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醒过来,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竟然跪在闫博面前,求他不要揭发自己,不然他的前途就毁了,还说女孩那边他会想办法弥补。
闫博就傻傻的坐在客厅沙发上,脑子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该做什么,已经发生的事情挽回不了,他没脸去追沈文文,他能干什么?举报自己的亲叔叔吗?
可是谁也没想到,没来得及道歉,没来的及弥补,沈文文就已经从教学楼上决绝的一跃而下,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也成为他们永恒的罪恶。
闫博的父母,听着儿子慢慢讲述事情经过,脸色越来越难看。谁曾想一直尽心尽力帮助侄子解决问题的好叔叔,才是造成现在后果的罪魁祸首。托关系,找高人,一直东奔西走,为的也全是他自己!
闫博的父亲还算镇定,可是他母亲已经忍不住想出去找闫辉算账了:
“好一个闫辉,呸!说的是处处为小博着想,原来事情都是他惹的,让小博背锅,我和他没完!”
闫博和他父亲两边拉住他母亲,才没让这个怒气冲天的女人出去撕了她小叔子。
真正了解了事情原委,心里对沈文文的同情更深。她有什么错,却承受了那么多痛苦。恶人,也该有报应了!
“叔叔阿姨,请冷静下来听我说句话。”
闫博一家人听见我说话,停了下来,他们对我还是有一些信任的。
“阿姨,您先坐下来吧,我今天叫你们来,就是为了解决事情的,冲动什么也做不了,你们不如,听听我的意见。”
闫博父亲点头应着:
“小路啊,你是高人,你说怎么办我们听着就是了。”
我看着他们三个人,语气坚定:“还逝者一个公道,业障自消!”
闫博一家突然沉默下来。我的意思他们都明白,可是找闫辉算账算是内部矛盾,检举揭发,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闫辉坑了闫博,但是闫博只是受了惊吓,没有实质性的危险,但是如果闫博决定去揭发闫辉,那闫辉前程尽毁不说,还将会面临漫长的牢狱之灾,所以,他们在犹豫。
这个时候,有必要给他们下一记猛药。
我把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不动声色。看阴人讲究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不管什么凶险之境都沉稳应对。这些年跟着爷爷耳濡目染,多多少少也学了个样子。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叔叔阿姨,过了明天,就是沈文文的头七回魂之日,到那时生魂归来魂魄合为一体,她又有冤屈未申,一旦变成厉鬼,那就不是报仇那么简单了,与她有过接触的人,都会死,而且……”
我眼神瞥向闫博:
“闫博之前给沈文文表白,把自己的头发和沈文文的放在一起,是为结发。而且沈文文自杀的时候,手里就紧紧握着这头发,发生于顶,汇聚灵气,您二位认为她回魂之日,第一个找上的会是谁?是欺负她的闫辉,还是会顺着浓郁的精气,找到……闫博呢?”
闫博父母的表情有些纠结,还是没有说话。不过我可以看出,他们已经偏向我的意见了。终归亲儿子只有一个,而且是闫辉犯错,孰轻孰重,他们已经有了答案。
该说的都说完了,我转身就出了东厢。他们一家人各怀心事,都没有注意我。
沄夕依旧在柜台前的茶桌那煮茶,晚自习快到时间了,我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当我踩着铃声进教室的时候,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好像好些人偷偷看我,还和同桌说些什么。我低头看了看,还是那身校服,没什么问题,索性不想了,回到座位安心看会书。这几天因为这事,功课都落下了。
回到座位一唯就靠了过来,小声和我嘀咕:
“依依,你放学干嘛去了?”
“嗯?出去了一下,没干嘛,怎么了,你怎么怪怪的?”
一唯左右看了看,又偷偷说道:“今天也不知道是谁开始传的,说放学看见闫博在门口和你见面,你俩进了学校又一起出去,直到刚才你才回来,他们都猜,你俩是不是谈恋爱了?”
“我?呵……你也这么认为?”
一唯见我问她,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不不不,不可能的事。我就是想知道,沈文文的事是不是有什么意外呀?你肯定知道,不然这几天怎么看不见你人,你肯定管闲事了。”
胖丫,你果然是我从小到大的死党,太了解我了!
我都想给她鼓个掌了。不过我就是想想,要是叫她小名,非追着我打不可。
“也没什么事,明天你就能知道,他们爱传传呗,不理他们过几天就清净了。”
胖丫我俩一起长大的,我家的情况她也都清楚,我有什么本事,她也了解,她就是单纯的八卦我去哪了,所以不用和她解释太多。
这几天一直都在想着沈文文的事,一直没有踏实学习,明天应该孰是孰非就有个说法,所以今天晚上我就安安心心的看书,预习。至于郑义那边,我压根不担心。王半仙儿都把他徒弟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对他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
事情果然朝着我们预想的方向发展,转过天来就有警察来学校重新勘测现场,问询学生做笔录,比第一次详细仔细的多,而且巧的是郑义也在其中。路过的女学生纷纷侧目,夸着“哇,好帅”之类的话。为了避免成为学校的风云人物,在他看到我抬手要打招呼的时候,我冲他一点头,然后就跑开了。
郑义一行人做完调查笔录就离开了。中午学校里就传了新闻,也不知道是谁说的,说是闫博的叔叔去自首了!因为沈文文的死和他有关系。一时间学校里议论声此起彼伏。
想不到闫博的父母,真是不简单,也不知道他们和闫辉打成了什么共识,又或者直接和闫辉摊牌要去揭发他,,闫辉两害相权取其轻,选择自首?不管是什么,对沈文文,也算是有了交代。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件事,就是把沈文文送去轮回了。
第七天晚上,月朗星稀。
我趁着生活老师没注意跑了出来,把我埋下的五帝钱收了回来,又点燃了一张引魂符。不多时周围就起了一股阴风。
隐隐约约显现出两个身形,是鬼差来带沈文文走了。就在沈文文跟着两个鬼才转身的时候,我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呼唤:
“文文!”
我回头一看,竟然是郑义带着一个中年妇女,这个人我见过,是沈文文的妈妈,之前来过学校一次,我有印象。郑义竟然把她带了过来,而且她看得见沈文文,明显郑义还给她开了阴眼。而且这么晚了进学校,果然是身穿官衣好办事。此时沈文文的妈妈什么都顾不上了,看着已经死去的女儿,悲痛欲绝:
“文文!妈妈对不起你!妈妈只顾着工作忙,忽略了你,知道今天才知道你收了那么大的委屈,承受那么大的痛苦,都是妈妈不好,都是妈妈的错啊!”
我和郑义左右拉着沈文文的妈妈,没有让她靠太近,省的冲撞了会差鬼差。
沈文文闻声回过头来,泪眼婆娑,可是还是挤出一个笑容:
“妈妈,不是您的错,好好保重身体,我走了,希望来生,我还做您的女儿,妈,我爱您!”
“文文……文文!”
沈文文妈妈哭的声嘶力竭。
我怕声音太大,引起人注意,可以看到郑义的脸色如常,还扔给我一个安心的眼神。想起之前他来过这里,想必他早就在这里做了什么,不用担心引人注目。
鬼差拘魂不能耽搁太久,沈文文母女也算是见了最后一面,心愿已了,至于她到下面以后怎么申诉冤屈,就不在我们的关注范围之内后了,我们能做的都已经做完了。
沈妈妈也不再哭的那么厉害,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沈文文渐渐消失的背影,贪婪的想要记住女儿的模样。
就在沈文文的身影消失的同时,微风带了她最后一句话传进了我的耳朵
“谢谢你们……”
郑义带着沈妈妈离开了,我也回我的宿舍,沈文文魂归地府,这件事情总算是尘埃落定了。
后来,闫博就转学了,听说他父母因为工作调动去了外省,所以他也跟着父母转学去了那边。大家都在讨论他会不会回来,我却可以肯定,如果不出意外,他可能这辈子也不会再回到这里了。不管是为了他的学习,他的成长还是他的前途,他父母都不可能再带他回这个让他经历磨难,历经创伤的地方了。
后来也听说,闫辉被判十年有期徒刑,不过在沈文文头七过后,他就突然在拘留所里发疯了。免了牢狱之灾的他被送进了精神病院,真疯还是假疯,已经不重要了,不管是真的精神失常还是他为了逃避坐牢想出的卑劣办法,他都不可能再逍遥法外了。精神病院,可是个比监狱更为可怕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