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年会晚宴是晚上八点开始,早上也是十点才开始接待,但跟宏盛娱乐关系亲厚的公司和个人却有不少,诸如名导贾新梁夫妇,他们就是早早的来帮忙做接待工作的。
去年贾新梁在外地拍戏没法儿过来,今年没什么事,应妻子的要求,他一早就从家里出发了,到这儿的时候还不到八点。
夫妻俩一来就站在韩诺身边,两人在国际上也有些知名度,对来参加年会的国外艺人和影视公司来说,他们俩的分量比韩诺要重得多。国内的同行看到这两位也站在门口迎客,心里都很是诧异,宏盛娱乐跟这两位也没有什么关系啊,怎么就突然亲密成这样了?
祁蔓和肖珩回来看贾新梁夫妇站在门口也很诧异:“您两位怎么站在这儿啊?进去坐吧,外面这么冷,我们在这儿就行。”
李玫摆摆手,笑着说:“有什么冷的,穿得这么厚,我都好久没在娱乐圈走动了,趁这机会正好认识些年轻人,说不定还有人找我拍戏呢。”
贾新梁乐得直笑:“拍什么戏,你都多大岁数了,剧组那么累,你哪还跟得上那强度。”
李玫转头一瞪:“我什么岁数啊?现在也没人叫我阿姨。要不是早早栽在你这颗歪脖树上,我现在还是风光无限的大明星,都是让你耽误的我。”
贾新梁侧开头笑,又看着妻子说:“是是是,我耽误的你,想拍戏还不简单,明儿就给你量身定制一本子,到时候咱俩再一起去电影节,我太太永远是影后。”
李玫笑了笑,说:“算了,你的新女郎都降到二十多岁了,我给年轻人机会,不跟她们抢风头。”
肖珩在一旁笑:“是啊,您都是传奇了,偶尔露一面给年轻人点向往就行,跟她们同场竞技我觉得还不如传道授业更能发挥您的价值。”
李玫笑得很开心,摆摆手说:“我可不会教人,我们那年代哪有专门学表演的,都是瞎玩儿。”
又拍拍丈夫:“跟年轻人学学,瞧瞧这张小嘴,说话真动听。”
贾新梁看着肖珩笑了笑,拍拍妻子的腰说:“算了吧,我要跟他学,根本活不到这岁数。”
又叮嘱肖珩:“你是演员,要保持艺术工作者的神秘感,总在网上蹦跶,你想以后观众看到你的作品就想到你怎么玩笑耍宝吗?演员是为角色服务的,你都那么鲜明了,角色的光不都被你抢了?那个直播,你就好好卖货,成天说什么私生活?多影响职业形象。你这么发展下去,”
李玫忙拉丈夫,“其实做公益嘛,也不用太拘泥于形式,能引起关注就是成功。我们进去吧,这外面是真冷,去陪我喝杯热的暖暖胃。”
走到无人的地方,李玫才说丈夫:“你说你,说什么演员不演员的,他要好胳膊好腿的,能窝在家里带货啊?”
贾新梁哼道:“那也不用成天家长里短的啊,阿蔓以前多严谨稳重,现在被他带着也开始不着调了。”
李玫拍拍丈夫的手,笑着说:“她才多大,要那么严谨做什么,小姑娘家家的,就该活泼些,总那么绷着弦,多累啊。”
祁蔓也给了肖珩一脑嘣,幸灾乐祸说:“你也是,人家两口子耍花枪有你什么事,掺合出不待见了吧?”
肖珩左右看看,小声说:“这外面呢,你注意点形象,别一会儿有什么不当举动,又成我影响的了。”
祁蔓看他还真走心了,又低头哄:“哎呀,他就是年纪大了不懂得欣赏,我就很喜欢,看我老公,多风趣幽默啊,还帅,谐星还能这么帅,不容易的。”
肖珩要被她气死:“你走走走,真行,天天掺着玻璃渣子哄我,胃都扎出血了。”
祁蔓站起来,双手插兜说:“这我们宏盛娱乐的年会,来的都是我们公司的大客户,能让你一个星河娱乐的在这儿捡便宜?你一个伤员,还是进去找个暖和地方坐着吧,别再伤着您这脆弱的胳膊腿。”
肖珩又气又恼,扭头不跟她一般见识,看向韩诺说:“诺哥,你要不也去歇会儿吧,这儿风大,一会儿中午再来替我们。”
韩诺笑着说:“那行,我去里面招呼着,你们也别总跟外面待着了,都是老熟人,迎不迎也没什么区别。”
祁蔓又拍拍肖珩:“这不是还有个新人嘛,都带伤上阵了,总得让他蹭点什么回去,不然多伤他玻璃般璀璨的虚荣心啊。”
韩诺笑着摇摇头:“收着点,枕边风不能吹太多,容易头疼。”
可肖珩这人吧,最近就经不住激,还真就把枕头风发挥到了极致。能大清早就来的不是跟祁蔓交情匪浅,就是韩诺的私交好友,肖珩是一个也不落,每个他都热情打招呼,还把自己的名片递上去,话里话外就是套交情、求合作。
祁蔓看他那殷勤的样儿,都不知道该批判他挖墙脚的行为不道德,还是该吐槽他殷勤的嘴脸太恶心。
来的人谁能不知道这是两口子呢,都有不掺合两口子调情的眼力见,对肖珩的主动热情都给予了加倍回馈。
一个上午下来,肖珩表示:“我可算体会到了人上人的滋味,唉,有种知交遍天下的畅快,那谁说的,对,拥抱我的全是善意。”
他自己感慨还不够,又垂眼去看祁蔓:“老婆,你说我今天这么经营一回,是不是明年我们公司业绩得翻番啊?”
祁蔓看他一滩烂泥似的瘫在床上,都无力吐槽,敷衍说:“是吧,你赶紧换衣服,一会儿下去吃饭了,把头发也理理,都乱成一团了。”
中午依旧是自助餐,大厅里美食种类繁多,饮料酒类也各色齐全,但整体的布置偏向随意,说是待客,更像是朋友间闲聚。
事实也确实是如此,虽然邀请函上有标注时间,但也特别提醒了,晚上的年会活动才对媒体开放。既然有这么一说,那上午来就得有交情,献殷勤的只能晚上赶早来办入场登记。
身处衣香鬓影之中,肖珩才真正理解了祁蔓之前的忙,今年宏盛娱乐确实开发了不少新业务。
在艺人方面,宏盛娱乐签下了几个国际级艺人的国内经纪业务代理,像他们这样以工作室形式签约的知名艺人也有几个。在经营方面,今年也新增了几个战略合作伙伴,如万小波和于妃合伙开的影视公司就有一小部分股权是属于宏盛娱乐的。
此外,新成立的以音乐制作为主营业务的子公司也是千头万绪,通过选秀签约的几位艺人要进行系统的培训,筹备新专辑,对接相关资源。再加上扶贫项目,凡此种种,虽然都不用祁蔓亲自负责,但宏盛娱乐的企业文化就是这样,没有完不成的工作,只有抓不完的壮丁。
在宏盛娱乐,不管是谁,只要是手里没活儿,就得到处做砖,哪里需要往哪里搬。祁蔓手里没个正经活儿,又闲在家照顾病人,自然就成了公司最自由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就能往哪儿搬,谁让她什么都会呢,垫哪儿都合适。
肖珩这么一想,对祁壮丁是由衷的同情,但祁蔓只回给他一句:“你同情心真泛滥,这公司我占大头。”
肖珩又开始觉得,他不只是同情心泛滥,还特喜欢拍马腿。
祁蔓觉得很有必要跟他分享些管理心得,趁无人打扰,她小声说:“作为公司管理层,不能总待在办公室里,也要时不时去各部门打打酱油,只有参与到具体的工作中才能了解到各部门的真实情况,这样你才知道怎么管理可以更好啊。而且各部门之间也得经常有交流,未知才是抱怨的根源,我习惯让各个部门的薪资透明化,也支持员工在闲暇时去别的部门帮忙,甚至是申请调到别的部门。一呢,各部门之间加强交流有利于整体团结,二呢,相互监督才能相对透明,员工不能只看到自己的辛苦或者工资低,他得通过客观的对比得出自己跟理想之间的差距,自己跟别人之间的差距,他才懂得工作和报酬之间的关系,知道怎么去平衡想和能。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给我员工的,就是积极进取的信念、一往无前的自信和谨慎严密的思考逻辑。”
肖珩缓缓鼓掌,一脸佩服:“我见过会自夸的,但像你这么有理有据、全面立体、淡定自若地夸自己的,还真是世所罕见。哎,你是怎么做到如此迂回又直白的夸自己的?”
肖珩这话刚问出来,后面就响起一阵笑:“哈哈哈哈,她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会推销自己,你当她生意怎么做起来的?就是会表达自己的优势,还能让人信服。”
祁蔓回头瞪了来人一眼:“你大白天的想吓死鬼啊?这么突然来一嗓子,还站在背后偷听,有没有点道德底线?”
肖珩也乐:“我也发现了,就是这么自信,压倒性的让人不得不信。哎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啊?”他抬手看了眼表,着实有些惊讶,“这才两点多,你怎么起这么早啊?”
赵擎走过来坐在沙发上,一副精明模样:“来这儿看看,我们今年晚点办,都跟员工说了,你这儿多少奖品,我那儿加一成。”
祁蔓笑了笑,话语里满是鄙视:“把你能耐的,姐姐有钱,你有吗?打肿脸充胖子。”
赵擎靠到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说:“我怎么没钱了?小爷现在穷的就剩钱了,不谦虚的跟你们说,爷今年可挣了不少,就是加两成也加得起,是照顾小妹妹你的面子,不想让你输的太难看。”
祁蔓翻白眼,“德性。你吃饭了没啊?要不要厨房给你做点补肾汤?看你这青白透黑的脸色,又从哪个女人床上滚下来的?你也老大不小了,适当补补吧,小心英年早逝在床上。”
赵擎连忙拍茶几:“呸呸呸!臭丫头,大年下的,说什么呢?”
不过说困是真困,他打了个哈欠,说:“我昨儿加班来着,哎,表演那节目效果不错,几家投资商都跟了下一季,你这儿要不要掺一股?是借你的思路才想着你啊,这可是我手里匀出来的,投一点当哥给你的红包。”
祁蔓还是摆摆手:“都说我不掺合了,你要嫌钱多就往那些大导那儿再使使劲儿,再把版权什么的申报好,别你这刚做出点苗头,后面一堆仿品跟着出来。”
赵擎点点头,又说:“这有什么好仿的,同类的节目多了,谁敢做成一模一样?他还想不想在这行混了?”
祁蔓叹了口气,看着他说:“少爷,您就是社会上一自然人,不是法律,也不掌控整个行业,有钱,杀头的买卖都敢干,谁怕你三五把刀啊?一天到晚就混字当家,什么年代了?人仿你怎么着?还想带三五十个小弟去砸人场子啊?全都给你锁局子里去!”
赵擎就好奇:“你那些节目呢?也注册版权了?一堆仿的你们公司怎么也不管啊?”
祁蔓皱眉看他,像看个白痴:“那都扑的无声无息,我去告什么呀?提醒别人他们很可怜,给他们贡献点流量?你脑子有坑吧?”
肖珩还是笑,侧头问赵擎:“你这要不要歇会儿啊?上面房间都收拾好的,你去眯会儿,晚上也有精神。”
赵擎摆摆手,摇头说:“不用,这儿有牌局吗?我往牌桌上一坐,精神立马就有了。”
祁蔓手往前方一指:“娱乐室那边,玩什么的都有。”
中午大家都喝的很克制,下午就三五成群的约在一起,或是去喝茶,或是去品酒,或者去赏梅,或是去玩牌打游戏,有的是为打发时间,有的是为增进关系好谈合作。
为了方便大家沟通感情,别庄的娱乐室有热闹的大厅,也有私密性好的包间,从牌九到麻将,一应俱全,可以充分满足每位客人的娱乐爱好。
赵擎跟着去玩牌,大厅里就没几个人待着了,祁蔓和肖珩一路往前在林子里找了块地方做康复训练。
肖珩右臂架在祁蔓肩膀上,笑着说:“我觉得这几天状态更好了,照这么发展下去,再过半个月估计都能正常行走了。”
祁蔓不太相信:“你别忽悠我啊,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才多久,一个半月都没到,怎么就能正常行走了?医生让你注意锻炼的强度,你别一急就瞎练啊,我是留出了半年时间让你恢复的。”
肖珩慢慢往前走着,说:“这个恢复周期只是临床数据总结出来的普遍数值,并不绝对,事实上因为个体差异,患者的恢复周期各有不同,有的可能两年,有的可能两个月,任何情况都有可能发生。我身体素质好,营养摄入到位,恢复训练安排合理,能早点恢复很正常。早知道进度这么快,我们该去趟锦城的,老家那些亲戚肯定心里挺失望的。”
祁蔓笑了笑:“有什么好失望的,你又不是多要紧的人物,不回去他们也只是少走几家亲戚,还能过不成年啊?你稍微慢点,就算能走,骨头肯定也没长结实呢。”
肖珩很无奈:“我已经走的很慢了,运动强度不够也会影响恢复进度的。我都半年不能工作,过了年总得找些事做吧,总拄着拐杖怎么行啊。”
他停下来,问:“老爷子都回去了,怎么跟来的人有些还没回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