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愁飞的话十分明了,就是要稳定住再世越女的心,这点不难做到。黄岳坚决说道:“既然如此,大哥再去跟再世越女赔礼道歉,一定要抓住她的心。”
“二哥,你这样是惯着她!”张啸天不干了,十分气愤地说,“你敢说她下次不再乱发脾气,不再胡闹?事是四弟惹出来的,要四弟给她赔个礼够了,现在四弟动不了,只好让她过来说话。大哥只是一个管束不周,如此脸贴上去,她要更难伺候?再有,我们兄弟的颜面尽失!”
对一个不懂女人的人,黄岳只能无语。
向举人道:“张老弟这话并非没有道理。这次因她险些坏了大事,真不如一心一意打掉栗子坡,大伙儿先撤出道观才是。不如这样,这件事由周道长出面,也给她说清楚厉害得失。”
这次攻打栗子坡准备了两个方案,一是这样拖延死守,二是暂时放弃道观,如今看来放弃道观才是稳妥,倘若不是龙谷丹主动帮忙,从黄岳到林峰一个都难逃活命!
“无论如何,你们终是要留住再世越女,这个并无分别。”黄岳被他俩搅合得面带愁容,叹口气说,“我再跟周道长作个商议。”
周禛救治伤员脱不开身,因此没来。
“这里如此情况,二哥没有从中原叫人过来么?”白愁飞问。
“叫了人的,只是一时到不了。我兄弟一来便送信给峨眉的金光,按说应该到了。”黄岳不再隐瞒。
“金光禅师?峨眉各寺都有武僧,却是尼姑更多,这些人分散于各处,只怕金光正在四处招揽尼姑哪。”白愁飞说着,大笑起来。
“我的人只怕就要到了。”向举人神秘地说。
再世越女心潮澎湃,思绪万千。
上次陆玄通深入虎穴救了她,那是舍生忘死,拼了命的,她一个谢字没说,还一直躲着陆玄通,心里面巴望着这件事从此抹掉,虽然也知道不能。
陆玄通又一次救了她,这二人是如此有缘!陆玄通没要她报恩,还送给她一口真正的宝剑,条件是要再世越女陪他三天,说来其实是没有条件。陆玄通不是要她以身相许,而是请她做客,请她游山玩水,一同举杯赏月,还要给她指点武功技艺。
再世越女实在想不通,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她对跟陆玄通见面又期待,又害怕,关键是舍不得金伯年,她预感跟陆玄通见面不会这样简单,会疏远金伯年,因此要跟金伯年说个清楚,也探一探金伯年对她的心。
后院里人们都在忙碌,不时有人发出痛苦的叫声,再世越女很想去看望这些朋友,又想去了反而添麻烦,于是从旁边走过,来到平场。
平场中央是擂台,两边是群雄练武的地方,她连做梦都时常来到这里。这些江湖朋友一来到道观,天天在这里练武、切磋、讲故事,发生了一件件趣事,有过一次次哄然大笑。以前从早到晚都有人,即使大雨瓢泼也能看到有人练武,时十二和小金刚徐杰几个更是在雨天光着身子摸爬滚打,只穿一件裤衩,他们的脸皮很厚,看到她来毫不隐蔽,还拉着她一起活动,那光溜溜的样子,鸟都凸显出来。
再世越女不禁一声欢笑,转而又是一声叹息,今日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她来到远处一块平滑的石头上坐下,静静望着这里发呆。
终于来了个人,这是个生面孔,跃上擂台上练起棍来。这个人棍法娴熟,颇有力道,可他的招式大有问题,看出来许多技法十分拙劣,简直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这是跟师娘学的艺么?再世越女看不下去了,起身想上去教教他。
“这是如何练法?停住。”有人也看不下去了,说话的居然是金伯年。
“义侠前辈,石猴子有礼。”舞棍的人停下来,抱棍行礼。
金伯年答应一声,说道:“原来你便是石猴子,如今在哪个队里么?”
石猴子面色赫然,说道:“向大哥因这两日要打仗,说俺们这些人不熟悉阵战,没去到队里,先跟着平林练习。”
金伯年眉头一皱,跟着平林能学到什么?石猴子生怕他对向举人不满,连忙说:“这两日跟着平林学步法,学阵型,练进退配合,俺们都收获不小。俺们也没闲着,昨夜好汉们打仗受伤,俺们救了不少人,俺还击伤了几个敌人。”
石猴子想起昨夜的战斗,老实巴交的脸上现出英武之气,金伯年拍一下他的肩膀,石猴子身子一沉再起,瞬间将肩上的力道卸了一些,金伯年点头道:“是个人才。认得银百花么?”
“俺知道呀,银百花是中原第一长枪,想必棍法也是厉害。”石猴子的眼中放出光彩。
金伯年笑道:“三日之内不能练棍,做得到么?”
石猴子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知如何是好。
金伯年道:“你的基本棍法便是不对,分不清基本动作的着力和用法,这是没有受过高人指点。我要银百花收你为记名弟子,少则三日,多则五日,你只能练他教的动作,要练得精熟,懂了么?”
“要俺把学坏的扳过来是吧?”石猴子问。
“聪明。回头再串起来,那时你便是个高手。”金伯年舒服地出了口气。不经意之间挽救了一个不错的人才,心里舒坦。
“俺真的能成为高手么?”石猴子拉住金伯年的手,高兴坏了。
“走吧,”金伯年拉着他往回走,诚恳说着,“你的棍法里有仙猿古棍,我看了有些醒悟,不可多得哪。”
石猴子说道:“俺的最后四路全是仙猿古棍,是俺师父在一个洞里找到的书,许多地方他也不懂,俺学了自然更加不知奥妙,不如现在给你演一遍如何?”
“等银百花教了你再给我演示。”金伯年呵呵一笑。他当然想看仙猿古棍,只是那样有偷艺之嫌,他一个大名鼎鼎的人物可当不起这个名声。
再世越女在远处看着金伯年意气风发,一颗心“蹦蹦”直跳,真想跑过来拉住金伯年,只是两只脚如同被钉在地上,一步也走不动。
金伯年领石猴子一进后院,黄岳十分兴奋地过来喊道:“大哥,你猜一猜谁来了?”
“金光贼秃来了么?”金伯年闻言喜出望外。
黄岳一脸不悦:“你怎能在我面前骂和尚?哎,不是金光来了,可也是不差的朋友,你快来!”
金伯年一进门,两个粗壮的汉子起身,同声叫道:“金老弟,总算是找到你了。”
“黑虎兄弟,你二人怎么大驾光临了?”金伯年上前抓住二人的手,满心欢喜。
中原以及北方一带,提起黑虎兄弟无人不知其名,俩人是亲兄弟,哥哥叫阮勤,因为满脸胡须蓬乱,人送绰号虬髯虎,弟弟叫阮富,一头毛发卷曲,不好梳理,看着一头乱毛,人称翻毛虎,哥俩是黑虎门的顶尖高手,擅长联手对敌,连柳定川这种高手也不是他们联手之敌。
“我们不能不来,来慢了都不行!被你的黑脸老道讹上了,说是误了事要烧家里的房子。”阮富一脸苦笑。
“这个……”金伯年搓着两手,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弟弟看你说的,不是你连着说要来看看金老弟,才被黑脸老道抓了壮丁的?”阮勤是个实在人,看不得弟弟戏弄金伯年,出言解释。
这次铲除岳辉,自然少不了叫上了铁面疯道,铁面疯道听说他们要来对付庄王,十分不放心,主动要召集他的人马过来,回去的路上铁面疯道碰到了黑虎兄弟,彼此有些交情,于是让他们先来给金伯年通个消息。
“说的也是,”阮富哈哈一笑,回手招呼后面两个年轻人,“齐儿,吕江,来见过你们的义侠叔叔。”
两个年轻人上来拜见金伯年,一个是阮勤的儿子阮齐,另一个是阮富的徒弟吕江,金伯年慧眼识人,知道这两个年轻人都有不错的武功,点头夸赞。
黄岳过来,认真问道:“二位哥哥不走了吧?”
阮富把头摇得拨浪鼓一般,说道:“走自然得走,只是要你们送了一块儿回去,这一趟路千里迢迢,一路行来腿跑细了,肚子都瘪了一圈,又不能问你们要盘缠,只好要你们送了回去。”
“好!”黄岳高兴得要跳起来,拉着手他们的手说,“晚上便为二位哥哥接风洗尘,这里也该热闹一下了!”