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柏寒梧下了早朝回到府中给荣太妃请安时,得知思念明日即将归家。
他没想到她竟然强撑着去见母妃,更没想到她竟然还能找到一个不容其拒绝的理由:说是夜里梦到了已故的娘亲,想去陵园祭拜。
因思念尚未出阁,若是去了那等阴晦之地,事毕后只能归家而不能踏足旁宅,这是民俗。
当柏寒梧面无表情的出现在竹园时,鉴于昨晚的疏漏,有关思念的事情,琉璃和珍珠再不敢对主子隐瞒分毫。
听完二人奏报,柏寒梧示意他们退下。
来到寝室,他看到思念倚靠在枕前,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出神。
看到他来,她不紧不慢的将手中之物放回盒内,轻轻的闭合了盖子。
柏寒梧伸手拽了把椅子挪至床边,坐下身来:“你没什么要和本王说的么?”
下了早朝,他一刻都没耽搁,径直回了府邸。有些话,他要当面向她问个清楚。
虽然身已受伤,但思念此时多少还是有些得意的:“既已知道,殿下又何必多问?”
柏寒梧闻言双拳紧握:“你怎么敢?!”
他实在想不出,她究竟哪来的底气和胆识去付宜检的府邸撒野!
付宜检身为朝廷二品武将,在他的府邸纵火不啻于犯上作乱,有谋反之嫌。
论罪,是要诛九族的!
思念面露一副无所谓的神情:“做都做了,难不成殿下要告发我?”
她笃定,自己没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可供付宜检的人搜寻。
柏寒梧:“若你全身而退他们自然查无所依,而今你肩部被暗器所伤,如是,你觉得还能隐瞒多久?”
思念心下一惊:的确,血迹是不容被抹杀的“铁证”!
看她不再言语,柏寒梧不容置疑的说:“你安心在此养伤,归家之事延后。”
思念当即反对:“我不!”
好不容易说服了荣太妃,她怎么可能再置留于此?
柏寒梧伸手拾起毯子上的锦盒,打开盒盖:“你着急回去无非是担心令兄的伤势,我现在明确告诉你,这个东西,他用不着了。”
思念一时诧异:“用不着了?殿下此言何意?!”
柏寒梧:“你身在江湖多年,可曾听说过柳廉明?”
思念:“柳廉明……莫不是医圣柳四爷?”
柏寒梧:“正是。如今思延湛由他亲自诊治,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无咎哥哥请的人……是他?”思念突然想到金蕊那日说的话,原来那个假扮小厮模样的人竟是柳四爷。
柏寒梧:“就是他,你……太心急了。”
柏寒梧说罢合上盖子,将其放到思念的手里。
话已至此,思念不禁暗暗自嘲:喵了个咪的!自己这是被游戏给耍了?
早知如此,她还费个什么劲儿?而今,受伤不说,还有东窗事发的风险……
她气的将胳膊一甩,锦盒“啪”得一声摔落在地。盒盖打开,雪莲果滚了出来。
原本,如果自己仅仅是体验游戏故事的玩家倒也罢了,关键是,她的脑海里时常会蹦出来“女主”的原生记忆——
作为把兄长从鬼门关拽回来的人,作为一直守护医治兄长的人,她不是应该被当做医询的首要人选么?
她救了他,却又害怕医治不好他,给人希望却又免不了失望的结局……日日的压抑,夜夜的煎熬,她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倘若兄长没有遇到她而是直接殉了国,是否一切的烦恼和担忧就通通不存在了?
为什么连告诉她一声都不愿意?为什么要让她独自承受这一切?
……
一时,各种负面的情绪充斥而来,思念陡然觉得心里堵的难受,泪水也不自觉的涌出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