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涉大川
书名:九州赋 作者:灞陵醉尉 本章字数:2583字 发布时间:2023-09-12

翌日。

南临空荡,名府寂寥。

「名天浩,已随往赴天门矣。」狂自大堂出,正见入正院者,遂言之。

「先生何为不去,而留于此?」今阳之盛,令照者目不可开。但观此间二人,面面相觑,眼有神。

「留此,自是等来人。」「先生言之来人,该非我邪?」「不论来者为谁,汝皆已立于此矣。」「自燕敖随宗门而去,店内便余我一人。适逢城中暂寂寥,故店主方趁空时差我外出招人。若今不得闲,我亦不来此,先生会否空等?」

忽间,凉风徐来。热吹散,彼此之试探应亦散之。

「予固以为子纵不随神君往,亦去御府消婚约。未料,二者皆弗择,何也?」「婚约本就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余何欲弃之?」「昨之一战,汝既声名显著,后必惹无数良人登门,故子胡为不释?」

狂之言,可谓开门见山。后者知之,是以左顾右望后,歪首而笑,直视言之云:「我睡卧黄泥未起,为人所耻之际,虽不知其作何想,却屡次现而止之。此般,不见弃我,我若因利而弃之,真者——非人哉!」

「子因此不消婚约,非诚喜也,于佳人岂非不公。」「彼若以为不均,可以退聘,我无阻止也。」

随靓丽者倩影,自狂之身后出,无心者并无纤芥惊。

二者之语,佳人当清楚闻晰,现朝无心者而来,心中又是何所思量?

待行至彼身前,举止得体,落落大方,云:「君之意,冰,明矣。然今事未有人谋君,权当巧合,望毋要咎罪于他人。至于婚约一事,已求父退聘。非君之不愈也,实乃冰亦欲赴天峰观之,或得更佳之良配。晓退聘一事于君有损,故外宣之,退聘不退亲。」

擦身而过之际,三千青丝若情丝,有心亦罢,无意也罢,竟缠于无心指尖。虽是一瞬,已令得神情有变,伸手欲抓使留之,忧恐伤其身,无奈目视离。

继而返身,见狂已入堂内,几度踌躇,终定决心追之而去。

这时,君狂初坐,则见无心者竟与入,前者口角现一抹横笑,问曰:「汝复何事?」

「本无事,至此忽有。」「愿,洗耳恭听。」「我为宇宗旗而来。」闻毕,狂于虚空取旗出,坐观沉思良久,挟狠厉之眸视问曰:「非子之物,何故欲得之?」

「是人皆有不欲为人知密,先生若亦有死而再生之能,我不吝告知。」

自轩辕之丘见双瞳,又于南临遇诸事,狂早知眼前无心一饵也。加之警告语出,二者已是心照不宣。若往昔,狂或会不闻不问,然今得昊天镜之力,自负之心已生,试问怎甘愿坐视不管。

况乎,己为鱼,网已布,饵已投,目的未成他们岂会甘休?不如掀江倒海一番,说不得便有意外之喜。

「斯旗终吾故友之物,不清不楚予之,实不妥也。不如,子与我共赴天门,若至时仍欲得此旗,我必予汝,何如?」

焉能不明此乃之托词也,奈何强夺无望,唯有一应之。

抱礼在前,先礼后兵言:「依先生之尊,必不欺我。且,我亦非必得此旗也。若实有不便,另寻一物亦可行。多嘴一问,先生欲何日启程?」

近之青年,城府深密,力且强,能忍常人所不忍。念是,不由脊背发凉,倒倾一口凉气入腹。今惟愿养此恐怖之势力,届时能留予人族一线之生机。

呦呦鹿鸣,孤雁北行,再复苍山下。

远眺见一人,赫为卯时便随雪宫一行离去之星辰。

半日不见,三秋兮。胸似江河喷涌,情似黄海决堤,却又欲说还休。稳步上前,强压翻涌洪水,曰:「何以至此?」

未见热情以待,那便热情待之。伸指指中峰,云:「剑灵姬。临别之礼,赠予汝。」

魂牵梦萦二十载,一剑剜心情已绝。

罕见大笑,震云庭。情欲两抛,真快哉。乃曰:「君之意,我心领。然,夺他人之物小人之径,我非君子,不做小人。」

星辰不解,问曰:「此何意?」「君何不盗忆解惑?」「盗取君狂忆,属情急所致,再敢盗人忆,府君真杀之。」

星辰何至于此,无心者早已了然。可笑己亦马前卒,试问能救谁?然,心中有一问,今日必解之。

「前因窃君狂忆,妖皇虑府君降罪神君,失挚友乃震怒,而其不盗君狂忆,安知其事焉?」星辰知其欲问者何,乃微笑而应:「无论君何欲,当时,犹御冰未婚夫。为姊者,欲知未来之妹夫,亦无可厚非。然苍山终是夜氏埋骨地,故唯委楚天傲也。」

欲求已得,不在废言,大步进苍山。前者既已来,自是紧跟随。

待两人均践此山始,周天旋转,尽处混沌。每进一步,则有大幻见暗空。

「此乃吾神族之阵,当有阵中人之生平见于暗空,何以此大幻中非你我之生平?此究竟何人耳?」

两鬓斑白,手捏美髯,中老年之貌,却怀少年之朝气,脚步轻快,哼曲疾行于这苍山之中,似迫切去见山上之人。

不多时,已达半山腰。此处无犼无画亦无池,房屋亦是青竹搭建,俭朴至极。

席地而坐,眺望赤红中峰。眸中情意绵绵,话诉衷肠。

「灵姬,自昨一别,仿如隔世。卿与兄长择同日弃我而去,实不快哉。」星辰倾耳听之,恍然大悟,曰:「师尊返神族,本欲择贺礼助夜神新婚之庆。纵明恐有去无归,至少剑灵姬仍伴其身侧,少彼一人也无妨。未料,其竟亦离之。」

犹是欲说还休,忧黄河决堤滔滔不绝吐真情,令窥脆弱不堪一面;亦或言之,其实己亦不知该诉何语?

复以幻境中。男子忽起身,兴奋忆往昔。三者扫邪铲恶,助三皇治世,平巫族之乱,结友鬼王。二者闻之,如同亲临,共绘一幅酣畅淋漓,荡气回肠之千里江山图。

无究人神,但经此一场造化,诚死而无憾矣。

「……自犼封于芒山,我则只愿归隐,今日达其愿矣,可左右而无汝曹,真寂寞也。不过有一好事,吾有子矣,不可思议乎!惜其戾气太重,故吾不能常来矣。」

不觉间,无心者已进入半山之宅,至于神君则留于外续观夜神之生平,待彼亦入房之中,无心者已拜奠先祖毕。

神君冷眼扫视于内,径直上前,拾取刻〖夜氏龍姓振威之灵〗牌于掌中。闭目沉声,云:「从此去后,尔何计?」

未有直答,反问曰:「观毕?」星辰亦直言:「已毕。」「有无所想?」「从此去后,吾欲携天月重走三者所经地,望子能与我同往。」

「汝等有无尽岁月可去畅玩,何必非拖我这将死之人?况,我已应君狂,同他共赴天门。」闻前端语,其怒甚。复闻后之言,则见无尽之忧。

「子自有汝之择,吾不干涉。但谨记,待将所行之事做毕,须来寻我,纵仅剩一日可活汝亦必来。」

察无心者未有言,转身怒目相视,僵持一时,终迫其而应之:「我若不死,必寻神君。」既得满意之答复,瞬移消失于原地,再见时,已身至空中之神舟,紧拥天月于怀,深恐其有失,十足似受惊之孩童。

待神舟驶离南临,某一处,无心者立于君狂之侧,云:「此一路,全倚靠先生也。」

「既如此,便即刻启程,由南临北去,往大运山寻一人,汝携此物独去,告之旗至狂手,诸事皆安。吾于其北大乐之野静候之,传毕来寻。」

接取递来之物一视,赫是一管凤箫。上雕鸟兽图腾,撰刻〖殇〗之一字,此外再无奇异。好心收取,便先行而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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