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门试炼
书名:九州赋 作者:灞陵醉尉 本章字数:4131字 发布时间:2023-09-12

天门。呈三山环绕,高万仞,方八百里,危立云巅不见顶,凡尘鸟兽莫能居。

晨时,云雾缭绕遮三山,三山不可攀。

尤以主山为最。如说其余二山乃藏匿云中,人间寻不见,则主山纯持险。

待午时,底部至山腰云雾消散,可见树木林立,天然迷阵,入之必困。且四面绝壁,仿人持斧削之。其次,毒障同晨之云雾相融,纵修真之人稍有不慎,闻之亦死。何况,此山盛产金石,引无数奇珍凶兽守之,人若遇之,难保不被食之。

得此三要,已断上山之道。故,惟有凌空方登顶。是谓之——天都!

若顺利上得山顶,则见一石立,此通天石也。高三百余丈,上刻其〖天门〗二大字;至石后,有高数十丈之金殿,殿有九门,依绝壁而建,若悬天俯瞰人间。内外皆由金铜建成,旭日东升,光照金顶,金光笼罩整片云海。壮观夺目,见之终生不忘!

置身白玉阶,领往大殿去。顾望周遭,丹鼎青炉遵阵型,摆列有序檀香涌。青铜瑞兽华光耀,望殿九首镇九门。

金銮殿,金銮椅,金柱金梁架金顶;紫云衣,紫云晶,紫晶九彩放光明。

殿内紫衣众,观两人入此间,非但未阻,竟默声跟在后,至殿中央止,目送其人坐金椅。

掩面亦于中央止,立于众者之右侧,观戏看听之。

「闻凌云涯集诸弟子,欲征伐宇宗,众者何之不去乎?」

一老态龙钟之长者,上步站之曰:「吾等不喜闹,且征伐无理,劝而不听。无法,只得等于此,待君上归之以断事宜。」

忽,君狂视掩面云:「若吾将此事全交龍贤侄决断,则将如何?」

突遭点名身吓颤,吞吐浊气敛神云:「名家少主夺宇宗旗之际,则言数日归还。后先生遣我告宇宗之人,旗在汝手,使其无需忧。今若征宇宗,一者,毫无道理。二来,恐非仅先生,天门上下名皆臭之不可闻也。」

「既如此,想足下已有解决之法。」不等其有所言语,复语之:「今则邀汝以平息此事,如此我与天门,乃至宇宗皆欠汝人情。夜神之后,心系苍生,理当不拒也。」

推辞不得,惟抱礼应之。一旁紫衣众,自其入殿便已密切视之,现不知作何想,却见又一长者站出,告之曰:「初来乍到,不熟三山,不如由老夫引路,可省寻觅之功。」

作势便要走,熟料金椅之上虎啸传来,金殿霎时如遭山崩,多晃动摇。

雷霆震怒,余威不止。寻声望去,赫见一白虎正匍匐金椅侧,乖巧讨狂之欢心,凶神恶煞怒视殿之众人。复观端坐金椅者,手抚虎头,和蔼柔声,平静视掩面云。

「凌云涯绝无可能择今时征宇宗,故先游三山览云海,再往行之亦不迟。徐徐而来,勿急,多行多视,去罢。」卒起而来之关怀,实令人感之不适。然终为人之道场,虽不知欲何为,暂作听之乃上策。

得遇虎之一啸,再无敢胡乱妄自言行者。目送青年出殿,直至身后声传来,方敢转身静听焉。

「诸位!我赴人族整廿载,尔等焉知吾今归?」一仙风道骨翁,立出云:「数日前,临城一战,三者威名已满西州。那时,吾等便知君上已归。且云涯此般声势浩大,不似欲征伐,倒似欲告予何人知。故吾等方妄断,君上必择今归家。」

狂闻言,笑盈盈,眸中杀意盛,大笑满金銮:「余常谓汝等天门之宝也,果不失吾意。征伐是真,诉予人知亦为真。」

着紫衣袍众,视其喷薄之杀意,知大事之不妙,急跪求曰:「彼此举必有之苦衷也,何妨待其至殿后,依事态情缘再行定夺。」

笑视紫衣众,使人观之心胆寒。身虎亦惧,退连连。岂料从上而坠之,倒地虎掌抱头,许吃痛,传来声声低吟。

上坐者,手微扬,凶虎凌空,缩小为幼虎,狂抱于身前轻抚摸。

后双手托举起,柔声问之曰:「余可有一字,云之欲责罚谁也?」幼虎不惧高,龇牙笑摇首,其主满意将其复抱回身前,抚之云:「人之老矣,耳不中用也。然正以其老,故知之者众多,汝言是与不是?」

闻此言,皆立,六目相觑:「这……」继又犹豫问之,曰:「君上若有不得解之事,尽可诉之,我等定知无不言。」

「汝曹寿之几何?」「一万八千余。」「吾记之,夜神乃万年前生人,何以其未得万余之寿?」「我等求道长生,故战力微弱。夜神修剑道,力可通神,然寿百而终。」

「求道长生者几何?」至此,方觉事不对,却仍答之:「多如繁星。」「活至今者又几何?」「所剩无几。」「此何故乎?」

「习长生,需知寿有尽时。因人而异,其寿不同。」「可有,起死回生之法?」

八目凝视,内如波涛,无语出。

高处不胜寒,白雪覆青山。明明春时节,却是银装素裹,冷风刀割,如临腊月严冬。

见!红梅傲雪藏不住,冰封三尺水自流。

「昔年君上,因轩辕殇身死便问过一遭。时下又有此问,莫非君上何处见人施此术?或曰,有逢故去之熟人?」

清水破冰出,冷风收刀止。

将幼虎放下,竟倚足边而睡。遂取樽而饮之,痛饮灌之,略带醉之态,曰:「吾本不欲杀之,但又不得不杀。谁能念,不及数日,竟再度活于眼前。」

「是否当时未有全死,尚存一气方得活?」

醉视仙风道骨者,叹一息,云:「脏腑俱碎,当无可活。」

「敢问其是否用剑者?」此一问,狂醉立消,喜上眉梢,问:「其确为持剑者,莫非此乃彼活命之根本?」

三者对视,面重告曰:「若此,吾等知其何人也。传闻,夜神曾有一剑,剑中有灵,真长生不死也。」

「剑灵姬久于万年前失踪,今观之,就在南临城。」「如此,任君上何般强,皆无法杀之才是。」「我感君上体内有不似人之浩气,应是昊天镜已启。许,剑灵姬畏惧于此,方未阻也。」

似成共识,遂复曰:「此非起死回生,乃一剑二灵之暂活命之法。」话至此,则狂不明矣,因问曰:「才言剑灵真不死长生,安又成暂活之法也,速速道明!」

「万年前,夜神濒死,彼时与剑灵姬两情相悦。故,后者方控二人情丝缠绕,以此镇元神不散。既而急修身体之伤,再引元神入体,以同引进体内之情丝镇守,则夜神得活矣。」

「后,缠绕之情丝入夜神之体,且每逢其后人出生,体内皆多此一情丝。思来,所用者必当年之术也。然此二者无情意通,故情丝必归剑灵姬之灵体。彼元神无物镇,不消几日或半月,其必神形俱灭。」

面带急切之意,忙问曰:「可有它法救之?」

殿中所立众,均摇首而叹息。许见掩面者,青年才俊,修为高深,却难逃英年早逝之劫,顿感惜之也。

复观坐上君狂,不知何所思,目中忽起怀疑,又愧疚过,惟余痛苦常在,总言之,极尽复杂色!

静,无声。约,半日之功,终得殿外声至,随来者踏足,复破内之冰封。

行于最前者,昂首气恢宏,虽只一臂且双目以银带遮绑,犹不能掩其一身傲骨。

站殿之中央而抱礼,曰:「闻君上唤之,云涯已来也。」

当是时,趴卧脚边幼虎醒转。哈欠连天面视殿中数人,行路踉跄至掩面前,虎首蹭其腿,状貌甚可爱。

狂似未有见,正坐问曰:「殿外所站何人?」

凌云涯转首望旁之掩面,闻无言,遽杀意现,转首语君狂曰:「所站,名天浩!」「彼何所来?」「喜遇故友,站外候之。」「可拜师?」「正为择善师,故未之有也。」

转首视紫衣者数人,云:「依余之所见,道然师叔可成其师也。众意之如何?」「君上所言极是,奈何师弟性情乖张,恐不易收也。」「师与徒,本就相互切磋、琢磨,共成其就。彼真怀本事,则非难事也。

龍贤侄,此处独尔一闲人,彼又因汝而至,故非阁下领往天都凌轩殿不可。切记,携脚下之物同往。」狂之最后语,初闻有怒,细闻掺无奈,再闻宠溺深。

掩面抱虎出殿去,不安回望趴肩头,明主引手挥扬意,窜身而下领前行。

云海涛涛,浪潮叠涌。泾渭出于此,奔腾下界去。叹曰:「此间风光,若独吾一人居此,则不若随奔腾云水共下界。」

忽,后有虎声起,闻之返身望,见所等之人出,大喜笑相迎,曰:「为兄知吾弟绝非一城所能困之,而既于天门聚首,则兄弟同心,在此创下属吾等之根基与天下,何如?」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果道,此雄心壮志,非因彼小人或君子而湮灭,反因见识愈广而愈盛。

未见因突兀之虎而惊怖变,或猜或测,眼前者城府深沉,藏事于心,隐而不发也。

「汝之君上差君往赴天都凌轩殿。」语似屋上霜,目似寒风刃。纵骄阳如火,怎奈霜雪太逼人。

天浩视其话毕决而往,心应痛与伤。久立,许心中正斗争不断。待摇首笑之,大步从其后,定乃迷茫已解,独坚持存留。虽只一人语,未见弃舍意。

冰若为外物消融,犹能谓之坚冰?人知其理,却无直面之勇,宛如饮鸩止渴。终一日,必为之所害也。

至凌轩殿前,宫阁殿宇布局简略,正以其简略无特异,方于林立殿阁之内,寻之甚久。且,殿前有一井,井泉清,消炽热。

殿门大开,入内见窗前一床,上有一人盘坐,入定凝神,活脱一仙人。

面色饱满,头角峥嵘,长白之眉垂落,面慈。

两人同虎皆立于一侧静视之,然,不明何故,竟见仙人之体忽火起。虽床边有水,但火略大,杯水车薪。掩面者速出殿取井中水,得还,火已灭,观名天浩持杯立于床侧,定他所为也。

眸显失落,一闪而过。虎视,朝掩面跃来,幸彼双臂一环抱于怀中,否,定摔伤也。

『方火起时,汝已知此一场试炼也,亦知杯水或能扑火,何故出殿取井水,当真自信所至?』不奇虎何以为言,亦不奇少与老所述何语,自顾道曰:『杯水可救火,则见仙人早已择其人矣。试炼,不过予我一人观之戏耳。』

趁其老少闲谈时,掩面者便携虎至殿外。当是时,名天浩竟追逐寻来。眸中有歉,不敢直视焉,踌躇片刻终道曰:「本欲待汝取水归,然见仙人面色苦,念之,一杯水耳,焉能灭火,然能减火势。岂料,杯水倾覆,火竟灭也。此确为兄之过也,特此谢罪,但求莫离。」

久视眼前愧疚者,言语若冰刀,云:「犹忆初见,吾述之语?」

彼正细追忆,见之痛苦状,想忆之不得,便不再为难也,复曰:「池边问君何人也,确吾诚意请教名姓,亦属余二者此生之初见。」

虎觉天浩之不对,忙跃下,至旁观之。

「汝可憎我,然不可持此事诓我!」

眸中有不忍,惧眼前人知晓,以手抚额遮之,再语:「君执着于我,不害人,害己耳。今知真相,就此放下罢。你我,终非一路。」

静之可惧,寂之无声,待掩面者尽去,幼虎乃试问焉。

「欺瞒多年,汝可恨否?」见其不应,又语:「动尔脑中忆,只为汝善待于彼,此除君之师恐无他人。父为子计,却害君多年,君欲何为?」

「我也。」于沉默中,艰难吐出二字,虎极不解,问:「何意?」

落寞视掩面离之方位,曰:「师尊授我夜神传承之际,观其目有伤。此伤非它,乃父愧子之伤,曾于我父眸中见。彼时如梦初醒,有一人我未见之,却实在存之,正乃我亏欠须弥补者。与彼未交集,亦未见之也,遂求师尊,使之改我忆。忆中彼与我亲密无间,于我云之,喜宇宗,欲成轩辕殇也,是为之夺宇宗之旗耳。

今……彼所言极是,执着无意。故自今往不再执之,执之无用,唯达强者尊,方能护心中之要也。」

虎,边行边语,曰:「执念化为动,于彼言之,或非一恶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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