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雨桐身体一直不好无法上班,但不想把大把的时间白白地浪费掉。想起这几年在保姆行业打拼,看到太多保姆的故事,还有自己亲身经历的故事,就想把它写成长篇小说。让人们更多地了解这个行业,熟悉这个行业,力所能及地为保姆行业做些正面宣传。同时,她也想加入作家协会,与本地作家交流学习。一天,杨雨桐在文学群读到署名“知名作家顾凯”,一篇意境优美风格独特的散文诗,联想他多次帮人圆梦的故事。杨雨桐竟不住给他语音留言,把自己的情况和美好愿望和理想告诉了他,希望得到他的帮助。顾凯很快回复了,上面赫然回复:“帮你筑梦。”
杨雨桐作为普通的业余文学爱好者,加入作协、参加笔会与文友相聚,参加正规的文学写作培训,是她文学道路一连串美好的愿望。加入作协,如同文学爱好者找到了娘家一般,恰如一个流浪在外任人宰割的女人,终于有娘家为她做后台讲公道,免去世俗不公平的待遇和冷脸,那是一种久违了的回家感觉。写作数年,杨雨桐希望自己有个名份,被社会尊重和认可。那是一种社会价值的体现,也是一种心里需求。
杨雨桐刚吃完饭,顾凯微信电话就打了过来问:“雨桐,你在干嘛呢?”听到这么亲切的问候和召唤,杨雨桐感到很温暖,愣了一下,忙答道:“啊?刚吃过饭。”顾凯说:“你的情况我了解了,我能做的我会尽力帮你。”杨雨桐真诚地说:“太感谢了,顾凯老师。”顾凯笑着说:“不用感谢,这是我应该做的。”杨雨桐忽然显得慌乱不堪,不知道该说啥好了?
顾凯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你们文学爱好者很难很苦,别人都是人为地设置障碍,而我却是为别人铺路,为天下的文学爱好者铺路,帮他们圆梦。”杨雨桐由衷地赞佩道:“遇到你真好,你真是个好人。”顾凯说:“为什么说,我说你行你就行,这么霸道的话呢?我是中国散文作家协会会员,比市作协高着两级呢!按正常程序走,需要考核、审批、开会研究,一层层一场场程序繁琐。可是,我推荐的人,他们不会反驳什么,我审查过了,一切就都通过了。”
杨雨桐静静地听着顾凯的讲述,心中五味杂陈的。顾凯讲了他的亲身经历说:“那天,我和文友在一家会馆聚会。完毕,别人都去玩麻将打牌跳舞了。这些我都不会,但也不想学,就坐在会馆的一角喝茶,跟一个叫王静的服务员闲聊。王静是一个普通服务员,她能跟我这样一个知名作家聊天,那感觉自然是很美的。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文学,聊到了写作。我问,你写作吗?王静说,写啊。我问,有作品发表吗?
王静说,有啊。说着,拿出发表在刊物的作品。我一看,行啊,水平可以啊。我问,那你加入作协了吗?王静说,正办着呢。我问,谁给办的?王静说,会长给办的,可是人家说要我请客。我问,那要请谁呢?王静说,请宣传部,请记者,一大杆子人呢。我是会长的朋友,会长又是王静的老板,我不好说什么。王静说,可请了一次又一次,光请客就花去三千多块钱。人家说,还要等。我说,那就等吧。
半年多过去了,王静找到我说,老师,你给我办作协会员证吧!我说,我不能给你办。过了一段时间,王静又找。我说,我真帮不了你,我真不能给你办。又过了一段时间,王静又找说,老师,你给我办吧!我还说,我真不能给你办。王静说,我辞职了,不在那家会馆干了。我一听,好啊,你不在会馆干了,我就可以给你办了。领着她骑着电动车十分钟就到作协了。一填表,要拿会员证。工作人员一看,抽屉里有王静的会员证。
我问,咋回事啊?工作人员说,这档子事不归我管呀。我就让他盖了章。王静拿到会员证激动地说,我花了那么多钱,请了那么多人,都没办下来,现在请你们二位去吃饭吧。我说,你连工作都没有,还请我们客?摆摆手说,走吧,回家吧。王静说,在别处花几千块钱都办不了的事,在你这一分钱不花就办了。她眼里含着泪,几乎要给我跪下了。我就说了一句话,不要谢我,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听完顾凯的故事,杨雨桐很气愤地说:“没想到,连文学写作这块圣地也成了营私舞弊的场所,办个会员证都经历那么多黑幕,其他行业就更别提了。”顾凯说:“你是不知道,我最是嫉恶如仇,最是看不惯那些人的做法了。”杨雨桐说:“好在文学殿堂还有象你这样光明磊落皓月当空的使者,让我们这些文学爱好者行走在文学之路上,还有温暖,还有感动,还有希望可言。”顾凯一时就没了言语。
杨雨桐问:“加入省作协,有啥要求呢?”顾凯说:“出一本十万字以上的正版书,是加入省作协的硬性规定。”杨雨桐惊讶地问:“出书?你是说我必须得出书吗?”顾凯说:“你不出书咋加入省作协呢?”杨雨桐没言语却陷入深深的沉思当中。顾凯问:“如果能出书,你打算出啥体裁的书呢?”杨雨桐说:“我要写长篇小说,那是我这几年在保姆行业听到的,看到的,和自己亲身经历的一个总结和交代。”
顾凯说:“丛书是一万四千元,单号是四、五万元。”杨雨桐想想目前生活状况,没再说话。顾凯说:“我出书就是自费出版的。那时,家里反对,一分钱都不给,可我想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于是就找朋友借一万元。朋友问,借钱干嘛?我说,出书啊。朋友说,一万够吗?我说,不够,别管了。又去别处借了四千元,整理好书稿,第二天去出版社,很顺利地书就出来了。我把书带回来,几个朋友一分,我挣了八千块钱,六千块钱买了别的,剩下两千块钱给自己买了个新手机。”
杨雨桐想想目前生活状况,急切地问:“没有公费出版吗?像我这种条件的人,那有那么多钱出书啊,我这出书费用该咋解决啊?”顾凯说:“你这种情况可以走公费出版的路子,每年每个省都有国家扶持出书政策,留意中国作家网就行。”杨雨桐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顾凯说:“你打算啥时候出书,告诉我,我会往上报。”杨雨桐说:“我怕自己初写长篇小说,怕达不到出版水平。”
顾凯鼓励道:“你的作品我看了,你的潜质我看出来了,你能行的。”杨雨桐忧虑地说:“我这个人很笨,你别嫌我笨。”顾凯说:“写作就是个笨活,我对写作的感觉就是,坚持,坚持,再坚持。时间长了,就会出成果。”杨雨桐说:“可是有人指导教诲,那会事半功倍的。”
两个人聊起写作素材。杨雨桐说:“别人都说没素材,没的可写,作家要到生活当中体验生活。听见这话,我觉得很可笑,我们每天都在生活当中,每天都有很多事情发生,还有别人给你讲的好多好多的故事,我的素材是写都写不完。这篇还没写出来,那篇素材就又出来了。”顾凯称赞道:“不错,你有发现生活的眼睛和观察生活的习惯。”听到夸奖,杨雨桐有些自豪地说:“你给我三句话,我就能把它写成一篇作品。比如,我写的一篇小小说,那是一个出租车司机给我讲了三句话。我触动很大,回来就写了一篇小小说。”顾凯说:“你行啊,真有写作天赋。”杨雨桐被作家夸讲,更自豪了。
两人聊起了写作年龄,杨雨桐说:“以前没人支持,没有读书写作的环境,前半辈子就那样过去了。如今,我年近半百,离婚了,自由了,我属于我自己了。可属于我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会在后半身专心致力于文学写作,希望在文学写作取的比较大的成就。我再写十年就六十岁了。可是,我的写作生涯才刚刚开始。别人到老就不写了,而我会一直写,写到八十岁,九十岁,写到老,写到死,把前半辈子失去的时光补回来。”
顾凯静静地听着,并不打岔。杨雨桐语重心长地说:“我离不开写作,我一直都离不开文学写作。它让我在生命最灰暗的日子里,还有梦想,还有希望,还有活下去的勇气和力量。”顾凯不由地感叹道:“你已经嫁给文学,嫁给写作了,你是为文学写作而生的。”杨雨桐高兴地笑起来。顾凯说:“你啥时候想加入作协找我,啥时候想出书找我。”
听到这样鼓舞人心的消息,杨雨桐的心一下子沸腾了。两眼放出如火焰般的光,整个人都焕发出动人的光彩,这将是她写作生涯的一个里程碑。她在感动的同时也为自己庆幸,她终于找到帮她实现梦想的那个人了,她会沿着文学的道路走下去,走到梦想实现的那一天。尽管前途崎岖波折充满荆棘,可她有一颗勇敢无畏的心,有灿若鲜花的生命,有恩师的鼎力相助。正应了唐代高适的那首诗: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眼下,郭芝兰已经找了两份家教,一份家教一个假期下来就开了六千块钱。杨雨桐问她要生活费,郭芝丽跟郭芝兰说:“妈妈在弄商城,我跟那男的聊了,肯定是个骗局。咱们商量好了,一分钱都不给妈妈。”转头对杨雨桐狠声说:“你别嫌我们不给你钱。”杨雨桐说:“你在家不用吃饭吗?吃饭不用买食材做吗?”郭芝兰冷笑道:“在家吃饭,还要花钱吗?真是笑话。”杨雨桐还想说啥?郭芝兰跟郭芝丽扭头进屋,把房门嘭的一声关上了。杨雨桐望着房门,心理既气又恨,她真想逃离这个家。这些混蛋,不懂人事的孩子。好在郭洪生买了米面和油送来,杨雨桐才勉强给她们做饭吃。
杨雨桐稍有精神时,买了箱纯牛奶提着去看望母亲。杨雨桐刚进弟弟家门,母亲见状,冲过来说:“你给我生活费,你必须给我生活费,我养你这么大,你去外面挣钱也得给我生活费。”杨雨桐说:“肯定给。眼下,我身体一直不好干不了活,拿啥给你?”母亲却执拗地说:“我不管这些,我养你这么大,养儿防比老,你必须得给我生活费。”
杨雨桐耐心地说:“我知道你养大我们大不容易,等我身体好一点上班挣钱给你用。”母亲仍然说:“你现在就得给我,我现在就没钱花了。”杨雨桐想想自己目前处境,当娘的除一点不体谅,还每天追在她屁股后头要钱。她都不敢来看母亲了,忽然气不打一处来说:“我自己都吃不上饭,那有钱给你?你就当没养活过我,你不是还有三个孩子吗?让他们养活你,你就当我死了。”说完,撂下牛奶,头也不回地转身往门外走去。
回到家,一位信主的大婶给她送来自家菜园种的西红柿,豆角和茄子。另一个大姐,送来一桶大米,一些丝瓜和冬瓜。杨雨桐看见这些菜,眼泪忽然流了出来。自家人不分青红皂白地置她水深火热于不顾,可是这些信主的大婶和大姐,却给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于巨大的温暖与帮助。这是亲情之外的另一种温暖,这温暖在她贫病交加之际,犹如一道阳光温暖地照耀着她,鼓舞着她。杨雨桐好多年前就归主了,她把无处诉说的心事吐露给主,让主帮助她,搭救她。
眼看,大学开学了。好在,郭芝兰和郭树辉即将上大四实习了。实习方提供食宿,杨雨桐感到轻松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