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中，乐昊在冰箱里拿了瓶冷饮压火气，冰箱是江晴来了以后买的，她家的保姆每天都会来往冰箱里放些饮品和糕点。
乐昊续了一肚子火，灌了几口冰凉的橙汁才勉强冷静。
“那是一堆什么狼心狗肺的子女，单身母亲养大他们三个，一个个的跟掉钱眼里了似的，他们三个得严查，或许就是他们商量好的谋杀自己亲妈”。
江晴理解乐昊愤怒的心情，听到那三个子女的无耻发言，在场所有人都不可能冷静的控制住生气的情绪，可是客观情况与事实很重要。
江晴沏了杯热茶递给段怀谨，说话的声音甜美柔和，“乐哥说的严查是肯定的，他们一开始说的要分赵慧英的房产，这点就很可疑，但也不排除某个子女提前调查过房产，知道房子不能分，在咱们面前装”。
乐昊疑惑的问：“装什么呢？没有必要，毫无理由的杀人动机”。
“来掩盖多年来赵慧英对三个子女不平等对待的不忿，李亮是入赘到妻子家，李兰结婚时被要求彩礼给弟弟李科，而李科呢？不学无术，啃老，赵慧英把养老钱全给了李科”。
“太偏心了”，乐昊将饮料瓶空投进不远处的垃圾桶，“一家子都是另类”。
小刘拿着审讯记录走了进来，对段怀谨说：“段队，审问过了，那三个人都说出了案发时间都在做什么，身边都有谁可以证明”。
“嗯，你去核实”。
“是”
段怀谨看向乐昊和江晴，“再去现场看看”。
段怀谨一声招呼，二人立刻行动，跟在他后面往外走。
泰源小区八单元二楼，段怀谨让乐昊去一楼问问，案发时间段有没有听到什么异响。
段怀谨和江晴在楼道上细致的观察一番，除了临近楼梯口的墙面上一块棕色的印迹，地面，楼梯栏杆扶手都很干净。
段怀谨敲响了赵慧英家对门，202的房门，敲了几下门没人应答，又敲了一遍屋里才传出来声音。
“谁啊？等等”。
是一个粗哑的男人声音。
段怀谨随意的抬头看了看，锐利的目光被上方右墙角，紧挨房顶的两个孔印吸引，那是螺丝拧进去，又卸下来的痕迹。
脚步声靠近门边，段怀谨收回了目光。
门从里面打开了一条拳头般大小的窄缝，一个四十岁左右，满脸沧桑的男人透过门缝看着他们。
“你们是谁？敲错门了吧！”
江晴出示了警察证，门内的男人，疲累的眼睛明显收缩了一下，很快恢复正常。
“你们上我家来干什么？”男人压低了声音，但还是能听出来声音中带着一丝慌张。
江晴神情严肃的说：“我们来找你了解一些情况，希望你配合我们”。
“哦”，男人迟疑了一瞬，还是将门打开了，“你们进来吧！”
临近门前，段怀谨指了指右上方墙角，问：“那里装过监控吗？”
男人随着他指的方向抬头看了看，目光平静，“啊，是的，不过前几天坏了，我卸下来扔了”。
“哪天扔的？”
“上个星期？前四五天吧！我这天天事情多，记性不太好”。
段怀谨没在继续问，在江晴身后进了屋。
梳着高高马尾的小女孩，趴在茶几上写作业，客厅中没有开电视，窗户紧闭，没有噪音，静谧的空间只有笔尖摩擦纸张的声音。
男人对着小女孩喊了一声，“小昭，家里来人了，去房间写作业”。
小女孩抬头看着段怀谨和江晴，厚镜片后面是一双呆滞木楞的眼睛，是学习学累了疲倦的眼神。
小昭拿着正在写的作业本回了房间，茶几上散乱的放着几个课本。
江晴坐到沙发上，顺手翻了翻，问：“你女儿高三?”
“是，高三了，再有不到两个月就要高考了，学习紧张，压力大，孩子太累了”。
“高三是很累，高考是重要的转折点，熬过来就行了”。
听了江晴说的话，男人笑了笑，眼中的神态是骄傲放松的。
江晴心中暗忖，看来小昭的学习成绩不错，被家里人给予厚望。
段怀谨问坐在对面的男人，“怎么称呼?”
男人听到段怀谨在问他话，忙谨慎应答，“我叫孙涛”。
“嗯，孙涛，你在四月十九号到四月二十一日，都在哪?”
“我一般都是在家，下班后我很少出去，要陪女儿学习”。
“你有听到奇怪的声，例如争吵声”。
“争吵声倒是没有”，孙涛说话迟疑，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警察同事，是发生什么事了？”
段怀谨盯着他的脸，观察他的表情，“你的邻居，赵慧英在几天前死了，我们在永源河发现了她的尸体”。
孙涛倒吸一口凉气，脸上是难以置信和惧怕的神色，“怎么好端端的死了呢？还是投河自杀”。
段怀谨眼神变得锐利，问：“你怎么肯定是投河自杀？”
孙涛表情自然，身体放松的往沙发上靠了靠，“哦，那个小老太太为人挺和善的，我们邻里关系相处的挺好，没听说她和谁发生过口角，肯定不能是被别人杀死的吧！”
段怀谨看着他的脸，观察他脸上的神态，没有一丝慌乱，自然平静。
段怀谨话锋一转，问“你家门外的监控是哪天坏的？”
“嗯？哦，就是前几天吧！具体哪天坏的，我也记不清了，发现监 控器坏了，我就拿去修，修理费太贵，当时就想，还不如再买一个”。
“监 控器你还记得扔哪了吗？”
“我就给扔我家楼下垃圾桶了”。
段怀谨感觉身后有一道强烈的目光，回头看，正对上小昭死气沉沉的目光。
“爸爸，你们太吵了，我看不进书了”。
孙涛忙站了起来，走到女儿身边，哄道：“小昭听话，先回房间休息一会，叔叔阿姨有些事要问爸爸，你过会再学习”。
段怀谨站了起来，“没什么要问的了，我们走了，你想到什么，要与警方联系”。
“一定一定”，孙涛满口答应着，将段怀谨江晴送到门外。
房门关上后，江晴对段怀谨说：“这家父亲很重视女儿的学习”。
“是很重视”。
江晴跟在段怀谨身后，一边往下走，一边说：“不过，小女孩也是够可怜的，根本没有十多岁孩子的活泼劲，眼睛没有光彩，像一潭死水，咱们都经历过高考，我见我家亲戚正在上高三的孩子，根本不像小昭似的毫无生气”。
“父母和她自己，给的压力太大了，弦绷得太紧容易断”。
到了楼下，段怀谨走到垃圾桶前，然后抬头观察附近的监控，“去找物业调取这一周内的监控，看看孙涛是真的把监 控器扔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