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北风已是知命之年,在铁爪帮的二十余年,他太懂了:每个人都是可以切割成不同的利益方。
有合作就得有捆绑在一起的利益。
人呐不能被满口的仁义道德所迷惑,也不能想着一劳永逸而不付出。
丁云阳清楚苗北风已经松口了,轻语如实回复:“小子我当然有所求得。七凶坞之前从铁爪帮拿下的地盘我不要,小子只要七凶坞原来地盘的二分之一立足即可。”
苗北风不可思议的看向这个少年,忽然觉得他深不可测,除掉七凶坞,只要二分之一的地方立足,这未免不太匹配,便又狐疑的眼神看向他:“仅此而已?”
“小子目前力量有限,顶多掌握巴掌大的地方,而且许多细节需要整合,就得耗费时间和精力,地方太大也无益。”丁云阳郑重道:“苗帮主,小子我确实如此之想,我们不妨立下字据!”
“你的话如何教我怎能信?”苗北风深知人性的贪婪,又问:“何不将你的父亲请出,或者将你幕后主事之人告诉我?”
“苗帮主,成大事者,疑人不用,疑人不用。”丁云阳看着苗北风的双眼道:“小子仅此孤身一人,合作之事的人选,已经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了,苗帮主不得不信。”
苗北风瞧之眼色没有作假之态,问:“为何?”
丁云阳道:“此局的杀戮齿轮已经转动,小子之在尚且无人知晓,身在暗处,随后可以抽身而去,但苗帮主和铁爪帮在明处,铁爪帮跑不了,你也跑不掉,你的兄弟更跑不了,独角刀安景柱对着这一战的态度,没有高下,只有生死!苗帮主没了小子绵薄助力,铁爪帮必将覆灭,苗帮主也无生机!”
这是赤裸裸的现实,之前清理推掉了八大世家的势力安插,铁爪帮式微之下,恐怕难以找到合作的盟友。
一入江湖,生不由己。
苗北风的反应自然是有些迟钝的,他对于形式的观察远没有机敏可言,这就是他在铁爪帮混了二十余年,之前还仅仅是小头领的缘故。
苗北风看着眼前的少年,叹了一口气,不得不妥协,道:“字据就不需要了。既然如此,少侠你将何时行动,将会采取什么样的措施面对?”
“具体的细节当然是秘密筹划。”丁云阳道:“苗帮主只管挑信得过的三五十帮众进行密训半个月。小子这边安排妥当,便能行动!”
苗北风问:“安景柱会给我们半个月的时间?”
“会的!”丁云阳自信回答:“举国同庆之时,凉州城发生大型帮众械斗致死,雍凉省省司追查下来,谁的面子也不好使,谁的责任也逃不掉。安景柱不是傻蛋,这段时间,他也要打点必要的关系!”
苗北风又道:“我该如何找你?”
丁云阳道:“苗帮主不需要找我,有所行动时,我自会到来。”
丁云阳干脆抱拳:“告辞。”
一转身,灵动的身形轻点九九八十一根铁桩,两三个眨眼就离开了铁爪帮。
苗北风看着丁云阳离去的身影,倒吸了一口气,速度之快,恐怕凉州城难以有人追赶。他又想起交手之时的触感,心理一怔莫非这少年已经学得内功心法?
苗北风忽然间觉得草率,应该再派个人打探一下丁云阳的身世,可谁知一想若是帮内出了差错,岂不是耽误他的行动?
总之还有半个月,再等些时日吧。
但就是这半个月,七凶坞不仅没有行动,反而很安静,凉州城东城区的其他小帮派蠢蠢欲动。
由于苗北风抽走了一些骨干进行密训,打钉会、咕噜佬这两个小帮派直接吞掉了原属于铁爪帮的三条街道,有一种慢慢蚕食的想法。
这对于苗北风而言是一种麻烦,当然不能忍气吞声,就请已有六十岁的唐长老前去对线压阵。
另一边,丁云阳测试了密训中的王大力、方成龙、石大磊、张孝礼四人,这四人的身法、对战反应和拼杀技巧,比较于前段时间有了较大的提升。
现在将他们组成一个团队去和一个三流武莽对战,也未必瞬输。尤其是方成龙,丁云阳见其领悟稍快,又多了教几手,怕是一个三流武莽轻取他的性命都非易事。
丁云阳需要人手,但目前可用人手甚少,也就不会藏私,当下传授了一套八步轻纵的身法给他们。
至于黑豹会的阮雄,昼夜琢磨骨技入云十八手,整个人的武艺蜕变十分明显,跻身凉州城二流武莽之列已不是问题。丁云阳也毫不犹豫传了一套涉水之沙的步伐。
丁云阳并不参与黑豹会的细节管理,阮雄忙着提升武艺,杨高庐继续领导着黑豹会的日常活动,分批次去打探七凶坞的情况。
又过了几日,百姓们庆祝武都府之胜的热情减退,独角刀安景柱去了趟凉州城西城区。
安景柱回到七凶坞时,带回来一个人,让他接管了原来属于毒蛇张小七的堂口,紧接着他便让金翅手花飞鹏打下了铁爪帮的富阳街,试探各方态度。
苗北风见富阳街被吞,着实火冒三丈,那里离铁爪帮的总部不过三条街的距离。
七凶坞已经有了快速进攻铁爪帮的基点。
苗北风生怕把唐长老调回来,打钉会、咕噜佬再次侵扰,只得命令骁铁十爪领着百余人在富阳街形成对峙,以防金翅手花飞鹏的突然发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