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话 必杀嗜血危情在
天下看着眼前的青衫男人微微蹙眉,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当然也清楚他在犹豫什么。于是走过来,在秦商身边,耳语道:“你去吧!梁府守备周全,我保证会一直待在这里,你不来接我,我半步也不离开,放心!”
秦商快马走后,天下心中略有不安,跟在如胶似漆的姐妹俩后面,慢慢踱进了梁府。
说到底,鹤千戒和沐晚风分别有整一个月了。一心过着密不透风的新婚生活的小夫妻俩几乎是与世隔绝,本以为沐晚风会回毒王谷,没想她竟然一直留在梁府,而且这么快也订下了婚约……
订婚?
天下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直到进了中厅,看到满满一桌山珍海味,极尽奢靡之能势,天下彻底反应过来,没错,确实不对劲!
“沐姑娘,今天是你们的订婚宴,为何只摆一桌?以梁家的财势和毒王谷的威名,一桌……”
“事实上,我今天只请了你和千戒!”沐晚风笑着说:“刚才秦商来了,还吓了我一跳呢!因为我们根本没给秦庄发请帖。”
“这么低调,”天下语气有些含糊,更有些不置信:“莫非……”
“不!弛玉会娶我为妻!”沐晚风听出了天下的弦外之音,知道他以为是自己贵为毒王却屈为梁府小妾,不敢声张,所以立刻否定他的猜测,声音怪怪的,不好意思地笑:“这个东西,正式起来很多讲究的,要得到梁家长辈的认可以及宗亲的支持,还要昭告所有分店,当然,我们毒王谷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所以,在没有十成把握之前,先不要太张扬,今天呢,就举行一个小小的订婚宴,让最好的朋友来见证我们的情谊。”
鹤千戒很温暖地笑着,被这句“最好的朋友”感动着,被这份美满的坚持感动着。
天下也笑了笑,但却警惕观察了下四周。
与此同时,梁弛玉刚撂下手头的事务,赶来了中厅,依旧是华服锦衣,面容如玉,只是有些心不在焉。
“怎么了,不舒服吗?”沐晚风看到梁弛玉很疲惫的样子,想是刚刚生意上有什么棘手的问题需要处理,便迎上来,极轻柔极贴心的问。
梁弛玉看着沐晚风,笑了笑,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没事,别乱操心了!”说完,相携来到桌前,很是亲密。
四人坐定,梁弛玉起杯,其余人抬杯应和。
谁知四支杯子还没碰到一起,沐晚风就迅速将酒洒在地上,另一只手拂去了其他人的酒杯。
只见她目光清冷,不再是刚刚小鸟依人的娇妇模样,厉声说:“何人自不量力,敢在我沐晚风面前下毒?”
“呵,不愧为毒王谷谷主,就连这无色无味的千手佛都品鉴得出,佩服佩服!”随着一声赞叹,一个纤瘦羸弱的少年从门外踱步而入,周身环绕着辰银色,连同他脸上的笑一样冰冷。
屋内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大家都明白,这突然出现的少年绝非善类。
梁家虽然是生意人,但梁府的戒备也是出了名的森严,护卫中更不乏武林高手,而这少年却如入无人之境,更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备好的酒里下毒,公然和毒王挑衅。
沐晚风扬起了下颚,对那少年说:“既然知道我是毒王,就应该知道挑战我的人,如果毒不死我,就只能被我毒死!”
谁知那少年根本不理睬,只是转过头亲切地问候另一人:“属下见过少主。”
“北斗门?”天下淡淡地回应:“你们开阳宫主此刻正在秦庄呢,所有的北斗门人都应在那里待命。你这样是以下犯上?”
“开阳宫主?”羸弱少年掩唇一笑,好像听到了极荒谬的事情:“小小的北开阳,也配?”
天下闻言,厉眼横看,却惊觉这少年像极了某人。
“璇玑姐姐?”鹤千戒率先痴痴地叫出了声。
璇玑?没错,除了是男孩装扮外,眉眼身形都和璇玑一模一样……北璇玑不是已经死在不忘镇了吗?
天下脑中有些凌乱,但面上还是咬住不放松,不肯有一丝动摇。
“你们这一群人还真是好笑!”边说,少年边向后退去,退出大堂的时候,忽然甩手朝这边扔过来一个瓶子。鹤千戒以为是什么暗器,即刻护住天下闪避,谁知瓶子碎了,只是红色的汁液洒得满地都是。
众人莫名其妙,沐晚风略微侧头:“血?”
话音刚落,门口遁出四个梁府里的顶尖高手,平日里负责护梁弛玉周全,此时却手持双刀,朝堂内逼近,表情冷漠,目光里透出必杀的意志。
梁弛玉紧锁眉头,牙齿咬着下唇,一言不发。而他身旁的沐晚风却轻轻地说:“他们不是叛变,是中了必杀香,一旦见血便会神志不清,变得非常嗜血。”
“必杀香?”鹤千戒一边警戒,一边回问。
“是。”沐晚风答,语言中没有一丝情感:“中香的人无所畏惧,直到累死,他们也只有杀,杀,杀。”
鹤千戒猛然看到,自己和天下身上均溅了几点红汁,痕迹虽小虽淡,此刻却那么突兀那么狰狞,如一朵血梅,危险地绽放。
一眼观了观屋里屋外的情形,绝不能让他们杀进来,于是噌地窜上前去,屏足真气,瞬发八针,一股强大的力将他们掀了出去,而她自己也一个暗影步窜了出来,边与那四人过招,边一点一点地将他们引到庭院中央。
“我们也出去,不能留在这堂内,成了瓮中的鳖。”天下也迅速判断了局势,提醒梁沐二人,抓住机会往外逃,毕竟留在堂内,或火攻或箭攻都招架不了。
瞥见这边的情景,一旁观战的银衣少年凄声厉喝:“想逃?”
语毕,院中遁出十个黑衣人,动作迅如闪电,包围住了门口的天下三人。
眼见这边情势更紧张,顾不得与这边四人继续纠缠,鹤千戒手出七成功力的神针,只听四人膝间肘间“咔吧”“咔吧”几声脆响,便直直地跪倒在地,手中双刀掉落,再也移不得半步。许是下半生,也只得残臂一对废腿一双了。
这是鹤千戒自习武以来出手最狠毒的一次,但是她无暇悲悯,甚至无暇去想让他们这样残废着,却还闪烁着那样嗜血的眼神,是不是比杀了他们更残忍……因为,她必须战斗,必须保护她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