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莫姨婆听说肖珩背着他们更改计划,心下很不满,不过听说是祁蔓开口制止的,她又没了那些不满,反倒笑着说:“小孩子嘛,有些考虑不周也很正常呀,多历练就好了。都随他安排吧,他们小两口总归有商量的,你们在旁边搭把手就成。”
悦姨笑着说:“您说的是,蔓蔓一向有分寸的,不会出格到哪里去的。”
莫姨婆一脸欣慰,感慨说:“是呀,这样挺好的。”
一出来,林姨就埋冤:“你说那个干嘛?孩子又没怎么着,你还去念叨。”
悦姨笑着说:“那我不念叨,还等着别人去乱诌一通呀?看姑太太刚才那脸黑的,她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回头从别人那里听到,我们落些埋冤也就算了,孩子那儿不也得跟着受冤枉气?你呀,多少年了,还是这个样子,遇到事情要么忍,要么瞒,还觉得自己挺会办事。”
林姨不以为然。
悦姨又说她:“也就是小姐惯着你,要留在申城,有你的好果子吃!”
林姨也没好气:“是,我性子绵软,行事又不够果断,不然当年妈也不能把我送到京城,留你在身边照料。”
悦姨被顶的也来了气:“那还给你送错了?太太拿你当亲生的,小姐对你也好,阿蔓更不用说,一直拿你当亲姨娘的,除了感情有些不顺,这些年你又受过什么委屈?”
看妹妹不应声,又放软声音说:“哪个当妈的不想给孩子多做打算,梦梦不也是上完小学就来了这边,我跟你姐夫能不想她呀?可那能怎么办,妈说得对,孩子留在身边干嘛啦,只要她能有个好前程,在哪儿都一样。当年要不是姑太太喜欢我,妈是要把我也一起送来的,让我们姐妹俩有个照应。”
林姨有些不信:“真的呀?”
悦姨眼睛一瞪,气哼哼说:“我骗你做啥啦?”
林姨笑着说:“难保不是看我过得好,故意编个由头想来巴结我。”
悦姨抬手打她:“我缺钱花呀,还巴结你,真好意思说的。转眼就五十了,还这么单着,你总一个人出去玩,不觉得无聊呀?拍照的人都没有一个的。找个伴呢,女人要谈恋爱的呀,不然容易老的。哎,你姐夫有个同学,就在京城,卖相老好嘞,就是有个孩子,不过蛮乖的,小姑娘长的蛮可爱的。”
林姨完全没兴趣,反倒劝她:“你有功夫啊还是多关心你女儿,现在的小姑娘,一个比一个能折腾,管一个都够我头疼的,还要再给我塞一个过来,你是嫌我老的不够快呀?”
李梦从大门一路穿过花园往众人临时落脚的院子走,她挑的都是直线距离最短的小道,于大丫跟在她后面左拐右绕,走到前面又忘了后面,想回头看看,也被花树假山挡着,看不到来时的路。
李梦一边往前走,一边跟于大丫说:“你别光想着路,注意周围的景色,花树和假山的排列,都是有特征的,像这旁边的亭子,上面也是有匾额的,记住它们都写了什么,就不会走丢的。”
于大丫忙忙点头:“那我一会儿自己转转,把匾额都标记出来。”
李梦笑着说:“可没这功夫给你,一会儿你要跟我去贴指示牌,下午还得安排培训。中午你要不睡,倒可以来这儿逛逛。”
两个人到院子里,只有莫家三位长辈起床了,莫羽羽亲热的搂着李梦在怀里,问道:“怎么这么大早的就过来啦?”
李梦甜甜应:“去买德兴家的小笼呀,味道老灵了,去得早才好买到的,我们今天排了半个多小时才买来六笼,您和两位太爷要是喜欢,我们明天接着去买。”
莫姨婆笑着说:“买什么呀,大早上的去排队,还不如多睡一会儿。这小丫头谁呀?”
李梦冲于大丫使眼色,于大丫便又行了一礼说:“姨婆好,我叫于湘南,小名叫大丫,是鲤鱼胡同的管家助理。”
李梦又跟着补充:“她奶奶是姑爷的远房表姨婆。”
因为有亲戚关系,莫姨婆也照旧给了一份见面礼,两根金条。于大丫不敢收,李梦就代她收下来。
两人从正厅里出来,李梦把金条塞到于大丫手里,交代她:“好好收着,长辈给的不能往外推,听到没有?”
于大丫喏喏接过来,又说:“梦梦姐,我爷爷说,我们两家关系太远,我奶奶又早走了,不能攀亲的。”
李梦不耐烦:“我又没添油加醋咯,如实说的呀,给你就拿着,哪那么多废话!去厨房看看,要不用帮忙就去园子里转转。药给我。”
于大丫走出去几步,又忙转身回来,把兜里的药膏拿出来捧给她。
李梦接了药膏,又没好气:“机灵点,不是亲戚,也是长者,多说几句热乎话你吃不了亏。还杵这儿干嘛呀,你还有事啊?”
于大丫忙又转身往前院走,李梦看她那慌忙劲儿,也是愁的不行,嘀咕说:“真够傻实在的。”
李梦没有直接去敲门,而是先给祁蔓发信息,刚发过去,西厢靠南边的门就开了。
祁蔓冲李梦招手,也问她:“怎么来这么早啊?”
李梦却说:“听说姑爷脚伤了,急等着用药,就早早来啦。”
祁蔓接了药膏,转身进门,让李梦也跟着进来。
两人都进到屋里,祁蔓回内室去给肖珩抹药膏,李梦则是坐在外面的小厅里洗茶具,她也不是为了泡茶,只是找点事打发时间。
好在祁蔓进去没多久就又出来了,她换了身出门的衣服,坐在沙发上问:“那边怎么样啦?”
李梦眼睛往内室瞥了瞥,祁蔓摆手说:“睡着呢,说吧。”
李梦这才开口说:“说是出去找工作,都好几天碰不上面了,要不是贾欣时常劝着,肯定要跑出去找的,真是失心疯。”
说完才觉失言,正垂头丧气的等着挨训,不想祁蔓只是问:“那其实是去干嘛呢?”
李梦立刻抬头说:“可能也去找工作了吧,但根本没那么忙,什么时候都有空。”
说着还把手机递过去给祁蔓看,聊天记录里全是各种小情话,和各种约饭约电影,李梦一脸厌烦:“都没搭理他,还一直发发发,神经病。”
祁蔓随意看了看,又问:“那怎么加上的呢?”
李梦气鼓鼓说:“本来我没给,他又当着芸小姐面要,说什么有情况方便联系。我想,加个好友也没什么,谁知道天天骚扰我。您说,这都图什么呀,长得又不怎么样,还这么猥琐,大小姐,那个姜董真有那么差吗?”
祁蔓笑着说:“差自然是不差的,只是,大葱再怎么好也不是谁都能欣赏,是不是?至于图什么,能让一个女人相信爱情在眷顾她,这当然也是一种优势。比如你家姑爷,我难道找不到比他更成功,更年轻,更帅,更对我好的吗?可只有他,让我觉得是爱情啊。其实,任何爱情都可以选,前提得,爱得起,放得下,最不济,也得有能力去执着。”
李梦问:“有能力去执着?死缠烂打呀?”
祁蔓又拿肖珩举例子:“比如你家姑爷,他要跟谁去谈情说爱,也没什么好死缠烂打的,谁招他惦记,就让谁活不下去呗。只要前车之鉴够惨烈,以后就没人敢搭理他,他想折腾也折腾不起来。这女人,占有欲从来不输男人,还比男人更能包容,遇上这种事吃亏的只会是你。狠狠骂他一顿,然后拉黑,以后这种是非别沾惹,没你的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