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和荣琪联系上,两个人似乎又找回来很多年前那个青涩的记忆,那段无疾而终的爱情带来的甜蜜与伤感,都给两个人留下无法抹去的烙印。
两个人在电话里相谈甚欢,都有了见一面的想法。
正好荣琪有个去上海开会的公差,王幼军说自己走不开,荣琪说那我坐火车从上海去苏州找你吧,于是两个人就约定好时间地点,满心欢喜的期待着这相隔近40年的再次邂逅。
到了约定的那一天,两个人在苏州古镇相见。荣琪远远就看见,王幼军高高的个子穿着一个咖色的风衣,清瘦的脸颊,带着顶八角呢帽,满脸笑容、风度翩翩的向荣琪走来,荣琪的小心脏不由的加快跳动起来。
王幼军带她去古镇里逛逛,边走边向她介绍古镇的名胜古迹。
两个人恍惚间就像又回到那个初恋的时光,重温那个年代一尘不染的爱情。
王幼军找了个古色古香的小饭馆,给荣琪要了几个当地特色菜。
两个人像一对真正的情侣甜甜蜜蜜,卿卿我我。透过饭馆的玻璃窗,可以看见外面波光粼粼的小河流水,古桥人家,充满了温馨又浪漫的气氛。
因为时间紧,吃完饭荣琪就匆匆告别王幼军赶回上海。
这次见面给彼此留下很好的印象,两个人虽然连手都没来及握一下,但是都又开始期待下一次的相见。
后来王幼军打来电话说自己刚刚被调到上海一家学院工作,并且刚刚完成博士学业。
春风得意的王幼军想让荣琪分享一下自己的喜悦,两个人心照不宣的又约定在上海的第二次见面。
这次王幼军安排荣琪在上海一家小饭馆里见面。
这次王幼军的话明显比上次多了,但是谈话的内容不是抱怨自己现在的老婆如何神经质,整天疑神疑鬼,搞得自己没有一点人身自由;就是说自己如何不遗余力、全力以赴准备把自己的独生女儿培养成材。
这么絮叨又无趣的话题,让荣琪心里那种美好的感觉一点点剥离。
荣琪心里想这几十年的光景,竟然把一个如此神采飞扬的男人变成了一个满嘴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怨妇”。
正值暑天,饭馆里空调也不够凉快,王幼军依然带着上次那个八角呢帽,热的汗水都从脸上淌下来,只见王幼军不停地用纸巾擦汗,就是不舍得摘下那顶帽子。
荣琪趁其不备,调皮的上前一把把他的帽子摘下来,嘴里嗔怪着他:“你不热吗?还戴着帽子。”
两个人都愣住了。
原来王幼军的头顶居然已经光秃秃了,只剩下一圈头发。
戴着帽子一点看不出来,摘了帽子立马判若两人。
荣琪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哪里还有当年那个16岁的英俊少年,红杉白短裤,抱着篮球奔跑的生机勃勃的影子?
心里陡然的落差让荣琪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王幼军满脸尴尬的说道:“你笑什么啊?”
荣琪说:“你······怎么变化这么大?”
王幼军掩饰不住满脸的窘相和谄媚,用手快速整理了一下外边那一圈头发,想让它们盖住中间光秃秃的头皮,然后露出两个大板牙讪讪笑道:“哎呀,你看你这大美女,是不是嫌弃我了······”
荣琪心里第一次见面的美好感觉又去了大半,她希望看到的是王幼军处惊不乱的沉稳和自信,没想到一句话就暴露了内心的自卑和怯弱,而这恰恰是荣琪最不想听到和看到的。
两人又谈起王幼军的父母,他们在荣琪心目中一直是非常尊敬、非常敬仰的两位长辈。想当年王幼军的爸爸妈妈是何等优秀的两个军人,挺拔俊秀,又才华横溢,能力超群。对王幼军兄弟两人无微不至的照顾。
没想到多年以后,两位老人居然没能善终。
因王幼军在外学习工作,弟弟和父母住在一起负责养老。
小时候乖巧可人的弟弟长大了因学业无成,竟然成了厚颜无耻的啃老族。
有一次给父亲要钱的时候,因为父亲表现出一点愠色,就挥拳把老父亲打的趴在地上,掉了两颗牙齿。
父亲长期在气恼愤恨中生活,早早离世。
母亲因患严重风湿性关节炎瘫痪在床,弟弟不用心伺候,没几年妈妈也含恨离世,王幼军只在妈妈去世的时候回去了一趟,从此再也没回过菏泽老家。
王幼军看着荣琪感慨地说:“要是咱们两个结了婚,爸爸妈妈就不会这么早去世,因为我知道你是一个非常孝顺的人。”
荣琪感到不解的问道:“这么好的爸爸妈妈,为什么得不到善待?既然弟弟都那个样子了,为什么不想办法把两位老人接到你家里住?”
王幼军尴尬的又挠了挠脑袋,低下头有点理亏的说:“这个事嘛······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我妈妈不想离开她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
“那你就任凭你那不孝的弟弟······”
此时此刻的荣琪对不敢担当、没有责任心的王幼军好感丧失的几乎殆尽了。
吃完饭王幼军想留下荣琪,荣琪非常决绝的拒绝了他,拒绝了他伸出来准备道别的手,就此分别,人各天涯。
两次相见之后,荣琪和王幼军渐渐越聊越少,慢慢就断了联系。
荣琪心里万千感慨向大哥荣泰和盘托出:如果不是这两次相见,王幼军这一辈子都是荣琪心里那道白月光一样的翩翩少年,是记忆的长河里不容亵渎、纯洁无暇的一份珍贵的礼物。
不相见又期待,相见又甚是失望,如果早知道是这个结局,真是相见不如怀念。
不如让这份美好的爱情,成为绝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