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太阳很是猛烈,祁蔓她们逛完两片果园,路上已经没那么泥泞了。
平刘村这一带果树不少,但真正成规模的却没几处,刘主任今天带她们去的是附近平张村的两处果园,平张村的张支书说:“我们这果子是好果子,就是没门路,镇上城里跑了好几年,还是卖不上价。太偏了,这个地方,干什么都难。”
章若说:“位置倒还好,就是这路,赶上下雨天,是挺难的。”
张支书一脸苦笑,叹气说:“唉,一直想修,可哪有钱来做这个。前些年说是种果树赚钱,可几年下来,也就勉强够过日子。再拿不出别的钱了。”
章若心想都到这了,就说:“你们这段路的资料,回头给刘主任一份,跟他们村汇在一块儿,过了这阵一起动工吧。”
张支书本就打着这个主意,他还在琢磨着怎么提合适,不想这位老板自己就先说了,顿时喜的不得了,又把一行人往村里引,说:“我们这有块地特别适合开厂。”
刘主任叔侄不想还有这一出,心里都老大不高兴,但章若说要去看看,他们就也跟着往村里走。
看完地,张支书又殷勤的留他们吃饭,刘会计就说他们村已经安排好了饭,张支书就抬手指着表,说:“相请不如偶遇,这么巧,刚好是饭点。这会儿往回走,到你们村都过饭点了,不能让孩子们饿着。”
又弯腰专看着融融问:“饿了吧?”
融融看着他,微笑着摇头。
张主任又问:“那渴了吧?这天这么晒,先去叔叔家喝点水,歇会儿就能吃饭了。”
融融依旧摇头说:“我也不渴,谢谢叔叔。”
张支书笑着摸摸他的头,站起来跟章若说:“这孩子,真好,还怕给我添麻烦。一点儿都不麻烦,菜都做上了,马上就能好。”
可章若也是一样的态度,她笑着说:“我也很想留下来,只是今天要回去请客,这会儿估计一村子的人都在等着呢,是万万不能缺席的。您要是得空,不如也一起去喝几杯?”
张支书当然要去,他不仅要去,还回家精心倒饬了一番,刚才融融说不喝的那些饮料也都装进袋子里大包小包的拎过来。
刘会计接过这小子递过来的水,问他:“呦!你这,打算去会对象啊?”
张支书连忙否认:“哪儿的呢,我哪来的对象?这去做客,不得有个做客的样子啊。刘会计,你就这张嘴啊,没影的事都能让你说的真真的。”
可他拦住了当爹的,却拦不住当儿子的,大蛋在前面跟融融说:“真真的,俩人都约会嘞,我都看见好几回,就在我们村的小河边。”
融融听了,就问他:“那他为什么不认啊?”
大蛋悄悄的说:“不想负责呗,还想找更好的,这个又不舍得丢,就钓着人家。”
这话,是大蛋他妈跟他爸唠嗑时说的,两人觉得孩子还小,说话也不避着他,日积月累,这附近几个村的事,就难有大蛋不知道的。
说完这张支书,大蛋又唠起他绯闻对象家里的事,好巧不巧,这绯闻对象就是小学老师刘老师的妹妹,大蛋他小堂姑。
融融心想,怪不得刚才大蛋爸爸脸色那么难看,原来当中还有这一层缘故。
回到车上,融融就把大蛋说的八卦原样传给他妈妈。
章若听完就问孩子:“你觉得刚才那块地适合开厂吗?”
融融摇头,说:“不适合。”
章若跟着就问:“为什么?”
融融说:“风水不好。”
祁蔓正巧出来,听到这话就说:“这理由找的,还真让人无法反驳。”
融融冲她笑,说:“那当然啦,再没有比风水更有担当的啦。”又转头问章若:“妈妈,我那套礼服呢,怎么不在这里?”
章若这才知道他在柜子里扒拉了半天原来是找礼服,就说:“应该在前面的箱子里。”
融融就从小梯子上下来,跑去前面他们床底下的柜子里找衣服,又跟韩诺说:“韩诺哥哥,我也要梳个好看的发型。”
章若在里面听见外面在扎堆的臭美,跟祁蔓说:“这些孩子,都干嘛呢?”
祁蔓坐在梳妆台前抹防晒,笑应道:“他们一会儿要去门口迎客,得讲究仪容仪表。”
章若也笑起来,问祁蔓:“你说这孩子,他这臭美劲儿像谁啊都?”
祁蔓笑了一声,问她:“那还能像谁,就你和闵先生,哪个不是他榜样。”
章若立刻说:“我可没有在这山沟沟里穿礼服的癖好,”
祁蔓跟着就说:“那他也没高跟鞋啊,不得穿身礼服显示下自己的得体。”
章若气了又笑,说她:“你这噎人的毛病就不能改改?”
祁蔓站起来,看着她笑,说:“我说姐姐,你这妆就不能素净些?化成这样给谁看啊。”
章若仔细的抹上口红,白了她一眼,说教道:“孩子都盛装出席了,我们做家长的不得应和着?你也换一身,穿这样站孩子中间多不和谐。”
祁蔓转身出去,留话道:“我去厨房,就不掺合你们的门面工程了。”
因为要请的是全村的人,虽然这会儿在村里的人不多,但凑一块也有五六十号人,吃饭的地点就定在学校前的空地上。
教室被暴风雨吹的狼狈不堪,换在平时必然要发愁,可如今村里人看到这一片狼籍都打心里高兴。
几个媳妇一边帮着做饭,一边还抱怨这学校没塌的彻底点,这样半上不下的,过阵子还得费功夫拆墙。
这几个家里都有孩子在学校读书,一边忙活还不忘跟六婶打听,问她这新学校到底是什么样,是不是真像孩子们念叨的,什么都有。
六婶心里高兴,就把刘主任在家念叨的那些事挑捡着跟这几个媳妇念叨,正说的热闹,章若他们回来了。
六婶见刘主任叔侄都没跟着过来,就把手里的活儿交代给她儿媳妇,她则是拉着自家侄女去陪客。不到一会儿功夫,六婶又回来了,跟旁边的儿媳妇说:“这你再帮着盯会儿,宝儿出去弄的一身泥,我得给收拾干净衣服去。”
急忙忙走了几步,又回头交代:“可得仔细着,看好咯,咱中午就指着这坛了。”
六婶一走,几个年轻媳妇都凑过来看,其中一个就问:“这里头都炖着啥呢,一早上就在这儿了,咋一点味儿都不出的?”
另一个手快就要去揭盖,六婶儿媳妇忙拍开伸过来的手,才说:“这里面封起来的,出锅前不能揭盖!”
那被打的媳妇揉着手:“哎呦金贵的,这都什么呀?碰一下咋的了,瞧你这讲究的。”
六婶儿媳妇斜她一眼:“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海里游的,反正都不便宜。就这一坛子,怎么,也得五六千吧。”
“五六千一道的菜啊,”那手快的媳妇被这价格吓一跳,她往后退出一大步,嘴里嘀咕道:“乖乖,咋这么舍得嘞。”
其他几个媳妇没说话,心里也是一样的意思,六婶儿媳妇又说:“这算啥,我婆婆说还有好酒呢,一瓶酒好几万。”
其实这顿饭能拿得出手的,也就这些干货和酒了。一行人出门旅行,就是为了吃当地特色,除了能储存的干货和酒,都没带多少食材出来。
这几天村里的孩子来玩,都提着不少东西,有自家种的蔬菜瓜果,也有附近山上河里的肉类鱼虾,都是各家冒着雨去采集来的。旅行团一商量,就决定今天回请一顿,也算告别。
托村里的供应,新鲜的食材储备虽然不多,但这几天也没消耗多少,加上各色海鲜干货,做上五六桌饭也不显局促。
六婶在学校那边看着一大坛佛跳墙,营地这边的厨房也忙的热火朝天,肖珩和洛无恪一人占了一个水龙头在洗菜。车上的烤箱和炸锅也没一个闲着,不远处还有应庄带着一大帮孩子用烤架在烹制食物。
祁蔓过来问:“有什么要帮忙?”
洛无恪说:“去看看蛋糕,好了就拿出来装裱。”
祁蔓把蛋糕胚都取出来,又各自放进去两个披萨,才开始准备装裱的奶油和水果。
两块一大一小的蛋糕胚都被剖开在中间填上混合着水果粒的奶油,再上下叠合成一个双层蛋糕。给蛋糕抹好奶油、铺上水果,祁蔓又回去大房车上找了个裱花袋,在顶上空白的地方用巧克力写上“祝刘响同学生日快乐”。
明天是大蛋同学的九岁生日,今天祁蔓他们就要走,只能提前准备个生日蛋糕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