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晓定留他不住,去意已决,且送予几句金玉良言罢:「悲欢离合,人之常态。欲成人,必承人之百苦。若一日,汝至亲、至爱、至友亡于己前,却无能为力时,或许方知修真一脉存在之因。可若真至那时,一切皆晚矣,现悔仍可回首。」
思虑再三,笑曰:「祖父纵有长生丹液续命,却终难逃一死也。修真诸者亦不能超脱生死之道,故,于风言,天地亦有寿,既难逃,便不逃,以有限之命畅享天地数十亿载成之风景,岂非妙哉!」
君狂离席已良久,堂内众人,眼见散席将近,前者不归,比武难展邪!
「天浩!事情皆由尔起,命汝席散前将尊上寻来,否则,休怪我不念父子之情!」
名丰此举众人谁不知乃是做戏,明知是戏却无人敢不唱。凌云涯续接之:「天浩所言我不觉有过之处,师兄离席定有其他之由,家主便也莫要再怪罪矣。」
此刻星辰无意看戏,起身目视堂外,如临大敌般:「来矣。」
众人只道其指君狂来矣,却不晓,现正闯入堂内者赫为一玉面郎君也。见得席上之珍馐美酒,毫不客气大快朵颐来。许酒不入其眼,转而瞥见无心者手中之酒囊,欲取又见楚天傲在侧,方斯文转向案之琼浆,坐于主位,食之饮之,属实快哉!
玉面郎君前脚进,后脚便有家丁来报,告予名丰,此坐于主位者不久前放火烧庖厨,并同君狂激斗一番,转逃至于此。
「休得胡言!区区君狂焉是我之敌手,非其昊天镜实难对付,其早已丧命。」
昊天镜何等至宝,眼前者竟能毫发无伤,不由令名丰等人另眼相看。喝退家丁,亲举杯敬酒,奈何郎君不给面。
「古玉修!汝还要闹到何时?」听得入堂内之君狂炸言,先前激斗定未讨得半分好处。
高七尺,鹤发童颜,玉质金相,不正乃先前小店那顽童乎?无怪星辰如临大敌,能令神君忌惮者,昊天镜又怎能伤之。
漠视君狂,竟调戏雪宫之主来。二者皆白发,许有共同之语。
「飞雪,许久未见可曾思我念我?」宫主暖笑拂人心,曰:「自诩风流不败之玉面顽童,亦会在乎女子思他念他?」
「此般言,实伤人心。我自问凡所求之女子皆付诚心,且发乎情止乎礼,不曾有逾矩之嫌。」
古玉修无愧顽童之称,纵面百人围观,亦我行我素,君狂呵斥,更是充耳不闻。
皆知狂与顽童非等闲,坐视二者矛盾激发,必误今之大事。纷纷目落名家主。少主不忍父为难,欲启唇,惨遭父阻。
「未邀前辈赴宴,我之大过耳。无论公欲何罚,我尽受之。然,眼下席欲散,菜凉酒不淳,加之比武将始。若前辈有意留之,则共观比武,而后大设席,使君畅享盛宴,不知君意下何如?」卑躬,心诚,言语不见有错处,实令人无拒绝之法。
睥睨视之,轻哼诉不满:「话曰,汝何人?彼何资道此言?斯堂内一众,及子于内,任选一,试问身份孰不强尔,所言孰又不胜尔?且吾何以要尊尔之所云,无规无矩,诚欲寻死乎!」
随惨烈之声起,名天浩立扶断臂之父坐于旁,欲以修为疗其伤,却不知该如何行之?
观其状,似热锅之蚁。凌云涯众忧少主将此怪于他等,权衡利弊纷纷取伤药治其父,却无甚大用。幸,无心者至,倒酒囊之液入樽,递天浩前,给予父饮之。
少主未有疑,立予父饮,果不疼矣,血亦止矣。
反观其余众奉以伤药时,少主几度疑生,闻父声惨方面展难色接。二者之别,心知梁已结,恐不能收以入宗门,日后有难,不落井下石已是善行。
银光乍现,狂随顽童未晓于何时,竟已飞身至正院上空,交战甚欢,绝非一时能休。
「当君狂面,断名家之主臂,无异抽其脸,二者无伤必不止。」「那顽童体散异香,恐属六族。汝不出手,无惧其毁昊天镜?」哀叹一息,复曰:「初见,便知其不凡,且欲令吾难堪,其身份已不言而喻。」
闻此,天月恍然大悟,不再续问其何处难神君,只道:「汝私盗君狂忆,本就重罪,此番纵昊天镜毁,汝亦断不能出手!」
无心者察天傲欲语又止,面有异,遂问曰:「莫非星辰猜测有误,方令妖皇此般颜。」
「酒囊之液竟胜天门雪宫之圣药,难保不心生猜疑。」无愧妖中之皇,言行之谨慎,何其可怖,许此欲语又止之异样,正乃故意露之,好引无心者上钩。
「疑,万物之本性,保命之手段。若能以此,引鱼入网,岂非善哉?」至此,二者再无言,尽生提防心。
回观空中二者,天地间少有之强人,皆有怜悯万物之仁心。故,交战均未动修为,防有不慎,致城毁人亡。
拳掌交锋,不分上下。狂知长久下去必误选徒大事,却又无法伤其顽童,一心二用,竟身中一掌,不料体内昊天镜突发神威,使令古玉修重创。
后者凌空稳身形,满面不甘云:「奇哉怪也!焚的乃名家厨,搅的乃名家宴,伤的亦为名家主,其子未言报其仇,汝缠我不放属何意?」
「那君欲何为?」狂亦不愿纠缠,直言道。
「世人称我顽童,此地又逢百年一遇之盛会,自然要玩个尽兴。但有尔在,吾极不悦也!昊天镜之神力,吾不敌也,尔亦不能自控也。故,欲遣吾离,除非尔寻一传人,待吾痛揍一顿以解心中气;亦或将那甘舍一身血,助尔昊天镜启封之人交出,届时吾自离。不然,定上天门大闹一番,使此千年传承尽作废墟!」
几度思量,狂之目落于少主同无心者,于二间游离不定,踌躇未决。
适时,星辰道予无心者言:「早之前,其便欲汝出手,现时机已到,恐难脱也。」「不知顽童欲何为,狂必不择我,故无须忧心。」「汝何以这般断言?」「神君既盗君狂忆,必知其密。我为他杀之因,亦是知其密。现游离不定,非名家少主同我难抉择。
实乃思之,纵持昊天镜,不惧神君妖皇之力,无畏修真一脉所不齿,亦要掂量,此时将我推出送死,会否令我将其密道出。斯乃彼不敢逾越之雷池,故,必不择我。
若欲以名家少主为传人度此关,便无疑乃亡天门之举。其父断臂,凌云涯难辞其咎,彼有朝一日成天门主,一杀凌云涯,二必倾天门之力斩顽童。如此,天门根基必损。是以,君狂从未有欲交出我二人之念,实与那百人同等一人耳。」
言尽于此,低眉,默视手中之酒囊。
正院百人闻顽童所语,虽无言,心中却是翻江倒海。
更时朝名府门外看,如在等何人。天月不晓内乾坤,转首问之御灵曰:「外之百人何以此般?莫有人欲来?」
知她不解,耐心言之:「传闻,二十余载前。尊上至友之义子,于三百岁时成剑道至尊。」时此,以天月之聪慧便知其大概,却仍故意问之:「汝之言,与斯何干?」
周身尽是力强、广博者,己则犹学生般。今其亦有不知所问,心生满足。御灵终凡人也,亦不免俗。故将事化简为繁诉之,欲求此满足之感久留一刻亦是幸哉。或,天月亦曾有她之感,故而多此一问。
「天门之传人,必择强而广博,且具仁心者。剑道至尊三者皆俱,故至那时起,修真一脉便已认其为尊上之传人。尤是其义父,独创宇宗,得少昊氏赐轩辕之姓同黄帝剑。后战北宸,迫其返神族,虽亡却救修真一脉于危难中。二者相叠,此间天地除他外,尊上传人再无第二选。」
「此间是否存有一因,乃名家少主夺宇宗旗。他父既创宇宗,人子焉有不护之理。故,旗遭夺,其必来,百众方朝门外望之。」
勿究此因有意不言,亦或忘之。现已尝为人师之愿,故未因天月道其言使沮丧,反之二者更相之益洽。
『吾猜无误,汝前怒问吾去否幻阵,乃未达南临尔便已先至苍山,通晓其被杀一事。』妖皇无意看往御灵,后微怒视之问者,曰:『神君,何意?』
笑藏刀,云:『欲知与家妹通婚者品行何也,自是无可厚非。然,妖皇知其为狂害,放任不言我,杀君狂尚阻我,又是何意?你我当是挚友,不该瞒也。』
『既知其于府君有大用,则当明,事知少者为佳。狼围群羊,后者困毙,狼饱食,黄雀在后自可狼羊皆得。汝救羊,饿狼,同饿之黄雀欲斗财狼,若此时再遇上山人,慧者放人逃,寻味入村,人可存?你我非天道,身处他乡,所为有何果,无明也。故,是当无为而为也。』
『无为。既如此,妖皇何处御灵邪?』『有所为,有所不为,有所必为。御灵,吾所必为也,纵千夫所指,仍自一往无前。』『他,亦吾之必为也,是否吾当效仿汝阻之。』
闻此言,静默约半盏之功,会心一笑曰:『事不患错,患无为。终究吾狭隘矣。竟忘之,入乡随俗,欲为则为罢。』
星辰心中何思量,外人自不知。反观一旁之无心,却是顿遭雷击!
原是祖母赫立人群,且南临外者居多,不识不察伤其倒地亦难免。偏偏就此难免,致死局逢春。
心意决者,身留无用,松拽其手,宛如离弦之箭,瞬立空中面顽童。
「奈何弛其手视之以死?」月之怒,未令彼动容,惟无言视苍穹。
「闻君寻我,我至矣。」顽童笑视惊之狂,回首答曰:「吾寻君狂之传人,汝是?」「汝无非寻人出气,何管我为谁。况乎,此地多是欲吾来者,今吾来矣,诸卿亦当满矣。」
君狂不解其何故对己言此,虽存邀彼出手意,却非今时。下探察主席众,面色各异,自有思量。不由怒从心中起,不管不顾直朝古玉修杀去。岂料!无心者竟现一人敌二之惊举,下之人得视,无不骇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