬!”
“嗵”!
“自私冷酷的婊子,你干你妈的皇汉!”
“嗵”!
“皇汉都要被你这个婊子干散架!”
“嗵”!
“冲这个罪,就该活活宰了你个淔江婊子全家!”
“嗵”!
脑袋被反复摔砸的江南大皇帝,眼神开始弥散走神,反倒嘿嘿嘿地开始向着天空发笑:“噫——嘻嘻,江南人,正统汉,高贵,嘻嘻——北方人,胡杂,劣种,唔唔,哈哈哈哈——”
愤怒使凌云彻底发狂。怒火中他听到凶兽可怖的嘶吼:杀了他!分尸!当街分尸!这个蛮子没必要活着!
那是灵魂底层的兽性,止不住亢奋地狂啸怂恿。鲜血点燃了兽性,凌云勉强维持理智。
正在摁住揍的时候,皇袍散落开来,露出了底下掩盖住的下衣,原来除过仅外衣是一件吴越皇袍外,底下的全都根本不是当地服饰,竟然还穿一条土憨土憨的东北老爷们以前常穿的军绿色棉裤。
凌云愣住了,这不可能,这不应该!
今天从头开始说,不就是因为这帮玩意挑衅骂东北人吗?
这个方斌大皇帝,不是咬牙切齿地来仇恨来辱骂北方人为胡人吗?
为什么和方斌打交道时间越长,越发现他自己怎么跟东北好像还有莫大的联系?
难不成他其实不是本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