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什么事吧？”

“当然没有，那个家伙的系统都没办法从我身上找到什么异常，我肯定没什么事。”

“你这句话有点……”

“闭嘴。”

赫连贺瞪了他一眼，雷彻果断把那句应该来说没什么情商的话咽了回去，赫连贺失血过多，战斗失利，现在脾气正不好呢，给雷彻十个胆，他的理智也会告诉自己一个铁一般的事实——没事别招惹赫连贺，不然他真的会把自己的头发剪下来当拖布使。

本来赫连贺没必要伤的那么严重，也不会因为区区几个小伤口就失血严重，需要一个叫做犹红的万年妖给他了一部分血液才得以缓过劲来。

夺走他血液的不是敌人，是雷彻自己。

赫连贺当然不会责怪雷彻，雷彻给他包扎伤口时小声说了句抱歉，赫连贺也只是笑了笑让他别记在心上，可是雷彻还是有些介意，一方面他确实做了错事，一方面，这错事他本不应该做错。

他取走了赫连贺的鲜血。

——

那个会飞的半妖穿越者的胸前是鸟的羽毛，身上布满了灰色的狼一样的毛发，而背后居然是一对蝙蝠一样的翅膀，浑身都是毛毛，怪不得这家伙不怕社死。

不过你能这么快反应过来，也挺厉害的。

让赫连贺没想到的是，厉害的还在后面。

这是他们第一次对付菜鸟以上的穿越者，赫连贺的想法是——再厉害也不至于一下就能干掉他们吧？

雷彻的想法也很简单——完了。

当然，完了不代表他就这么打算放弃，虽然没有对付过这种程度的穿越者，但是自己那亲爱的师父还是留下来很多重要的遗产——比如从龙烨炎那里顺来的一些记忆，比如他自己使用红水的一些技巧，不多，但是足够用。

“有把握吗？”

雷彻问赫连贺，赫连贺思索了一下，回答道。

“五成吧，反正我们中得有一个人受伤。”

“我受伤没什么的。”

“补充一句，受伤的那个人要负责把他打下来。”

“那还是你受伤吧。”

雷彻平淡的补充完这一句，随后忽然感到忽的一种预感，而赫连贺比他还要先感受到，一脚将他踢开。

“小心！”

一道惊雷劈中刚刚雷彻站着的地方，雷彻用红水稳住身形，而赫连贺一个不稳险些摔在地上，又果断用手支撑身体，连着几个空翻与穿越者拉开距离。

……可恶，这家伙实力可和刚刚那些杂牌完全不一样。

看来这次的确是要做好受伤的准备了。

赫连贺向前冲过去，在雷彻起飞的瞬间抓住了他的手，翻身上到他的背，更加惊人的景象在他面前出现——这家伙居然化成了一只大鸟，对着他们喷出有毒的气体！

TMD你这要素是不是有点过多了！

雷彻本身就是剧毒的红水构成，本身对毒是免疫的，但是背上的赫连贺却不是这样，他果断选择屏住呼吸，并随便撕了点袖子上的衣服捂住口鼻，雷彻果断带他飞去更安全的空中，赫连贺深呼吸，闭着眼进行最快速度的思考，然后睁开眼睛。

“我有个主意，但是雷彻，一定要接好我！”

“你做你的就行！”

“我下去了，在这个家伙的右爪下方接住我！”

于是赫连贺话音未落便跳了下去，抽刀紧握刀把，瞬间就在穿越者身上造成一条巨大的血口。

但是这个穿越者显然比那个穿越者还要给力一点，赫连贺发觉那伤口的回复速度极快，啧，又是穿越者的技能！

赫连贺在空中快速适应了这样的战斗方式，而雷彻刚想去接住赫连贺，就感觉心底传出了一阵声音。

那声音更古老，更平静，好像活了很久很久，好像掌了他的一切，雷彻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仿佛被一阵巨大的浪潮拍打在地上，完全动弹不得——

而那声音指导着他使用新的方法。

接住他……现在过去。

不……有更好的方法。

你可以用那个方法。

雷彻无法思考，雷彻感觉不到任何感情，无法害怕，无法恐惧，无法疑惑，强大的威压让他的意志无法决定身体的使用。

鬼使神差的，雷彻没有移动，而是伸出手指，手指指向半空。

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他无所不能。

他曾经什么都能做到，现在也是一样。

于是他伸出手，口中念出未知的语言。

手指指向的地方，赫连贺的脚下，一团红色的雾气出现，赫连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吞噬，当他再次出现在半空中时，赫连贺的表情扭曲了很久。

他还在半空中，但是位置已经变动了，他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情况。

他被飞抛到了半空中，位置随时都在变动，而赫连贺只能根据每次的位置做出适时的反应。

雷彻已经失去了某种东西，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醒来，杀掉这个穿越者之后，下一个就是自己。

赫连贺就是有这样的预感，与其拖着局势 不如快点让雷彻醒过来。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赫连贺感到略微的恐慌，但是他只能集中精神面对着眼前的敌人，他感到有些不对劲，他试图摆脱这个奇怪的状态，但是没用，他的身体像是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那些红水，它们在抓着自己强行往里面去，任凭他如何挣扎，都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

雷彻已经失去控制了，赫连贺清楚的知道，脂肪酸比较好

雷彻看着眼前的景象，满意地笑了笑。他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变得更加强大，仿佛有一种无穷无尽的能量在体内涌动。他知道自己进入了一种全新的境界，拥有了超越以往的力量。

这股力量来自于他内心深处的某种神秘力量，一种他从未经历过的奇妙感觉。他明白，这不仅仅是一种能力的提升，更是一种精神意识的觉醒。

在这种境界下，雷彻感觉自己可以随意操控周围的一切，无论是空气、水、甚至是光线。他随手挥动着手指，顷刻间，一股无形的力量将赫连贺困在了原地，让他无法再动弹。

尽管赫连贺身处危险之中，但雷彻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对劲，他的想法，他的感情再一次被完全封闭住，雷彻感觉不到，他只是想试验自己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他希望自己能够掌握这股强大的力量，他知道，他已经踏入了一条不归路，他控制不住。

这是为什么？他……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直到雷彻的感情在拼命挣扎中得到喘息的机会，顺利恢复了感觉，他才看见脸色苍白的赫连贺被自己按在了地上。

自己的手化成红水，差点接触到赫连贺的脖子。

“那是什么？雷彻。”

赫连贺躺在床上，平静的询问他。

事后处理工作已经差不多宣告完成，女皇的护盾使得当天发生的事情对于百姓来说，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普通人的生活也并没有受到多少影响，而当天参加寿宴的那些官员，有一部分就这么因为“刺客行刺”，为了保护女皇“光荣牺牲”，家人得赏后得到永居赤都的权利，当然，永居就是永居。

女皇一如既往地……雷彻考虑了一下，女皇还在监听，于是用了稍微礼貌一点的用词——“勤恳”，主持了当天的赤宫修复工作和各种事情，包括但不限于派人收尸派人查案派人去各地执行任务，派人，这人自然就是她亲爱的属下们，蜀祝刚躺下没半天就起来了，骂骂咧咧的说女皇给她上个了疗伤的buff让她快去处理，一翻身就走了，走之前顿了顿，扭头看向赫连贺。

“多保重。”

“好。”

她拿起放在身边，沾着干掉血液的长枪，转身离去。

接着更多的人离开地下室，除了伤口恢复比较缓慢的赫连贺，基本上没人还待在原地，赫连贺犹豫了一下，开口便问他。

雷彻笑了笑。

“雷落没告诉过我这件事。”

“雷落？”

“某种意义上算是我师父，他拒绝承认自己作为那个人孩子的身份，不过雷悟也并不认为那个孩子是他的骨血……他只将雷落当成是他的工具，制造一个合格的鸩子的工具。”

“那是什么意思？”

“我的构成，雷落是我的肉体，数百人的记忆构成我的脑子，鸩血组成了我的血液，依靠这三个东西，我可以活下去，制造鸩子的顺序就是，先培养一个合适的孩子，将他锻炼成适合红水承载的样子，然后取出脑子，抽干血液，灌入红水，给他喂其他人的脑子……反正这个中间还生了一些事情，总之到最后，这一切边形成了我，雷彻。”

雷彻平静的讲述完了这些，他并不是特别在意自己的过去，虽然对此有一定的好奇，但是从始至终，他对这段时期的记忆都是仿佛是别人的事情一样。

确实是别人的事情，在他真正有那么一点自我意识，在雷落失去他的身体的控制权，只能教会雷彻反抗的方法之前，雷彻是另外一种工具。

虽然叫做雷彻，虽然被雷悟给予了姓名，他的本质又和雷落是一样的，那位父亲看似把他当成儿子，却也只是将他当做了自己达成目的的工具。

“雷落应该不知道这些，不过，我大概知道一点，没事，现在影响不到那种程度，只是我还是需要提防一下，免得这家伙趁虚而入……杜隽那个家伙越强，鸩对我的影响就越深厚，我得变得更加强大才能对抗他。”

“——说的对，不过嘛，你确实现在还是太菜了。”

女皇带着一身鲜血姗姗来迟，她的嘴角虽然带着弧度，眼睛里却毫无高兴的意思，反而是目露凶光，仿佛是刚刚杀戮完的骇人恶兽，而雷彻十分甚至九分的确定，这家伙的确是杀了人的。

“去处理了一些穿越者，还要安排一些事情，来晚了，不好意思。”

“您大可来晚一些，我觉得您来绝对没什么好事。”

加入女皇一伙以后，雷彻说话也不想那么小心翼翼了，干脆放开了的说，况且女皇本身给人的感觉，以及他这一次遇到的很多人对于女皇的态度本身似乎是也很随意的，说不定这才是女皇想要自己面对别人时，别人要给她的态度。

“小子，胆子大了不少，不过我也不想拿那个身份压人……你说得对，确实没什么好事，这次来有任务，考虑到赫连贺的伤势，先给你们几天假回去休息一下。”

“回哪里？”

“傻了吗你们，棺材山啊，不是你们的老家吗？”

女皇皱着眉歪脑袋，用文件夹敲敲后脖颈，雷彻恍然大悟。

靠，出来太久了，现在女皇说回去的时候都没反应过来，原来是回棺材山……

等等，这就准假了？

雷彻用怀疑的眼睛看着女皇，女皇呵呵呵低沉的笑了几声。

“当然不会轻易地就这么放你回去的，想得美，给我把实力好好的提升一下，先说好，你不要以为这次是突发情况还是我没准备好什么的，穿越者之间的战斗就是这样，版本时刻会更新，经常发生突发情况，昨天的最新装备今天就是旧款了，只要没有硬实力，你就只能等死——就是这么残酷，快点适应吧。”

“……明白了。”

“记住，作为鸩子是，如果不强大，就可能被杜隽那家伙吃掉，但是如果太强大了，雷彻，你的红水会反过来控制你，杜隽就是这样，毫无理性毫无意志可言的一个怪物，你不想变成这样吧？那就好好控制自己。”

雷彻点点头，那回去以后更要加紧训练了。

“还有你，好好养伤，别逞能，你和你母亲怎么这么像？她真的没带过你吗？你这次透支太严重了，治你的那个穿越者给你上了个治疗buff才有勇气治你的，你应该知道吧，你的本身基础不算太好这件事情。”

赫连贺对自己的情况非常清楚，听到女皇说自己的基础薄弱，也并未辩驳，毕竟这是铁打的事实，还有什么好说的，于是他只是点点头。

“不过嘛，勇气可嘉，我曾经以为普通人和普通的妖怪拿穿越者没什么办法，可是你的母亲打破了我的刻板印象，而今天，你也确实打破了我对半妖能否对抗穿越者的疑惑，你的脑子不错，好好利用它，互相扶持吧。”

女皇说完这些，从赫连贺的病床上站起身，然后随手划了一下空气，一道黑色裂缝从半空中出现，她摆了摆手，让雷彻进去。

雷彻惊讶的问道:“不是，这么快就赶人走啊！？”

女皇冷漠无情的打断他的不满，然后一脚踹在医疗床上，把坐在床上险些没维持好平衡的雷彻一起踹进裂缝。

“想什么呢！赶紧给我回去好好养伤，这地方又不是医院！”

雷彻扶着床和赫连贺一起冲进了一片黑暗，医疗床往前滚动了一段时间后就慢悠悠的停下，预感之中的巨响和震动没有出现，雷彻一睁眼，发现医疗床碾在了一堆衣服构成的小山上。

哦，是土匪的衣服——怎么这么多！

雷彻正在好奇这么多天来棺材山究竟经历了什么的时候，忽然听见身后那个如往常一样冷淡，却也带了一些惊讶的声音。

“雷彻，赫连贺？”

雷彻一回头，赫连贺昂着头奋力向后看去，是举着刷子正准备洗衣服的蓝风。

蓝风见到他们也很惊讶，张了张嘴——然后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哦，雷彻想起来，有着点滴瓶和栏杆的医疗床也算是穿越者制造出来的，不是很符合这个时代的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