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昊带着江晴去了周边几个镇派出所,并没有接到报老人失踪的案子。
下午,段怀谨去了法医室找郑轩,郑轩戴着手套,手心朝上的抬着手,让助理递给段怀谨尸检报告,他站在尸体旁给段怀谨讲解。
“受害者肺里和胃里均有大量的河水,我将鼻腔中的残留,肺,胃中的水和翠源河里的水交给技术那边,经检验是一样的成分”。
段怀谨将检验报告翻到了下一页,声音低沉道:“受害者是活着的时候被沉河的”。
“是,时间太久,检验不出是否有药物残留”,郑轩将盖在尸体身上的白布掀开一块,“怀谨,你看这里”。
闻言,段怀谨俯下身,顺着郑轩手指的方向看去,受害者的右手紧紧握成拳头,手指处有明显扣烂的痕迹。
郑轩声音淡淡道:“右手的伤口是死后造成的,形成尸僵前攥成拳头。我现在还没打开,给我一晚时间”。
死前攥在手心里的东西,一定是对死者很重要的东西,受害者是被绑着石头沉的河,也只有凶手才知道受害者在河中的位置,去河里扣尸体手心的也一定是凶手。
段怀谨拍了拍郑轩后背,“辛苦了,你先忙,我去给你买晚餐宵夜”。
段怀谨出了法医室,在走廊还没走到办公室,远远的就听到了办公室里的谈笑声。
小刘重重的叹口气:“我们在水里泡了四五个小时,什么都没捞上来,四月份的河水可真是凉进人骨头里,幸好江晴给我们准备了姜汤”。
江晴笑着说:“上午我听你们要下河去打捞,这开春的河水刚解冻不久,肯定凉,我特意打电话给宋姨,让她帮忙煮的姜汤给大家驱驱寒,还让宋姨在酒店订了餐很快就送到了”。
江晴话音刚落,乐昊冲着办公室门喊了一声,“怀谨,你要出去?”
听到段怀谨的名字,江晴端起一碗明显和别人不同的汤走到段怀谨面前,递给他,对着段怀谨粲然一笑,“段队,你去哪?我特意让宋姨熬的鸡汤,你趁热喝了再回去吧!”
段怀谨扫了一眼香气扑鼻的鸡汤,语气淡淡道:“不用了,我出去吃,郑轩晚上要加班,我去给他订晚饭”。
闻言,江晴道:“段队我订了酒店的饭菜,订了很多,很快就送来了,你不用特意出去订的”。
“就是”,乐昊走过来,接过江晴手里的碗,抓起段怀谨的手,放他手里,“别麻烦了,快点吃,吃完还得查案呢!”
江晴对着乐昊俏皮的眨眨眼,乐昊摇了摇头,笑了。
第二天一大早,郑轩拿着证物袋来找段怀谨,证物袋里是一颗黑色纽扣。
乐昊接过来看了看,“衬衫上的扣子,没有任何标志,材质普通,看来要翻找垃圾桶,找有没有嫌疑人扔的衬衫了”。
段怀谨看了他一眼,语气平静的说:“范围太大,死者身份没有确认,寻找有没有被嫌疑人扔了的衬衣,浪费警力,还是需要先确认死者身份”。
乐昊的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待接通电话,乐昊的眼睛随着通话中的声音越来越激动,挂了电话,乐昊忙和段怀谨说:“快走,刚刚派出所给我打电话,今早有人报失踪,是个老人,女,五十八岁,就在翠源河附近的泰源小区”。
当地派出所提供了死者家庭住址和姓名,泰源小区,八单元二楼,赵慧英,独居老人。
段怀谨带着人过去,安排人封锁现场,痕检科进屋里检验痕迹。
一个看不出年龄,体态臃肿,脑满肠肥,秃顶的男人在门外叫嚷,“你们干什么呢?封我家干什么?我妈呢?”
段怀谨站在门边,问:“赵慧英是你母亲?”
“是啊!”
“是你去派出所报的案?”
“对,我妈每个月养老金下来都会去银行给我打钱,这个月都过三天了,还不给我打钱,真是老糊涂了”,说完伸着头往屋里看,“诶?我妈呢?”
段怀谨冷眼凝视他片刻,冷声道:“乐昊,带他去局里”。
赵慧英儿子还要闹,让乐昊吓唬一顿不敢出声了。
段怀谨戴着手套鞋套在卧室的衣柜里动作轻缓仔细的翻找衣服,全部是女性衣服,看衣服的款式都是老年人的。
江晴跟着他,也在卧室里四处翻找,床面铺的平整,被褥叠的规矩,摞放成方块状。
一个小时后,技术员冯晨走了进来,“段队,我们检查过了,屋子里没有打斗挣扎过的痕迹,地面上的鞋印是死者的,门窗没有撬动过的痕迹,这里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段怀谨棱角分明英俊阴郁的脸,面沉如水,淡淡的嗯了一声,“继续封锁现场,把周边走廊楼道都检查检查”。
“是”。
段怀谨回头去找江晴,此时江晴正用证物袋,一瓶一瓶的装药瓶。
段怀谨走过去,看了眼床头柜里的药物,江晴感觉到他的靠近,回头对他甜甜一笑,“段队,药瓶上标注了每天的用量,死者生前是每天服药的状态,把这些药拿回去验成分,看看是治什么病的药物”。
之所以不能直接根据药瓶来判断药物,是因为,有些凶手或是服用药物的人,有一定几率会更换瓶子里的药物。
段怀谨硬朗的面容上有了笑模样,赞许的将宽大温暖的手搭在江晴肩上,“做的好”。
像这种基本操作和顾虑,是每一个警校毕业的警察都会考虑到的,段怀谨对江晴的大加赞赏,是一种变相的轻看,他没想到外表小白花的江晴能考虑,揣摩到这点。
由掌心传递下来的温度柔化了江晴的心。
盲目的崇拜会让人失去判断能力,江晴自然不会把自己喜欢的人说的话往歪处想,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给自己编制的美好中。
江晴的笑容更甜了,手上麻利的装完药瓶,跟着段怀谨往外走。
在即将下楼梯时,段怀谨停住了脚,低头看去,紧挨着楼梯的那块墙,有一片一平米左右的棕色印迹,明显是擦拭过的痕迹。
“冯晨”,段怀谨回身喊了一声,待冯晨走过来,段怀谨指给他看墙面上的棕色痕迹。
冯晨和段怀谨并排蹲着,观察墙面的棕色,冯晨戴着手套的右手在墙面上擦了一下,“这里是蹭上了一片土,白墙印上土用清水擦拭很难将印上去的土擦拭成这种浅色的棕灰色,这是有人刻意的用酒精擦的”。
段怀谨站了起来,眼神锐利冷静的环视整个楼层,“这里就是第一案发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