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斗剑规则
天元峰一侧，一位黑衣老者飘然落在斗剑台上，却是刑法堂长老，唐哲。
向亓元峰行礼后，环顾一周五峰弟子，开口道，“应掌门及各峰主商议，承先祖遗志，改变斗剑规则。参与斗剑者自行挑战，直至最后胜出者。”
此言一出，不光参与斗剑的众人愣住了，就连四周观剑的五峰弟子也懵了。
此规则一出，五峰斗剑就再无公平可言。天元十年一次的五峰斗剑，虽是未满甲子岁月的弟子可参与，但修行有先后，几十年时间，修为影响太大。就如修行五六年与修行四五十年，若非是太过废物的人，可以想象有多大区别。
整个斗剑场轰然嘈杂起来，不论有无资格参与斗剑的弟子，几乎是一片反对之声。
五峰观剑台，只有几位弟子不为所动，面露奇异之色。反观各位长老，并无太多惊异，更隐隐有一丝无奈。
“闭嘴！”斗剑台上，唐哲冷哼一声，“尔等若有异议，可提出来。再有吵闹者，滚出此地！”
场面陡然安静下来，纷纷看向唐哲。
沉默许久，坤元峰一侧有弟子起身问道，“长老，此事是否有失公平？”
“公平？”唐哲冷笑一声，“七宗会武之时，你怎不叫人家给你公平？如今赤阳天洲乃至整个九洲仍有凶兽肆虐，你难道还想让那些凶兽给你公平？”
其实唐哲是最认同此事的人之一，只是他并无能力触成此事。一众弟子虽根骨不凡，但早已失去身为剑修的锐气，整日只知拉帮结派进行窝里斗的家伙，早让他不胜其烦。
三百年前，他就提过改变斗剑规则之事，却遭到除掌门外的集体反对，往好了想是面子问题，说到底不过利益使然。那些数百年乃至上千年的老家伙，谁身后没有家族存在，甚至门中多数弟子均是后辈子弟，这就失去了先辈建立天元的意义，如此下去，天元必将因内部问题解体。
如今那位创建天元的先祖现身，要求立即整顿此事，一众峰主、长老无人敢反对，除非他们敢冒大不韪的行那数典忘祖之事，若如此，那天元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我…”
那弟子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作答，不由脸色涨红，悻悻坐下。
虽说他根骨不凡，但他哪有资格要求七宗会武公平，除非他可力压整个赤阳天洲，不然多半被人当作傻子。更别说那些只知吃人的凶兽了，有谁见过对食物讲公平的。
斗剑场中，一众叫嚷公平的弟子再无人说话，彼此相顾无言。
半响后，地元峰有一人起身向天元大殿方向行了一礼，又向唐哲行礼。“敢问长老，此种规则下，若让我等力竭之下疲于应战，是否有失斗剑意义？”
此人剑眉星目，相貌不凡，二十七八岁许，正是方才未参与吵闹的几人之一。
唐哲笑道，“小家伙不错，老夫记得你，许元武弟子莫言。”
“弟子荣幸。”
唐哲微微点头，“你倒是问到了点子上，规则之下，胜出者归于下轮挑战，该轮挑战未完，不得继续挑战胜出者。”
“感谢长老解惑。”莫言再次行礼，不再多言。
唐哲不再看他，环顾一周，“是否还有疑问？可继续提出来。”
人元峰一侧站起一位身体单薄的年轻男子，行礼道，“弟子许斐，请长老解惑！”
“说。”
“敢问长老，被挑战之人是否允许避战？败者如何？”
唐哲看向许斐，皱了皱眉，“如此年纪如此修为，可见你悟性根骨均为不错。但你有此一问，说明你剑心不够通透，事先就想着避战及胜负之事。剑修，剑修，自当有一往无前之势，此为锐气。”
说着，唐哲话音一冷，“老夫可对尔等明言，不应战者，取消斗剑资格！连应战都不敢，不过一无胆鼠辈，有何面目挑战他人！至于败者，可待决出前十后再行挑战，但只有一次机会。”
“弟子受教，多谢长老教诲！”
许斐一怔，面有愧色，行礼后默然坐下。
一众弟子面面相觑，唐哲之言，却是绝了大多数人的心思。众人所想，避战省力还可挑战他人，但按唐哲所言，被挑战之人却是不得不应战。
见此，唐哲冷哼一声。这些弟子所想，他哪会不知，此次五峰斗剑，正好绝了一众家族子弟的心思。甚至，他在想，若此后各峰小比均如此做法，不愁天元立派初期的盛况。只是，这有些不太现实。
在唐哲宣布斗剑规则之时，天元峰一侧，前方作为掌门弟子的两位年轻男子表情淡然，更未向唐哲提出疑问，好似斗剑规则有无变化对两人均无影响。
但天元峰其余人可没两人那般淡然，虽有疑惑，但有那暗讽林逸的几人及许斐在前，为避免徒增笑料，一众弟子也不敢随意发问。
后方那一丈范围内的两人倒是极为惹眼，但此时一众弟子哪有心思理会两人。这两人，正是林逸及身旁的少女，除了这少女对林逸多有亲近，余人倒是对林逸避之不及，是以才造成此般场景。
这少女却非安分之人，虽说她不好向唐哲提问，但联想到刚才叫自己放弃斗剑，身边的林逸应该知晓缘由，不由看向林逸轻声问道。
“师兄知晓会改规则？”
林逸摇摇头，并未回话。
见林逸不说话，少女没来由的有些生气，追问道，“那师兄还叫我放弃斗剑？”
林逸看向少女，“参与斗剑真有那么重要？”
少女愣了愣，她还真不好说重要与否。以她如此年纪就有先天巅峰的修为，也只能说明她根骨不错，至于更高境界的感悟，却是谁也无法保证。参与五峰斗剑，说到底也不过为了表现自己，但如今改变了斗剑规则，也不好说还能不能表现了。
“师兄，我现在要不要放弃？”
“可以。”林逸看了少女一眼，“只要你现在说出来就行。”
环顾一圈，少女小声道，“那不是太丢脸了。”
“这要看你自己，要是之前你答应了，还可单独找唐长老，现在去找他和当众说出来又有何区别。”
少女有些苦恼，抓着林逸手臂晃了晃，“师兄，要是我打不过怎么办？”
林逸叹了口气，轻声道，“你先上去，实在打不过你再认输就行了，这也在规则内，也不会取消你挑战资格。”
声音虽小，但身为武者，听力自是非常人可比，两人对话清晰的传入天元峰一众耳中，众人集体看了看两人，又看向唐哲。
听见两人对话，唐哲哭笑不得，倒也点头应允了此事。林逸所说，也确实在规则之内，他不由深深看了林逸一眼。
“尔等既已清楚规则，此次斗剑开始。”
说完唐哲身形一闪，落于斗剑台一处角落盘膝而坐。
林逸两人的对话，更是直接传入了主位上几人的耳中，本是神色无奈的四位峰主尽皆莞尔，好似借此缓和了尴尬的气氛。
坤元峰峰主叶源笑道，“师兄，你这弟子有些意思。”这话却有些摸棱两可，也不指明说的是谁。
从方才就开始闭眼默坐的亓元峰听了这话，也未见他有任何神色，只淡淡道，“稚子心性罢了。”说着对几人问道，“考虑得如何了？”
几人彼此看了看，纷纷叹了口气。
黄林旭叹道，“先祖吩咐，我等怎敢不从。总不能真做那数典忘祖之辈，那还如何给小辈做表率！只是，这事须得七宗会武之后。”
亓元峰微微点头，“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