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是您呀!”王家同立正,向这少校敬礼,同时瞪大眼睛。
王家同心想,“那天晚上,你小子就和现在一个样子。老子一眼就认出你来啦!老子和那晚上可不一样,你小子要能马上认出老子才怪!哎呀!不好!”
王家同突然明白,“刘溪将军派人来取款了!”
马副营长军衔少校,见上尉向自己敬礼,习以为常,抬手还礼。看着王家同实在面熟,猛一下想不起来,啊了一声。
王家同闪开身体,嘴里说,“幸会幸会,长官您忙!”忙不迭地下了门前台阶。
王家同这会儿,脑子里极为明晰。
要说面上手续,王家同除了公文,还有寻云川冒死弄来的超级法宝——财政部长盖了章签了字的电报纸。
“刘溪师长的部下,这少校军官,跑这军务办事处来,九成九来领军饷!这少校,肯定没有老子亮出的那超级法宝。可是,他是真的!老子可是假的!”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老中校向落荒而逃的王家同摆手致意。他又转脸,看看满脸迷惑的马副营长,冷冷道:“你是哪个部队的?”
“报告长官!我是刘溪师的!我来领军饷!”
老中校听到前半句,倒没什么。“你是刘溪师的?唔,要不然王军需官也不会认识你———什么?!”
马副营长看到老中校的嘴张着,没了声音。
马副营长脑海中电光石火,啊呀一声,边伸手掏枪边转身!
那次四方码头失利,马副营长被团长责骂一番,未受什么别的惩处。失利责任实不在他。
马副营长自己,难嚥下这口气。自从戎以来,枪法智谋,他一向自负了得。那次,竟被共产党如戏耍孩童般捉弄一番。
奇耻大辱,使他稽查拿获了十多名赤党的业绩黯然失色。
明确惩处虽没有,一些辛苦公差,却总被师里点着名让他完成。
马副营长多次回忆那夜过程,将三四张赤色党人的脸孔回忆得十分清晰。
只是,今天方铁全和老孟化了装,外观大变。
王家同那夜是小跟班,点头哈腰,现在是国民革命军上尉,趾高气扬,才使马副营长不得要领,一时又走了眼。
老中校张口结舌的瞬间,马副营长已经全然想了起来。
匆匆而走的上尉,正是那胡扯商人的小跟班!
“而那刚才在路边闪过的背影,还他妈的咳了一声,正是国民政府通缉的赤党要犯,我的老同学!妈的,这回,赤党也玩得太大了!”
马副营长的匣枪到了手里,身体向后转。
这时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的左胸。
马副营长倒向后面,被老中校一把抱住。
“赤——”
马副营长只吐出一个字,就闭了眼。
楼前一左一右,停了两辆军车,王家同已经窜上右边一辆,同时他嘴里大声呼喊。
“长官!这是赤党的人打劫来了!军饷要紧,我先走了!”
车子呼啦开动。
仅仅几秒钟,富有战斗经验的老中校立刻判明,击中马副营长的这一枪,不是发自这一走一停的两辆军车,而是从稍远些堆着些菜的卡车那里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