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的大门突然打开,将阮清瞬间扯回到现实。
阮清惊讶地看着出现已走到厢房中央的崔殇,意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进宫里去了吗?阮清压下疑惑,瞧着崔殇镇定自若的神态,但却发现他的侧脸微微出汗。
他不会是从宫里赶来为我解围的吧,可是我与他才相识几天,他怎么可能为我解围呢?恐怕是我多想了,阮清垂下眼睑心情复杂地想。
“在座各位都是涵养之士,日后也要一同入朝为官。可笑有些人称自己为世家之子,却诋毁他日的同僚,可真所谓世家出身啊,我看不如与那作奸犯科之人做同僚去罢!”崔殇扫视四座,目光灼灼,有些心虚者已难以对视低下了头去。
王净生搂着秋娘的腰的手用力收紧,使得秋娘痛的忍不住叫出一声,又连忙收回去,怕惹着身边这位爷的不痛快。
王净生盯着崔殇目光闪过阴霾,笑道:“崔兄也不通知一声便来了,害的小弟都没有好好招待你。至于崔兄所说,我们各位自是趁着此次宴会认识一下,对阮清兄所言亦是玩笑之语,况且崔兄风流,何必在乎这个呢?”
“是啊,都是玩笑之语,怎可当真呢?”那锦衣华服的公子讪笑道,惧怕地望了崔殇一眼。
识墨愤愤不平,这王公子分明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明明他可以制止却放纵不管,明明他先挑起的话题如今却归为玩笑之语,真是可恶!
崔殇轻笑了一声说:“哦?我那日将王公子从马背上打下来其实也是玩笑之举,王公子想必不会太在意罢,不会就是因为记恨于我才针对阮清吧。”
王净生顿时想起那日皇帝召集世家公子打马球,崔殇竟将他从马上打了下去,害的他一时间成了笑柄,而崔殇也只是被皇帝说了几句。
王净生心里暗恨,却又不得不笑脸相迎。他道:“我知是崔兄玩笑之举,所以不曾记恨。听说阮兄得崔相赏识,特想认识一下罢了,哪里来的针对,是崔兄太多心了。”
崔殇脸色变得肃正,环视周围,将神色各异的脸面尽收眼底。他声音变得大些,说:“方才在厢房门外我可听了好一会了,是不是玩笑各位与你——王净生,你们心里清楚。今日欺我崔殇的人,是不是哪天就欺到我头上了!”
还未等王净生发话,锦衣华服的男子首先求饶,他望着阮清,神色张皇,道:“阮兄,今日是我不对,你切莫放在心上。”
复对崔殇说:“崔兄,我绝无你所说之意,还望崔兄明鉴。”
王净生瞥了一眼那人,心里暗骂墙头草,没用的东西。对着崔殇说:“是我约束不力,才让他们如此肆意妄言。阮兄瞧着是清风朗月般人物,怎可去传言所闻。是我们魔怔了,在此向阮兄道歉,此非我特意所为。”
有王净生带头道歉,众人也不好再坐视不理,纷纷向阮清致歉。阮清没想到这些世家子弟真会对自己道歉,一时来不及全部回应他们的道歉。
宽敞的马车内,阮清和崔殇各坐一端,阮清垂头不知在想什么,崔殇则在把玩手中的茶杯,两人心思各异,一时沉默不已。
“你怎么知道我在华宵楼?”阮清抬头,看向崔殇,打破了一场沉默。
“我回宫后,从管家那里得知的。”崔殇与阮清对视,“王净生素来暗自对我不服,我想他必是会为难你。”
崔殇炽热的眼神烧灼到了阮清的眼睛,阮清慌忙的暼向他处,“今晚多谢你来,不然我真不知该怎么办了。”
阮清又回想起了崔殇为他讨驳众人的场景,他觉得很奇怪,以前从来没发现崔殇那样的有魅力,心不由自主地跳动,像要崩出来一样,一种甜蜜的滋味漫上他的心头。
阮清急需要什么事转移这样的感觉,他问:“我竟不知我住在丞相府,会和你传出这样的谣言。来日……”话未说完,被崔殇打断,阮清诧异的望向他。
“这本是我连累了你,我的名声在京城一向不太好,你就安心在丞相府住下吧。”崔殇神色坚决。
车里再次陷入沉默地泥潭,两人不语。阮清有点难过,尽管他第一次见到崔殇,也以谣言妄断崔殇为人。可是经过这几日的相处,他发现崔殇并不像谣言传的那样的恶劣,也并非是仗权欺人、不学无术的世家公子。在丞相府的日子里,少不了崔殇对他的照料,他会细心地注意到自己的吃饭的喜好。
有一次厨房里做了到红烧鱼,可他却并不爱鱼,之前在丞相府住了多时,他也未让别人察觉他不爱吃鱼。可是就是那次与崔殇一同吃饭过后,后面他的餐桌上再也没有鱼的出现。他感到奇怪,问了厨娘,厨娘道是崔少爷特地吩咐的。
其实阮清不知道自己在面对不爱吃的东西时,会下意识的摸摸耳朵。那天崔殇与阮清一同吃饭,便注意到了阮清这个小动作。
“公子、大少爷,到了”外面传来了识墨欣喜的声音。
崔殇与阮清的院子相邻,在两人并肩即将分离各回院子之时,崔殇忽然转过身面对阮清,阮清可以感觉的到崔殇微微的呼吸声。而从阮清的角度只能看见那一截光滑形状优美的下巴。
“礼成,我”,崔殇略微有些紧张,声音颤抖,可是阮清已全心在崔殇接下来要说的话上,根本没觉察到。“今日他们宴席上说的话,你不要当真,我只不过是为了避免家族势大引起皇上猜忌,并非像他们那么说的风流,都是逢场作戏罢了。”
“我知道了。”,阮清不敢直视崔殇,“天不早了,我先回院子里了。”
阮清坐在床沿,其实听到崔殇的那番话,他竟松了一口气,心里有些不知名的雀跃。又想起宴席上的谣言,虽说崔殇叫他不要在意,可他也不好意思再麻烦崔府了,阮清怀着轻松的心情渐入睡乡,迷迷糊糊中想着明天要去看一下房子,他不能再麻烦崔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