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原自嘲:
“是啊,世上本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么多年我都是谨小慎微,怕暴露了自己所做的事情,最终连累到家人。
其实我太天真了,哪怕是离皇城很远,他们也到放着探子。将死之人实话说了吧,明面上我是替老二做事,暗地里我是替老大做事,但其实我啥也不是,哈哈,什么也不是,所以对于老李我凡事忍让睁只眼闭只眼,我没想到最后还是不能置身事外。”
林原说着深吸一口气低头咳嗽着,林飞飞轻轻地拍着他的背,他摇摇头勉强笑着:
“我是必死无疑了,老二不会放过我,老大也会把我当弃子,只是我的老母亲和木儿因此受些罪了。”
林原作了一个揖,又向林飞飞行了一个大礼,眼中含着泪,面容也似苍老了几分:
“我为了不牵连你,也不想给你添麻烦,就故意骗我母亲说你是个不详之人,会克家人,最好跟你划清界线,要当你不存在,这样对你对家里人都好。
我母亲开始不相信,老要去找你,我就故意制造一些祸端,后来她不得不信,这也成为老人家的一个心病。
所以,半个月前有个道士遇到了我老母亲,说了一些话,我母亲便信了,一定要去青云山的老庙为你,为家人祈福,解祸消灾。
所以这一次她并不知道家里发生了这些事情。这个道士是不是你安排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有今天?”
林飞飞点点头叹口气:
“祖母年纪大了,怕她受不住刺激,你放心,我做林家的儿子,也做了几年,老太太平时也在暗中念着我,暗中让林家铺子都对我客气,借着各种名目让下人送东西给我,我怎会不知好歹。我会护好她,永远是她的孙子。”
林原这才露出一丝宽慰的笑,心情也放松下来了,慢慢地靠着墙坐在草堆上。
林飞飞犹豫了下拿出颗药丸放在掌心:
“这是假死药,我想办法把你偷运出去, 但我需要两天的时间,就怕他们给你毒药或逼你自尽,毕竟死人的秘密才最安全。”
林原痛苦地闭上眼:
“你觉得他们会让我活吗?我也累了。母亲和儿子安顿好了,我也就无后顾之忧了,我是信你的。”
林飞飞又交给他一小瓶金创药,林原摇摇手:
“不用了,木儿如此稚嫩,我到了黄泉之下都没脸见他娘啊!”
“你放心,林木也是我名义上的哥哥,我会尽力护他周全。”
林原听罢这才伸手拿过金创药又要跪着行大礼:
“那公子,木儿就交给你了,相信以你能令木儿无忧了。”
林飞飞忙扶起他:
“你虽然敛了不少财,但你没有主动的去害人,甚至暗中也做了一些善事。
我若猜的没错,孙玉的父亲是你放在李府的一颗棋子,后来可能被察觉,你本该灭了他们全家,但你还是费力地把孙玉保了下来,我不知道你们做了什么交易或者什么目的才保下他,但有一点你从来没有想过让他死,否则他活不到现在,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得到自由身。”
林原费力咳嗽了几声,有一只老鼠正好在他们前面大摇大摆地在他们前面爬过,林原眼睛警觉地盯着老鼠,怕吓伤到吓到林飞飞。
林飞飞倒没有一点害怕,随口道:
“也不知道牢里有什么东西给老鼠吃的,养的这么硕大。″
林原看到老鼠跑远了才说:
“果然都被你猜中了,他的父亲,母亲和他弟弟离世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一直很愧疚,我想等到合适的机会让他娶了婉如,这样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把他带到林府,可奈何他们都不愿意。”
“哦,还有这一出。”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有脚步声传过来,林飞飞靠他的耳边悄声道:
“我的母亲其实是林夫人的二姐姐,小月母亲是林夫人的大姐,他们本该是嫡亲三姐妹。”
“什么!”
林原惊讶地挺直了身子脱口而出。
“所以,你放心。”
审头叮叮当当的把门锁解开,语气很客气:
“林公子请便,我去边上守着。”
林木看到林飞飞边进边皱下眉,站在他的跟前双手紧握拳头,拉下脸大声喝斥:
“我父亲如今成了阶下囚,你满意了。”
林原拍了一下林木的脑袋制止:
“休得无礼……他是你弟弟,我们是一家人,他怎会害我,各种缘由你都不清楚,且听我好好跟你说道。”
林飞飞却不答话只对林木道:
“林老爷,我先走了,保重!”
林原怒气冲冲地盯着林飞飞远去:
“直到现在连父亲都不喊。”
“木儿,你记住父亲的话,此事不怪林飞飞,我是咎由自取,也是身不由己。本以会连累到你,幸好林飞飞保住了你和祖母,你该谢他,记住,他永远是你最亲的弟弟。”
林木咬牙切齿地眼里仿若喷出火:
“呸,我不要这个弟弟,林家也不要这种吃里扒外的祸害,父亲,孩儿只希望父亲能好好的活着。”
林原慈详地笑笑伸出手,林木也赶紧把自己的手伸出去握住他。感觉父亲的手掌有点凉,他双眼含着泪花,“啪"的一滴眼泪掉下落到了林原的手掌上。
林原握紧了他的手,笑着说:
“孩子不要伤心,人总归要死的,我很高兴终于可以跟你娘见面了,只是觉得放不下你,对不起你,以后可能你要低调做人了,不能再花钱大手大脚,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林木脑袋抵着他的手呜咽起来,林原拍拍他的肩膀一如小时候的温柔:
“你看你都长这么大了,只是为父看不到以后你结婚生子了。你可不能太任性了,凡事要往大局去想,保住性命为主,飞飞他…… 她与你不同,我虽然没有让她进家门,并不是说她不好而不认,其实她是很好,她是有富贵的命相,只是有些原因不得。
这件事因为有她,所以能保住你的性命,相信以后她也会帮你,只要你真心对她就好,凡事多听听她的意见。但是你对他也要敬而远之,很多话我只能说到这里,以后你就能明白了。”
林木听的云里雾里的,心中虽然不忿,但是父亲既然这么说了,他也不想多反驳。其实他心里也明白,此事与林飞飞没有太大关系,只是情绪上来了,还是比较生气。感觉自己被欺骗了一样。而且父亲此次非常有可能会没命了,心中就是怨恨她的一些欺骗吧。
牢头来催,父子只能依依不舍地分别,林木擦干眼泪站在铁栅门外,双手抓着嘴里喃喃地喊着父亲。林木笑着朝他挥挥手:
“照顾好祖母,照顾好你自己,切记一定要听你弟弟的话,不要与她起矛盾。”
林木点点头一步三回地往外走去。
他走到大门口,只见林飞飞还站在那,他冷冷地瞧他一眼,转身便走。
林飞飞追上去抓着他的手臂: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林木甩开他的手,望着前方:
“不知道,天涯流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