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阿尔茨海默症的老人
“肝移植手术？现在云姚能做肝移植手术的医院有哪些，能不能查到病历？”穆羽觉得这两天总算有一个好消息了。
“现在云姚市的三甲医院基本上都可以做，我已经给这些医院的肝胆外科主任发去了信息，从手术的伤疤来看，大概是一年之前做的手术，伤疤看起来还比较新。但是现在这类手术也不是什么高难度手术，咱们本市的几所大医院对这类手术还是比较擅长，省城其他地方的人可能都会来咱们这边。”梁晓妮说这话的意思就是让穆羽做好心理准备，从这儿查尸源大概需要花费点时间，更何况这个人有可能是从外地来的，或者根本就不是在云姚做的手术，这样查起来难度也比较大。
“那火车票上有指纹么？和死者的是否相符？”她虽然已经让卫琛先去火车站查了，但是车票还是让法医带回去，做一下检验，看是否和死者的指纹。
“这个检测了，车票上确实是有死者的指纹，医院这边还得等等，我稍后答复你，你先从车票入手吧。”梁晓妮想了想，觉得穆羽还是有必要把火车票查一下。
“好的，我知道了，我这就和卫琛联系一下，看看他那边怎么样了。”穆羽知道，不能完全把希望寄托在医院那边，她现在只希望卫琛那边有好消息。
“小羽，我这边还在看监控，最近正好赶上暑假，火车站的人特别多。”
穆羽拨通了卫琛的电话，并和他说了，火车票应该就是属于死者的。
“真的是辛苦了，你一个人可以么？”穆羽知道，他们都不是专业做图侦的，这如果死者变化一下装束，或者把脸遮住，他们几乎是分辨不出来的。
“我已经看了好几个小时的监控了，把火车票上的时间前前后后看了好几遍，都没有发现。”卫琛的声音透露着疲惫，虽说他作为警察，经常性地要通过监控来查找嫌疑人，但是像火车站人员这么密集的地方，他还真是头疼呢。
“师父，我们不是正好有个很合适的人？”邱枫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是说‘鹰眼’？”穆羽的脑海里也闪现出老陈的样子，他们两个昨天才和老陈见过的。
“你们认识‘鹰眼’？”电话那头的卫琛突然来了兴致，他在警校的时候就听过这个传奇人物，但后来突然就销声匿迹了。
“我们也只是有过一面之缘而已，还不知道人家肯不肯帮忙。”穆羽想到老陈那超然物外的样子，也拿不准他们能不能请人家出山。
“你们言辞上注意点，我可是听说，当年‘鹰眼’之所以离开岗位，是家里出现了变故，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也不大知道。如果能请来就请，请不来也别强求。”卫琛喜欢听这些八卦，但是大家好像都对老陈的事情讳莫如深。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穆羽听到卫琛的声音突然放低了，变得神神秘秘的。
“没有，真的没有，如果我知道我肯定会全盘托出的。你们就去试试吧，我准备看一下列车上的监控，如果一个人要刻意伪装，我是真没辙了。”卫琛也犯了难，就这么一段视频，他仔细地辨认过每一个人，但还是一无所获。
“小枫，这样吧，我去找陈老，你还是回到案发现场去，把酒吧周围再进行一下勘察。”穆羽总觉得还会有什么东西遗落在现场，她看看时间，这一晚上又这么过去了，现在得尽快查清楚尸源，否则多拖一日，就多一分变数。
“好的，我再去看看，你，你注意安全。”邱枫打心里不想和穆羽分开执行任务，上次在山上，穆羽病恹恹地倒在自己怀里，他就几乎要懊悔死了。她发着高烧，还在强撑着，医生宣告她是肺炎的时候，邱枫觉得自己几乎要崩溃了。
“我只是去请陈老，又不是参与绑架？有啥安全不安全的？”穆羽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自打从山上回来之后，邱枫和自己产生了很强的默契感，同时她感觉自己这个徒弟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现在反而来管起自己这个师父来了。
“那也是，注意安全。我先回局里去那勘察装备。”邱枫不知道为什么，他被自己的师父这么盯着，脸上竟然发起烧来，为了不让师父看到自己脸红，他觉得自己几乎是落荒而逃。
桃园巷里居住的大部分都是老年人，这里几乎看不到行色匆匆的上班族，但老人们喜欢早早地去公园里锻炼身体，在太阳要开始发光发热的时候，就已经三三两两地往家走。有点去超市买点新鲜蔬菜。有的大概是不想做早餐了，就在路边摊上，和自己的好友谈天说地。
穆羽就是踏着这清晨的薄雾又来到个小巷子里。
“呦，你又来了啊，该不会是想来我这儿买什么东西吧？”老陈端着一碗豆腐脑，正大口吸溜着，看到穆羽来了，也没有丝毫惊讶，他用筷子夹起一根油条，咬了一口，眯着眼睛露出非常享受的表情来。
“您知道我还会来？”穆羽本来以为老陈会生气，气自己打扰到他的正常生活，没想到老陈居然是这样的反应。
“你都知道我是‘鹰眼’了，还不得再来找我啊？”老陈笑眯眯地咀嚼着嘴里的油条，然后配上一口豆腐脑，仿佛在吃着珍馐美味一般。
“现在发生了一起案子，还不确定是不是命案，但尸源一直无法确定。能确定的是他是前天从朔山市来到云姚的。但是现在在火车站的监控里，就找不到这个人。”穆羽看到老陈并没有很排斥自己的到来，就开门见山把缘由说了。现在破案需要争分夺秒，她也没有心思来和老陈打哑谜。
“我都已经不是内部人员了，你和我说这么详细，不怕犯错误么？”老陈还在继续吃着自己的早饭，仿佛要把穆羽的话嚼碎了然后咽进肚子里，统统消化掉。
“我其实也就过来碰碰运气，我知道您已经不想管太多，如果您不愿意，我也不会强迫的。”穆羽不愿意讲什么大道理，这样的老前辈，见过的听过的都比自己多，她也没有立场来说这些话。
“你这女娃有意思，不亏是你师父教出来的好徒弟。”老陈笑了笑，他突然有了一种被需要的感觉，让他这古井无波的内心再掀波澜。
“我其实真的不是一个好徒弟。”穆羽的表情暗淡了下去，想到当年因为自己的失误，师父却毫不犹豫地替自己承担了一切，其实当年死的人应该是自己。但师父在临终时却说，他能做自己的师父，是这一辈子的幸运，以后的事业，还要靠自己继续下去。
“你师父既然选择带你，你就是他心中的骄傲，其他的别多想了。等我打个电话，让我老伴儿来看着店。我这店啊，不能关门，这还能证明我老头子有点用。”老陈笑了笑，示意穆羽到外面等自己。
不一会儿，一个拄着拐杖，走路颤颤巍巍的老太太从楼上走了下来。
“老汉，你去哪儿啊？”老婆婆还没进店，就喊上了。
“哦，我出去逛逛，你看你，平时总喜欢窝在家里，也应该多出来走动走动。”老陈看到穆羽想上前来扶自己的老伴儿，但却用眼神示意穆羽不要这么做。
“你是不是要去接小然放学啊，他现在可是上初中了，你别再去小学接他了。”老太太说到这里，浑浊的眼睛突然放出了光芒。
“嗯，我知道了，你就别担心了，我一会儿就会把小然给接回来的。”老陈拍了拍自己老伴的手，示意她放心。
“我怎么能放心呢？那次你就差点没接到小然，让孩子在雨里等了两个钟头，然后你到好，不仅没去对学校，还因为临时任务把孩子给抛在脑后了。”老太太突然皱紧了眉头，有些嗔怪地看着自己的丈夫。
“以后不会了，我以后都会把然儿放在第一位，好不好？”老陈扶着老伴儿进了商店，然后拿出一块牌子，挂在了门口。
穆羽定睛一看，上面是一行字，大概内容就是店里的老人是阿尔茨海默症，请大家购买东西后，自觉付款。
“走吧。”老陈示意穆羽先往前走，他跟在后面。
“陈老师，我的车在前面。”穆羽转过脸来，指了指前面自己停车的位置。
“你就不好奇？”老陈没想到穆羽竟然一句话都没有问。
“您不是也没有问我师父的具体情况么？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可言明的过往，如果您愿意，早就说了。”穆羽猜测了一下，老太太的生病和老陈的隐退，大概都是因为这个叫然儿的，这个然儿是他们两的孩子。老太太的记忆停留在然儿初中的时候，这个孩子大概率已经去世了，而且就是以为老陈的工作关系。
“先去看监控吧，我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