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李小姐是吧，您要咨询心理师的课程吗…”阚启程仍在那家教培机构工作，渴望的光任务完成了，她的状态恢复了些，能高强度连干几个小时了。

“嫌贵？听我说，全国都是这个价，我们是很坦诚的，一次性缴纳所有费…”然而尽管她说了很多话，那客户最后还是没购课，气得她翻起了白眼，她想把之前落后的业绩给追回来，所以哪个客户都不能放弃。

“敢姐，不行啊，你这个月铁垫底了，不达标没工资领哦。”旁边的女同事见她又失败了，笑着说起了风凉话。因为虚弱好些天再加上请了两天假，销售组的组长已经换人了，就是眼前这位，阚启程虽然很生气，但只能憋着。

“怎么能这么说，谁没有身体不好的时候，阿阚，要不再修养一下吧。”前面有位身高体圆的男同事，叫王京，忍不住说道。

“切，真矫情啊，说身体不好，愣是说不出来有什么病。”新组长斜着头，尖声怪气地说道。

“看我不顺眼就直说，搞得我看你顺眼一样！”阚启程气得脸都红了，把文件夹扔到了她脸上，然后气鼓鼓地走出了办公室。

“等下，阚启程。”走到屋外，王京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他们两人是好朋友，听到他的话，阚启程停下了脚步。

“阿阚，你…想辞职啊。”王京关心地说道。

“有那个人在，呆不下去，这个月干完，领完工钱，就不干了，这钱少活多的活，谁爱干谁干。”阚启程胸前起伏不定，情绪激动地说道。

“这…现在很卷的，失业了不好再就业啊，你要不再考虑下…”

“不干了，保命要紧。”撂下这句话，阚启程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坐地铁回到出租屋里，快中午了，她吃了些牛奶、面包后，疲惫地躺下，她不是本地人，是从赣江省来的，在瓯州念完大学后就在这工作了，所以如果没有工作，还真挺难办的，因为要做任务的缘故，她最好留在瓯州。

“怎么办呢？”阚启程有些绝望地说道，刚才那么一闹，她是连反悔的机会都没了，领导很可能会找个由头把她炒鱿鱼，她必须找到后路。阚启程急躁地翻开手机，想找些有用的人脉，她的同学都很年轻，留在瓯州的大都是老师和文书社畜，工作挺苦的，估计帮不上忙，但在废弃楼认识的人，那确实有几位是精英，比如陈墨、劳克俭这些，说不定他们能帮忙介绍个工作，但他们也不熟啊，会帮忙吗。

心情很忐忑，她给他们都发了消息，措辞那是相当的诚恳，诚恳地她都觉得恶心，放完消息后，抛下手机，就蒙起被子睡觉。

这时，黄安然、劳克俭、林雨夜三人聚在火锅店的私间里，讨论怎么利用矮张三的手机找到米粱的线索。

“你们说，米粱他知不知道矮张三已经死了？”林雨夜问道。

“这得看米粱住在哪，如果就在福林县附近的话，那肯定知道了。”黄安然说道，突然死两人，这消息能在小县城传得很快的。

“我看啊，要不直接问他吧，然后在随机应变。”劳克俭建议道。

“用这手机问？”黄安然惊疑地问道。

“没错，无论他知不知道矮张三死了没，只要他心里有鬼，那就有的说了。”劳克俭抽起烟，老谋深算地说道。

“我靠，劳叔你真懂人情啊。”林雨夜说道。

“不然你以为我这副局长是怎么当上来了，年轻人，多学点。”劳克俭接过大米手机，思索着措辞，然后打起字来，两人在旁边观看。

“米粱，米粱，你手上有人命啊~~”劳克俭发文给他，然后等待消息。

“干嘛要重复两次，装鬼吗？”黄安然好奇地问道。

“没错，给他施加心理压力。”

很快，聊天框里出现“对方正在输入”的文字，三人立刻来了精神，屏息看着手机，良久后，消息出来了，“你是谁，矮张三吗，怎么这么说话”。

他不知道矮张三死了，很快又发了条消息，“听你这话，又要钱，我告诉你，杀人的是你，这事儿抖出来，谁都别想跑”。

什么事啊，黄安然和林雨夜面面相觑，他们都想知道。

“矮张三已经死了，被我用火烧死的，你也要偿命。”劳克俭继续发文，不过这时黄安然阻止了他，说发“矮张三死了”就行。

果然，这条消息发出后，米粱陷入了沉默，似乎是不敢置信。

“被火烧死的。”劳克俭又补了句。

按照他们的预期，如果他心里有鬼，那么现在已经慌得要死了，然而这时，意料之外的事发生了，“滴滴…米粱发来了视频通话，是否接听”。

“我擦，这怎么办。”劳克俭拿着颤抖的手机，也慌了，不接，就直接露馅了。黄安然环视四周，赶忙把桌上的火锅端走，锅下有蓝红色的火焰正烧着，他大喊道：“快，布置起来。”

然后黄安然连忙关了灯，拉上厚厚的窗帘，现在包厢内漆黑一片了，林雨夜理解了他的意思，见到旁边酒柜上有只小狗的布偶，连忙把它塞到火焰上，很快就烧得乌漆嘛黑的。

劳克俭把手机放到火焰前，对准布偶的眼睛，接通了视频。

那边的米粱，正疑惑这拿着矮张三手机的人是什么来头，但那头说的话很不对劲，这些天来，他本就噩梦不断，现在很是惧怕，想通过视频来确认那边的身份。正胡思乱想着，视频接通了，赫然映入眼帘的，是漆黑的环境，占据半边屏幕的火烟，还有火焰里站着的一具灼黑的躯体，以及那双眯着的冒着火光的眼睛。

“啊…”米粱惧极地惊叫一声，手机摔倒了地上，他跪在地上，在手机前不断磕着头，哭嚎道：“爹，我错了，别来找我了，咋们不是商量好了吗，你死你的，我活我的…我…保证每年逢年过节都烧纸…别来缠我了…咦…”

再看眼，米粱忽然发现屏幕中的那具躯体烧的头掉了，不禁感到疑惑，然后便听到滋滋作响的火伴着很轻的女生笑声，他缓慢地端起手机，便听到那边传来一句似笑非笑的人话。

“米粱，你害死了你老爹啊。”正是黄安然的声音，他背着手机说道，刚才那一吓，收获了不少关键信息。

“我靠，你坑我，你是谁？”米粱猛然意识到自己中计了，惊怒交加地说道。

“你只用知道，明晚带好银行卡，我们到福林镇，谈谈吧。”劳克俭压着嗓音说道。

“你们是谁…敲诈勒索是犯法的懂吗？”米粱粗暴地喊道。

“但你的罪更重，放心，我们只要钱，不会把你逼的鱼死网破的。”劳克俭说道，试图冷静他的情绪。

听到这话，米粱再次沉默了，良久之后咬牙切齿地说道：“好，我给你们钱，你们最好见好就收，否则大不了一起完蛋！”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呼…”黄安然擦着汗，长舒口气，像是完成了期末大考，林雨夜打开了灯，笑道：“老劳，你真狠啊，把他带到福临镇，他还能活吗？”

“冤有头债有主，他就算死也是活该，正好给我们当个转移火力的靶子。”劳克俭也在喝茶，平复自己乱蹦的心脏。

“你死你的，我活我的，这句话很怪，该怎么理解？”黄安然不懂这句话，疑惑地问道。

“这意思…难道他爹是主动去死的，不对啊。”林雨夜猜道。

“有可能，但米粱绝对害人了，这里猫腻很大，等明天再看吧，他不可能透露更多信息了。”劳克俭说道。

“那我们吃火锅吧，好久不吃，蟹腿都快放坏了。”黄安然说道，他们是以吃饭的名义来这包间的，但只顾着说话了，现在他把火锅端到火上，放了些菜，然后三人便吃起来，开始聊起生活上的内容。

枯黄光的白炽灯闪烁着，让偌大的空间一明一暗，阚启程闻到一股浓厚的机油味，还有那种金属粉屑进入鼻腔的不适感，这似乎是工厂，周围有很多台她不认识的机器轰鸣地作响着，但却没人在操作，很是诡异。

她感到畏惧，不知道鬼魂在哪，下意识地往后靠去，背后传来了冷硬的触感，她惊觉地转头看去，好像是台打磨金属的机器台，好像没啥异常，但灯光忽地暗下后，刹那间，她好像看到了转轴前躺着位女性，发出刺耳的尖叫，大量血液在轴前溅射，甚至飞到了阚启程的脸上，她惊慌之下，连忙退远。

“头发…我的头发啊…”鬼魂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听着无比痛苦，阚启程强忍着畏惧，回头瞅了眼，就看到那台机器前，鬼魂爬了起来，灯暗了，她看不清鬼魂的模样，只模糊地看到鬼魂的头颅秃了，头的边缘坑洼不平，在电光下，好像还有很多血渍在脸上，映衬着那双血色的眼睛。

“头发，我要头发…”鬼魂嚎叫一声，伸出手往她这边冲来。阚启程连忙往外跑去，但她很快就被鬼魂追上了，她感到她的马尾辫被狠狠地扯住了，接着一阵恍惚，梦境结束。

“我靠，我靠…”她惊魂不定地看向四周，确定是在家里，不禁感到悲凉，躺回了床上，屋逢连阴偏漏雨，不但失业了，怎么连个好觉都不给睡，太痛苦了。

红色的头发，难度等级三星，三月十六，林岙镇雷顿金属厂，是否参加。

三月十六？阚启程打开手机查日期，今天是三月初三，离任务还有半个月，这间隔还是挺舒适的，她思索了片刻，便接受了这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