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致命

“哎，不是要回局里，你把我带这儿来做什么？”邱枫直接把车开到了一家诊所门口。

“你的伤口里说不定还有咖啡杯的残渣，如果不及时清理出来，是会感染的。”邱枫打开车门，示意穆羽下车。

“这种伤，回去擦点碘酒就好了，我以前从不来医院的。”穆羽嘴上虽这么说，但还是下了车，乖乖地跟着邱枫走进了诊所。

“需要点什么，呀！这小姑娘是和人打架了么？”诊所里只有一个五十岁左右的阿姨在，一见到穆羽袖子上斑斑点点的血迹，很夸张地往后退了一步。

“阿姨，不是的，不是打架，我姐姐被摔碎的瓷碗给割伤了。”邱枫赶忙解释，但却觉得是越描越黑。

“好啦好啦，我们也是专业的，不能问病人隐私，坐这儿等我。”阿姨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然后去拿医疗器具了。

“你别开口说话了。”穆羽坐下，将自己的伤处露出来。

“我不解释，那不就让人家误会了。”邱枫有点委屈，自己也没有说错啊，但是怎么说出来哪里有点不对劲。

“你不说，别人也不会误会。”穆羽心中觉得有点好笑，自己这个徒弟，越来越可爱了，休闲的时候可以逗逗，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调剂一下心情。

“哦，我知道了。”邱枫站在那儿，不敢再说什么了。

“来，我看看。”这时候那阿姨端着治疗盘走了出来。

穆羽很自觉地把右臂伸过去让阿姨看。

“呦，你这小姑娘，伤的还挺严重啊，你这是怎么伤的啊？这碎瓷片都扎肉里了。”阿姨一边拿着镊子将那些碎瓷片从皮肉中挑出来，一边不住地念叨着。

“姐姐。”邱枫没忍住，抓住穆羽的另一只手。“姐姐，你疼不疼啊？”

“我本来不疼，你把我捏疼了。”穆羽努了努嘴，示意邱枫抓着自己的手松一松。

“哦，好。”邱枫才发现自己把穆羽的手都攥红了。

“小伙子，她是你姐姐啊？”阿姨开启了八卦模式。

“哦，是的，是姐姐。”邱枫犹豫了半天，又看了看穆羽的脸，看到穆羽微微点了点头，才回答。

“哎呀，是不是你姐姐还得想半天啊？别骗我了，我这店里每天来来往往多少人啊，什么样的人我么见过呢？你们两个一进来，我就感觉到了，你们就是一对。没错，就是一对有情人。”阿姨已经给穆羽处理好了伤口。

“啊，我们。”邱枫想辩解，但是突然想到了穆羽刚才叮嘱他的话。

“你怎么能让一个女孩子受这么重的伤呢？你应该保护她，爱护她。我觉得你也是个好孩子。行啦，这伤口我已经给她包扎好了，回去以后伤口不能碰到水，过几天就好了。现在天儿也转凉了，没那么容易发炎。”阿姨一口气说了很多。

“好的，好的，我记住了。”邱枫赶忙点头答应。

“这是一些口服的消炎药，如果晚上会发热，就吃点消炎药。小伙子，你可得照顾着啊。”阿姨再三叮嘱。

“多谢，我们走吧。”穆羽觉得再不走，阿姨指不定说出什么来。

“姐姐，现在回家休息吧，你现在这个状态。”邱枫有点担心。

“和梁法医说好了，现在回局里，这是小伤，别听刚才那个阿姨说的，她无非就是想多卖点药给我们。”，穆羽靠着座椅，伤口一跳一跳地疼，但是刚才邱枫失控的样子却一遍遍在她脑海里浮现。

“姐姐，你很疼吧，疼的话，可以和我说。在我面前，不需要忍着。”邱枫想到刚才那镊子拨开血肉的场景，但眼前这个女孩儿，却一直在咬着嘴唇忍着，他觉得心里一阵阵抽痛。

“没事儿的，你不需要愧疚，你是我的徒弟，我本来就应该照顾你。就像当年师父照顾我一样。”穆羽不知道别的师徒是怎么相处，但是当时自己的师父，唐家兴警官，真的是从工作到生活，对自己非常照顾，知道自己同父亲关系不大融洽，还经常让师母做些好吃的带给自己。自己的师父给了自己从未感受过的父爱。

“可是姐姐，我并不需要你这样保护我啊，我也是可以独当一面的，你的相信我。我可以从邓琦这件事里走出来的。”邱枫一转方向盘，往穆羽家开去。

“怎么往这边开？”穆羽看到邱枫转了方向。

“姐姐，你听我的，你先回去休息，梁法医那边我去，你要给我机会啊，我会成长为一名合格的警察。”邱枫没有理会穆羽，径直把车开回到小区门口。

“可是这案子我的跟进啊。”穆羽有些急了，那些尸骨都有了眉目，那些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学生都找到了，现在自己怎么睡得着？

“我来跟进，小羽，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你没发现你的脸色很差么？等你今天晚上休息好了，明天我向你汇报工作。”邱枫拉开车门，让穆羽下了车。

“你叫我什么？”穆羽第一次听到邱枫这么叫自己。

“姐姐，我叫你姐姐。”说完邱枫开着车一溜烟跑了。

“这孩子。”穆羽摇了摇头，突然发现，自己这个徒弟，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偷偷长大了。

“你师父呢？”梁晓妮在电脑前敲击着键盘，看到只有邱枫一个人来了，就问他穆羽怎么没有来。

“我师父有点不舒服，我来也一样。”邱枫掏出自己的笔记本。

“也行。”梁晓妮当时在山上的时候，也见识到过这个年轻小警察的本事，他和穆羽的配合做的非常好。

“我们现在从哪儿开始？”邱枫示意梁晓妮可以开始了。

“你师父怎么了？”梁晓妮刚才听到邱枫说穆羽有点不舒服，那大概率她是很严重的，这姑娘轻伤不下火线自己是见识过的。

“哦，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受了点伤，最近她状态也不好，我就让她在家里休息。”邱枫穿戴好衣服，跟着梁晓妮来到解剖室。

虽然邱枫参与了尸体的挖掘工作，但是在手术台上直面这种已经腐败了的尸体，还是很有视觉冲击的。

“没事儿，多看看就习惯了。”梁晓妮看到在这种视觉味觉同时冲击下，邱枫竟然没有表现出想呕吐的行为，确实感到欣慰，这穆羽真的是收了一个好徒弟。综合素质都不错。

“嗯，好的。”邱枫想，还好自己没有吃饭。

“死者名叫宣磊，听说前段时间你和你师父就是去他学校调查这个孩子了？”梁晓妮在确定尸源的时候，就查到了这个孩子的信息，而且晏阳递交过来这孩子的资料，大部分来源都是穆羽去调查的。

“他真的是宣磊？”邱枫看着这张已经面目全非的脸，实在无法把这具已经高度腐败的尸体和那个俊秀的男孩儿联系起来。

“是的，已经比对过了，确实是宣磊。这是唯一一具没有完全白骨化的尸骨。其他的都已经白骨化了。”梁晓妮叹了口气。

“我听我师父说，是发现了宣磊的器官缺失。”邱枫想到穆羽告诉过自己的。

“是的，肝脏和左边肾脏缺失了，而且我们发现一件事。在宣磊失踪前，他去参加过一次体检。”梁晓妮将一份资料递给他。

“云康保健。”邱枫看了看，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是的，就是这家体检中心，是和学校合作，每年会安排学生们去做体检。”梁晓妮注意到了邱枫脸色的变化。“你怎么了？不舒服么？不舒服的话我们到外面去说。”

“不是，这家体检中心我知道，当年我们也是组织在这里体检的。”邱枫一直觉得这个体检中心很耳熟，他一直盯着体检中心的LOGO，他想起来了，这只和平鸽，自己七年期就见过。

“你们学校？”梁晓妮疑惑地看着他。

“梁法医，这些尸骨中，那名名叫邓琦的死者，是我的同学，当时我是和他一起出的事儿。如果不是我师父，现在这里恐怕会多一具白骨。”邱枫脸色煞白，自己的命，真的是穆羽给的。

“原来你们俩还有这种渊源啊，死者中是有一名名叫邓琦的孩子，死的时候也就十五岁。没想到他竟然是你同学。”梁晓妮感叹了一句。

“是的，现在，这家体检中心，很是可疑，明天我会和我师父说，让她去申请搜查这间体检中心。”邱枫的心中总是萦绕着当时体检时的场景。体检项目非常详细，甚至还要去做核磁，当时他年纪小，根本不知道这寓意着什么。

“你是觉得，这些人是在用体检来筛查他们所需要的器官？”梁晓妮从来没有被这些事情吓到过，但是现在听邱枫这么说，顿时觉得脊背发凉。

“是的，没想到，这家体检中心还存在。”邱枫捏紧了拳头。

“希望这是一条线索。”

“梁法医，我想去看看我的同学。”邱枫知道，自己现在要想走出来，必须去直面。

“好，我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