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半仙儿听我提起小鬼,捂紧了口袋摇头:
“这个你可不能玩,小鬼无常性,容易惹祸。”
“要的就是他爱惹祸!”我眼含笑意,“
闫辉不是怕冤鬼缠身索命吗,那咱们就如他所愿,到时候真相是什么,我要他自己一五一十的都给我吐出来!”
说着话我转头看向王半仙儿:
“别紧张啊王爷爷,您放心,我不玩。”
听我说这话,老头这才吐出一口浊气,手也放松下来。
“但是呢……”我不怀好意的看着他,心里小算盘打得噼啪乱响。
“既然这麻烦是您推给我的,那您来解决,是不是合情合理呢?”
“这个……”王半仙儿一听我这话,就明白了七八分了,“这,不合职业道德嘛……”
“哦……那我爷爷可没有教过我,教别人破坏道友法阵,是符合职业道德的呦。”
王半仙儿理亏,平时伶俐的口舌也不好意思跟我这个孙女辈的掰扯,最后还是松了口:“唉,你这丫头呀,说吧,想要怎么做,老头子我做就是了。”
“闫辉找到您,肯定是留了生辰八字,您就让小鬼,晚上去他那作个客,吓他一吓。今天他们谈话时,一个字也没提到闫辉,就说明他们不会对我说实话,而他也肯定了您的符箓有效,所以再出意外,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您,剩下的都是您强项啊,就不用我多说了吧王爷爷。”
“丫头啊,你这是想诱供啊,你说老路怎么就养了这么一个鬼精灵哦。”
再次提到爷爷,我和王半仙儿都有一瞬的沉默,爷爷就是我心里的一根刺,找不到他,就越刺越深,提起来就一抽一抽的疼。我整理好心情对王半仙儿笑了笑:
“爷爷说过,我是他的骄傲!王爷爷,那这事就拜托您了,再过五天,就是沈文文头七,在那时之前真相大白,恶人有恶报,冤魂归地府,咱们也是功德一件。”
“放心吧丫头,你王爷爷这点事,还是不在话下的,好了,你也出来这么久了,快回去上课吧,学习重要。”
“嗯,那我就先回去了,对了,这个给您,一天一杯,不许贪嘴。”
我拿出刚才在巷口超市买的白干酒放在了桌子上,这老头啊,什么都不爱,唯独爱这口。
我转身回去的时候,听见他隐约嘀咕了一句:
“丫头啊,长大了,能独当一面,还懂得尽孝心了……”
我笑了,没有回头,径直回了学校。
——
两天平静无波的学习生活很快就过去了,沈文文的阴魂依旧被困着,我怕再有人坏事,时不时的会查看一下。
闫博还是每天按时上下课,只不过精神依旧不好,我给他的镇魂符能保他安睡,不至于精神崩溃,但是其他因素导致的心不在焉,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而且自从那天之后,他好像有些刻意躲开我,我觉得,他是怕我再问什么。
由于担心去找王半仙儿碰上闫辉,这两天我都乖乖待在学校没出去。每天教学楼,餐厅,宿舍三点一线,还有旁边永远大大咧咧,快快乐乐的一唯。
中午阳光正好,我们俩放了学直奔餐厅。
“哎,依依,快到国庆节了,我听说假期李阳也回他奶奶家,到时候,咱们就可以见到他了。”
“是啊,好久没有见过他了,也不知道他最近怎么样了。”
李阳是我们从小的玩伴,后来家里发生一些变故,也是我第一次涉及阴阳之事的节点。
后来李阳的妈妈就改嫁到邻县了。因为李爷爷李奶奶年龄大了照顾不了李阳,所以他就跟着妈妈生活,但是每到假期都会回来。所以我们也有联系。李阳的继父也是个很好的人,不仅对李阳很照顾,每逢年节,还会买些礼品让李阳带给他的爷爷奶奶。李婶后半辈子,也算有个不错的归宿。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王半仙儿托人带了口信给我,说是事成了,让我抽时间过去一趟,因为里面还涉及一些别的事情。
中午放学之后,我跟着走读生出了学校,直奔王半仙儿的卦摊。
还是一样的躺在摇椅上,可是神情却有些凝重。
“王爷爷,快给我说说,闫辉都说什么了。”
“丫头啊,这次这事儿啊,你一个人办不成了,怕是要涉及公门啊……我还叫了一个人来,你先等等。”
王半仙儿让我不要急,还要等一个人来,我正纳闷呢。一个身影走进了巷子,直奔我们而来。
走近了我才看出来,竟然是一个身着制服的警察!
我从小到大,除了爷爷失踪以后报案进过警察局,我还没有和他们打过交道,怀着一种平民百姓对他们的敬畏感。
此时见一个警察向一个算命先生走来,我怎么都觉得,他是来打击封建迷信,要捉走传播这些的老神棍的……
“王爷爷,这……你不打算跑吗?”说实话,我都有些想转头离开的冲动。
王半仙儿却是岿然不动,一派气定神闲。
眼见着警察都到跟前了,我看清了,是一个看着二十多岁的年轻面孔,带着一派正气,剑眉星目配着一身制服,高高瘦瘦很是精神。
只见他停在了卦摊前,叫了一声:
“师傅”
“徒?他……您……这?”我语塞了。
这个世界太疯狂,耗子都给猫当伴娘了!
然后回头也冲我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继而又开口说到:
“师傅,您急忙忙的打电话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人到齐了,王半仙儿看了我们一眼,开始说他叫我们来的目的:
“前些日子,旁边学校里女娃娃跳楼的事情,郑义啊,你知道吧。”
男警察点了点头。
他的名字叫郑义?还蛮符合他的职业呢。我心里想着。
随后收敛心思,继续往下听。
王半仙儿看了我一眼,又说道:
“这丫头,是我老朋友的孙女,就在那所学校上学,出事之后,又有些意外发生,都是她在盯着。”
这……这,我看着警察大哥递过来的眼神,我有些慌……这就把我出卖了?说好的人间处处有真情呢?这时候把我抛出来,是个什么套路?
我没敢接话,不停眨眼,用眼神示意这老头少说我,有事说事。无意间瞥了一眼,发现那警察大哥正看着我,我赶紧避开他的目光,没发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兴味。
幸亏这条巷子平时进来的人就少,不然一个警察一个学生站在一个算命先生跟前,早就被人围观了。
我觉得我应该解释些什么:“咳咳,那个,是我也看见了事后的案发现场,但是我什么也没干,就回去上课了,真的!警察叔叔,我没做坏事啊!”
“警察叔叔?我看起来,这么老吗?”
谁知道这个郑义竟然就笑了,该有的严肃认真呢?而且他的关注点,也真是奇怪,警察叔叔,有什么不对吗?
“额……我……”我语塞了,那应该是警察大哥?同志?还是长官什么的?
“行了行了,”最后还是王半仙儿打破尴尬:“说正事。”
“丫头,郑义的事啊,以后我再慢慢告诉你。前两天你让我去办的事,老头子都给你办妥了。昨天那闫辉就急急忙忙跑过来,说女鬼要找他索命,让我救他。我让他一五一十说清楚,他支支吾吾说酒后犯错,醒来追悔莫及,本来想补偿,没想到那女孩竟然想不开……”
我和郑义认真的听着,越听越气,虽然他说的高糊,可是我们都不是小孩子,自然听得懂。闫辉这个混蛋,酒后欺负了沈文文,才导致沈文文的自杀。
“可是他和沈文文没有交集,唯一的交集就是……闫博!闫博肯定知道事情真相,但是因为亲情,他包庇了他叔叔,又对沈文文愧疚,所以精神几近崩溃。”
我们都没有想到,被冤魂缠身的其实不是闫博,一直都是闫辉。那么教唆闫博去破坏我五行阵的,自不必说,也是这个闫辉。可真是个自私自利的家伙,为了自己,竟然连侄子都坑。如果当时不是我及时赶到,闫博会怎样谁也说不准。
好一个闫辉,好一个畜生!
“那接下来的事……”我眼神又瞟向了郑义,怪不得这老头说涉及公门,还找来了自己做警察的徒弟。失恋自杀和被侵害之后自杀,完全是两个概念。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你俩的了,你让老头子做的事儿啊,反正我是做完了,这件事怎么办,丫头啊,你得听他的。”王半仙儿指了指郑义。
“破案不是警察的事,我能做什么?”我无语了,都有警察了,还要我这个学生做什么?
许久没说话的郑义却接话道:“警民一家亲,丫头你说是不是?”
丫头?竟然跟着王半仙儿叫我丫头,这也太自来熟了吧!
“那好,警察叔叔,您……要我做什么呢?”我面带微笑问他。
“自然是警民合作了……”郑义忽略掉我对他的称呼,一本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